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好看吗？

“什么？”源夜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

“诶，不是你自己在通讯软件上给我留的言吗？”柳生樱疑惑的问道，“我没有回复不代表我没看到，应该是有显示已读的，那不就代表我默认了吗？”

源夜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调出聊天软件，发现自己发个柳生樱的信息下面确实显示了白色的【已读】标志，这是瀛洲的通讯软件比较流行的功能，能够显示对方是否有看到过这个消息，如果有的话，一般都是默认了，也有显示已读就一定要回复之类的潜规则。

源夜可没有这个习惯，毕竟他穿越前用的即时通讯软件可没有这种功能，因此他只会在通讯列表里看有没有回复，如果没有就代表对方没看到，或者不想回复。

——啊这，在瀛洲，所谓“读空气”能力还是蛮重要的啊。

源夜挥手关闭了个人终端，略微感叹的想到。

不过他早就打算要恢复打工，看看有没有机会借此接近柳生公望，倒不如说柳生樱的回答正合他意。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回事。”源夜转过头说道，“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走。”

“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事来着？”源夜回过头来询问星野诗织。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星野诗织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源夜提起了自己的书包，“有事的话一定要和我说啊。”

“嗯。”星野诗织轻轻的的点了下头，突然又开口，“那个……”

“怎么了？”源夜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着星野诗织。

“不，没事。”不知为何，在触及到源夜视线的瞬间，星野诗织有些害怕，原本想要说出的话语也咽了下去，“打工，要顺利啊。”

“哦。”源夜用一个简短的音节回应了星野诗织，转身离开。

星野诗织目送着源夜一路走出教室，与在教室门口等待的柳生樱汇合，两人有说有笑的交谈了两句之后，一起走出了她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星野诗织觉得柳生樱的目光在的她离开自己视线的最后一刻，投射到了自己的身上，但透过那个眼神传递过来的，既不是星野诗织预想中的“胜利者的炫耀”亦或者“对失败者的怜悯”。

——无奈？羡慕？还是别的什么？

星野诗织自己也说不出来，但总感觉眼神之中传递过来的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无论柳生同学的眼神中藏着什么，都不关我事，想那么多干什么，先管好自己在说吧。

想不通的星野诗织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书包。

她该去图书馆了。

…………

源夜和柳生樱一起挤上了电车，顺着略微有些拥挤的晚高峰人群来到车厢深处，柳生樱转过身来，贴着不会打开的那一面车门站好，源夜顺手撑在门上，用身体将少女与人群隔开。

这个在外人看来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却意外的没有引起两位当事人任何不满，两人反倒没什么感觉，一切都显得很自然，源夜就像是一位绅士，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种举动，而柳生樱也像是一位家教良好的淑女，坦然接受了这种善意。

硬要说的话，就是直觉在告诉源夜，对方并不会讨厌这样做。

——为什么她会给我这种感觉呢？

——因为柳生身上的香气吗？

——确实，那种独特的橘子香味闻着是会让人有些迷醉，还会让人感觉十分的安心。

——不过柳生她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她会理解你的感觉”，直觉告诉我，她能够明白我的举动是否在骚扰她，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那到底是香水的缘故还是直觉的缘故？

杂乱的思绪在源夜脑海中闪过，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抵御着因为列车不断加速减速，人员上下车而从身后涌来的推力。

只有在这种时候，源夜才开始观察起柳生樱来。

说来也非常奇怪，明明早已经见过很多面了，但细致的对柳生樱进行审视，这才是第二次，而第一次还是今天早上，之前虽然说有在图书室中长时间的共处一室，不过当时的源夜抱着某种奇怪的羞耻心，故意躲避着她的视线，将自己藏在图书室深处。

早晨花费心思编好的鱼尾辫经过一天的行动已经有些歪曲，但这并不影响少女的气质，精装的口袋书被她从书包的外夹层中抽出，用一只手拿着，在吵杂的车厢环境中，她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啊，她真的在读书”，而不是只是单纯的拿着书而已。

唯一的遗憾就是，早上在电车之中偶遇的时候那如同宝石一般的双眼，在那之后又恢复成了像是人偶一样的空洞。

但出乎源夜意料的是，他居然觉得和这样的柳生樱相处会更加的愉快一些——就像是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一样，有时候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毕竟人活着总是需要面具的，而态度就是最好的面具。

更重要的是，如果说眼神空洞的柳生樱只是随处可见的文学少女，那当双眸染上情绪时的她就像是掌控知识的女神一样——那或许是不应该出现在人身上的美丽，出现在数学上反倒不会让人惊讶，因为数学中处处都是这样的极致之美。

但柳生樱的确是正常人类，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美。

想到这，源夜突然有种冲动，想要低下头看一下柳生樱的眼睛，再次确认一下早晨那惊鸿一睹并非是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错觉。

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决定好了就会立刻开始行动。

在源夜回收自己视线的过程中，目光顺着的划过少女高挺的胸口，松开了第二颗纽扣的校服将少女美好揭开了一个小角，纯白的肌肤在落下的橘黄色细线下反射出青春的光。

源夜的视线在那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正当他觉得不妥，准备将视线挪开的时候，柳生樱将摊开的书本盖在了那片雪白之上，遮掩住了在这寒冬的末尾乍泄出的春光。

当源夜心中浮现出虽然知道这事不对但确实有点遗憾的情绪的时候，柳生樱抬起了头。

“好看吗？”柳生樱轻声问道，抿起的嘴唇似乎并没有抹上口红，但却艳丽的吓人，仿佛有着夺人心魄的魔力。

在她抬起头的瞬间，空洞的眼神仿佛又充盈了起来，那种似乎不应该存在于人类身上的美再次闪过，但这次存在的时间实在太短，短的甚至让人不由得怀疑其的存在。

莫名的，源夜心底涌现出一丝略带悲伤的遗憾，像是柳生樱早晨下车前看他的最后一眼在隔了一天之后，终于落入了他的心中一般。

源夜在心里细细的品味着这份情绪，诚实的回答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