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千万

上杉智彦听到了外面的唱名，突然想起来那个有意思的欠债者。

虽然阳太背叛了他，但阳太本身只是分管执行组的若众，角斗场这边另有他的心腹管理，也就是说本来给自己准备的双保险还是有发挥作用，山本那个私生子的身体素质现在应该和普通人差不多，那个欠债者还是有赢的可能的！

上杉智彦连忙拨通了佐藤的电话，他全身上下唯一一件机械义体就是植入的电子辅助脑，可以让他在山本面前不动声色的联系他人。

“智彦，有什么事找我吗？”电话那头传来佐藤的声音。

“佐藤，把电话给那个我叫你安排对手的负债者。”上杉智彦深吸了一口烟，这是一只柔和七星，这种温和的烟在平常是他的最爱，但此时他只是在痛恨为什么不抽点劲大的烟，只有用强烈的刺激才能让他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

“您好，我是源夜。”电话那头传来了源夜的声音，平静异常，像是优等生在回答老师提出的送分题。

“源君。”现在情况紧急，上杉智彦下意识就用上了敬语，“你马上要上场了是吧？”

“关于你那个只要打完这一场就能免除债务的诺言，现在依旧有效。”上杉智彦加快了语速，“你只要赢下来，我不但免除你的一千万债务，还会额外给你一千万！”

“你不是说你会拼命吗？现在只要你拼命，这一千万就是你的！一千万！我记得你不是没钱交学费吗？这笔钱足够你读完整个高中！”上杉智彦激动的的说道，即使是受过专业电子通话训练的他，也忍不住将情绪显露在了脸上，被烟雾所遮挡。

“我知道了，你准备好钱吧。”电话那头的源夜的声音依旧平静。

源夜挂断了电话，向佐藤道了声谢，戴上了面具。

“你这么有把握吗？”佐藤有些惊讶于源夜的冷静。

“或许吧。”源夜回应道，他的脸藏在画着嗔怒表情的恶鬼面具之后，让人无法通过表情来了解他的想法。

上杉智彦许诺的一千万反而提醒了源夜，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正是因为黑龙会的逼迫，才会负债累累，最终跳楼身亡。

在源夜的记忆中，这位母亲并没有沾染什么恶习，只是单纯的，没有钱活下去了而已。

或许是穿越之后这个2077年的狗屎社会环境的缘故，但黑龙会毫无疑问是直接推手，第一责任人。

这具身体并没有留下什么执念之类的东西，但源夜还是想去做这件事，或者说他应该去做这件事，用前世某部也是以2077年为背景的游戏的话来说——他要把黑龙会烧成灰。

…………

“各位现场的观众们，欢迎回到我们的角斗场。”角斗场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那是这个角斗场的主持人，“经过半小时的休息，想必各位已经从刚刚紧张刺激的斗兽表演中缓过劲来了，真是一场不错的演出，但接下来，我们还有依旧精彩的真剑决斗环节在等着大家。”

主持人按照早就写好的稿子进行着暖场环节，这不知道是他第多少遍念着这份一模一样的台词了，早就失去了热情。

实际上要不是他还要负责为那些没有来现场，选择通过网络进行观看的人进行角斗的实时解说和互动，他早就放录像了。

有时候主持人觉得自己干的活还有点虚拟主播的味道，到直播网站套个皮，说不定比在这里做个极道主持人好多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罢了，在大失业潮才刚过去十年的今天，比他混的更惨的数不胜数，能有一份工作，即使是极道的工作，也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

“……感谢以上的赞助，顺带一提，盘口将在三分钟之后关闭，这次的山本角斗士已经是十连胜的保持者，而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位第一次上场的新人，还请有意的观众抓紧时间。”

念完广告词，主持人开始介绍角斗士，介绍的同时角斗士也会上台露面，有了名气积累的角斗士会向观众们打招呼，和正常的拳击赛没有什么不同，可以说是全盘照抄，只不过会死人而已。

“那么，让我们有请另一位角斗士登场。”主持人扫了一眼资料，发现这人并没有名字，让他忍不住在心底狂骂后台的人，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带着恶鬼面具，一上来就拔出了剑，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行战斗了吗？真是信心十足啊！”

“等等，这位角斗士，比赛还没有开始。”主持人看着因为不懂规矩而准备直接走上擂台的源夜，连忙升起了擂台边的铁栏杆，“虽然你很着急，但我以我这个月的薪水保证，你这种蠢货一定赢不了。”

场上的观众也大笑起来，显然都是不看好这场角斗会是源夜胜利，他们之中不乏老观众，当然知道能十连胜都是什么人，不是角斗场自己力推的选手，就是有真本事的，今天的赔率也证明了这一点。

“就是，着急的小鬼不如直接自杀吧，省的上去丢人现眼！”

有对山本角斗士下了重注已经赌红眼的赌徒趁机大叫，想要施展心理战术打击一下源夜，也是在释放着因为自己的狂赌带来的不安。

主持人高兴的看着持续上升的网络观看人数，角斗是要付费才能观看的，而这人数都快赶上一些低档次的人气角斗士对决了，有了这场角斗，他这个月的奖金是有着落了，便更加卖力的嘲讽源夜：“哦，我们看到了什么，一个不自量力的新人挑战者，可怜的他或许还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十连胜的王牌角斗士：山本！”

伴随着电子音乐合成器发出的重金属音乐，两位角斗士上场，擂台的铁栏杆再次升起，封死了后路，盘旋在角斗场上空的无人机下吊的灯光开始疯狂的闪烁。

…………

“哦，对了。”等上杉智彦打完电话，山本丢过来一个木盒，“送你根雪茄。”

上杉智彦打开木盒，里面并非是预想中的雪茄，而是一根带着戒指的断指，是他另一个心腹手下的，这枚戒指还是他送的。

上杉智彦连忙将视线投向角斗场，站在擂台上的山本角斗士面色红润，怎么看也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井上那小子还算有骨气，知道对不起你，还切了跟手指托我送来。”山本笑着说道，“要是他早点认了，不光他不用切，连他妻子和女儿的手指也可以保住。”

“山本！”上杉智彦终于忍不住，怒吼着想要发难，但却被身后的两个手下拦了下来。

山本则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根雪茄。

上杉智彦颓废的坐了下来，视线飘到角斗场上那个有意思的负债者身上。

他看过鹤组的调查报告，那个负债者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武术世家出来的，怎么想都不可能打过由组里的老人一手调教的山本的私生子。

虽然上杉智彦很不想承认，但恐怕是真的没有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