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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落凰琴

素来喜爱黄金凤冠和华贵凤袍的宇文皇后,今日却只是用一支素簪简单地绾了个发髻,穿的也是淡雅的乳白色缀花长裙,缓步行来,如一朵摇曳的玉兰花。

毕竟已经年过半旬,浓妆尚且遮不住五官的老态,何况是如此素雅的淡妆。但从她身上由内至外散发的那股风韵,仍是彰显了与众不同的气质。

柳南栀不由得托着下巴叹道:“唉,好好的中秋月圆,月亮光都被挡完了,这晚宴有什么意思?”

“被挡住了?”北慕辰抬起头看着月亮,明明圆月高挂,月亮的清辉洒了整个花园,怎么柳南栀却说月亮光都被挡住了?

柳南栀从桌沿边上伸出一小节手指,偷偷指了指皇后的方向,“难道你不觉得那个女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千军万马,黑压压一片?”

北慕辰愣神想了一下,才明白柳南栀的意思。

皇后的位置,从来就不只是靠美貌或者单单是品德来撑住的,甚至无关于是否讨皇帝的欢心,更多的,在于她背后的一切。有时候,一个后宫中的女人,抵得上千军万马。而宇文皇后之所以现在能站在这个地方,就是凭着她背后的“千军万马”。

难怪柳南栀会说,挡住了月光。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实际上更显得讽刺。

想到这里,北慕辰不禁掩住唇轻笑了一声。

有时候觉得她心机重,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皇后,你这是什么模样?堂堂一国之后,中秋盛典穿成这样,成何体统?”皇帝皱起眉头,对眼前这个打扮得像弃妇似的女人小声斥道。

皇后跪下来,埋着头从容答道:“皇上容禀。自赵家案以来,妾身自知德行有失,未能约束宗亲,管教好太子,有负皇上重托,甚为自责。为保母仪天下之典范,不再令皇上左右为难,让皇室蒙羞,臣妾今必每日躬亲自省,去奢、去骄、去躁,清廉自律,提醒

自己,也提醒太子,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虽然皇后这么冠冕堂皇地解释了一通,但皇帝脸上不悦的神情并未完全褪去,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刚刚亲口解除了皇后的禁足,亲口将她召到大典上来,只能隐忍不发作,否则打的还是自己的脸。

三福嬷嬷见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着急地解释道:“皇上明鉴!并非皇后娘娘有意怠慢皇上的寿辰,轻视中秋盛典,只是赵家贪渎案后,皇后娘娘心中愧疚,便在佛祖面前立誓,要为那些多年饱受赵家强权困扰的百姓们素衣简装一年,以示虔诚,更是将娘家送进宫的陪嫁都卖掉了,换取银两送到了山东府,想要略微弥补亏。”

三福嬷嬷这番话在场内引起一番不小的议论。

作为皇后,虽然她这身打扮不合规矩,但在经过三福嬷嬷的解释之后,却有了合情的理由。

方才还颇有些愠怒的皇帝,此刻略微平复了心情,随意挥了下手掌,道:“赵家远离宓都几千里外,皇后久居深宫,替朕打理六宫事宜,又如何能知晓山东府发生的事情?这个案子与你本无太大关系,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皇后仍然埋着头,一副虔诚的模样:“是臣妾让赵大年去千禧阁,虽未曾教唆他做不当之事,但此事臣妾难辞其咎,自当诚心悔过……”

“等等!”皇帝扬起手掌,打住皇后的话头。

连带着柳南栀都跟着右眼皮一跳。她捂住右眼,狐疑地看向皇后。皇帝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明明对于东宫来说,赵家的事情也就算过去了,这个时候皇后最应该做的是顺着台阶下来,把东宫和赵家的案子彻底摘清关系,但她竟然主动跟赵大年和千禧阁扯上瓜葛,是何用意?按照常理来说,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皇后也不会这么拎不清,除非,她有什么更大的打算在后面,才会故意引起皇帝的追

问!

皇帝微微眯起眼眸,问皇后:“你说什么?是你指使赵大年去千禧阁?”

皇后伏在地上解释:“臣妾让赵大年去千禧阁,本是为了追查落凰的下落,并不知道赵大年会利用这个机会做出此等违逆之事!是臣妾监管不严,所托非人,本是想为皇上分忧,没想到反而惹出这么大的祸端,所以臣妾才脱簪请罪,以求宽恕。”

“落凰?”皇帝的声音倏地沉了下去,好像一块石头跌进了万丈深渊,虽然没有过于尖锐或者吵闹的声响,但都很清楚当它落入谷底时会发出的猛烈撞击声。

柳南栀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变得格外阴沉,猜测是这“落凰”二字带来的震动。甚至不止是皇帝,她眼角余光更是瞥到旁边端坐的北慕辰放在腿上的手掌缓缓握紧成拳头。

“那是什么?”柳南栀小声嘀咕。

太子听闻皇后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道:“母后是说,犯妇萧氏曾用过的那把桐木凤尾古琴?当年萧家被抄之后,那把琴不是被封起来了吗?怎么会在千禧阁?”

“正是因为那把琴本该作为罪人之物封存在宫中,所以当得知这把琴将在千禧阁拍卖时,本宫才会感到如此震惊!当年萧氏一案,是赵大年之父赵远负责,如今这把琴流落坊间被拍卖,必事出有因,本宫本想派人潜入千禧阁细查,没曾想赵大年他竟然……”皇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落凰被拍卖?”

有知情的朝臣们热议起来。

“听闻那晚千禧阁拍卖会上,有把琴拍出了二百多万的高价,难道就是落凰?”

“一把普通的桐木凤尾琴,怎值得上这个价格?除非有人知道它的来历,就是冲着它去的!”

“难道是萧家余孽干的好事?”

“莫不是当年的那些事情要卷土重来了?”

越来越多的议论声传入柳南栀的耳朵里,满心的疑惑也解开了大半。她转头看向北慕辰,眼神里充

满了震惊和恐惧。

震惊的是,那把琴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隐情,而恐惧的是,她知道那把琴是被北慕辰拍走的,皇后恐怕也很清楚,所以这一番密谋,定是冲着北慕辰来的!

犯妇萧氏,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指的应该就是当年在后宫中自尽的萧贵妃,也就是……北慕辰的生母!

柳南栀心道不妙。

若非准备充分,皇后怎敢在中秋晚宴的大典上揭开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到现在才说?”皇帝喝问道。

“臣妾是想顺藤摸瓜,查清跟这把琴有关联的所有人,再禀告皇上,另外私心也是想让赵家弥补弄丢凤尾琴的过失,戴罪立功。”皇后垂眸答道。

“可查到什么?”皇帝深沉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很显然,对于皇后提及的落凰一事,他可不太高兴。

“只知道这把琴被三方竞价,然后以二百万两白银的高价拍走,但落入谁的手中,尚未可知。”皇后惭愧地摇了摇头。

“废物!”皇帝一把将手边的酒杯拂了出去。

酒水连带着瓷杯摔落在地。

皇后也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不过,无论这把琴是当年赵家封存进宫中时丢失,还是后来别人从宫中仓库盗走,都定然是宫里有人做了手脚。”

“给朕查!查个水落石出!朕倒要看看,这宫中是谁竟敢与逆犯为伍!”皇帝猛地拍了一把桌面,吓得座下群臣噤声。

刑部尚书高明赶紧出列,跪地领命。

“微臣这就派人将千禧阁上下抓捕归案,仔细审查!”

北慕寒说道:“听说千禧阁办事,只拿钱,不问出处。若是参与拍卖的人有意隐藏身份,千禧阁是不会追问的。这把凤尾琴当时是被人匿名拍下,恐怕就算把千禧阁的阁主抓起来,也查不到此人的身份。”

“若是此人明知这把凤尾琴乃是禁物,恐怕也不会亲自出面。”高明附和道。

众臣热切议论了一番

礼部尚书朱樾出列劝解,今日是中秋盛典,不宜大动干戈,不如先举行晚宴,凤尾琴的事情就交给高明去办。

“皇上,臣妾以为朱大人说得对。这中秋盛典乃是我朝一年一度的盛宴,又是提前为皇上祝寿,不必因为一些尚无凭据的事情扰乱了大典。”珍贵妃一边说一边给贤妃递眼色。

贤妃和珍贵妃关系交好,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于是帮忙说话,平复皇帝的心情。

“臣妾知道皇上近来为政务烦心,特意准备了歌舞替皇上解闷。”珍贵妃讨好道。

皇帝这会儿满肚子火气,但又不能发作,便挥了挥手,示意珍贵妃召歌舞伎上来表演。

珍贵妃立马拍了拍手。

很快,一支歌舞伎便列队进入花园,在众人注目下展开表演。

轻快的舞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场中的气氛,看起来晚宴似乎在逐渐恢复正常。

柳南栀局促不安地端起酒杯,抿了两口,想要缓解心底的不安。

该死!

怎么她这么紧张,反而旁边的北慕辰显得那么镇静?明明这是与他生死攸关的事情啊!虽然柳南栀还不是很清楚什么萧家和谋逆案,但与这些事情扯上关系,对北慕辰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会毁于一旦的。

“本王是很好看,你也不用盯着看这么久吧?”北慕辰放下酒杯轻声说道。

柳南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

妈蛋!她竟然盯着北慕辰看了好一会儿了!

柳南栀尴尬地咕嘟灌了一口酒,嗓子里好辣!她赶紧丢开酒杯,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酒渍。

这时,一名舞姬旋转到桌前,飘飘然的长袖从北慕辰面前拂过。

“……”柳南栀有点无语。

当着她这个“正宫”的面就给她的丈夫抛媚眼,是不是也太不把她这王妃当回事了?

柳南栀瞥了那舞姬一眼,突见一抹凛冽的寒光从舞姬的长袖下向北慕辰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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