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舍不得
徐爸最后被放进棺材里,用车拉到了徐爸和徐妈的家。
也是为了徐妈不过度的伤心,梁正嫣和徐求鲤也是说好,先让徐妈在他们家住两天,等到葬礼正式开始的那天,再把徐妈拉过去。
现在徐求鲤和梁正嫣家里面三个老人还有一个孩子,徐妈还那么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两个人也是都不放心,梁正嫣晚上就留在了家里,照顾老人,白天就去徐求鲤那边,跟徐求鲤一起操持徐爸的葬礼。
而徐求鲤则是晚上睡在徐爸徐妈那边,守着徐爸的棺材,整晚整晚的合不上眼,絮絮叨叨的跟徐爸说一些以前的事。
说他以前小时候调皮捣蛋惹家里人生气,说他长大了也是没让家里省心,也说郁谨桃的事情,说梁正嫣的事情,甚至是说李乔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走神了。
回过神来,又是接着说,断断续续的,说自己工作的波折,说自己心中的苦闷。那些对着别人从来说不出来,也没法说的话,此时对着安静的棺材,却是全都说了出来。
徐爸葬礼举办的当天凌晨一两点钟,徐求鲤又是一整晚没合眼,看着窗外的月光,坐在棺材旁边,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爸,要是你真的泉下有知,听到这些,是不是都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我了?”
徐爸是历史教授,为人也是死板不变通,如果真的知道他跟梁正嫣是假结婚,只是为了让两边的家人安心,知道还有李乔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吧。
这么想着,徐求鲤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又哭了。
……
“阿鲤。”梁正嫣看着瘦到宛如一张纸的徐求鲤,担忧的说道,“你还好吗?这边基本上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如果坚持不下去,就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会把这边弄好的。”
徐求鲤摇了摇头,看向梁正嫣的视线略微温和,“没有关系。今天是爸最后一天了,不管怎么样,我也是得撑下来的。”
梁正嫣也是知道,今天这种时候,就算是让徐求鲤去休息,他肯定也是没有办法休息的。
还不如让他参加完全程,然后等到今天过去了,事情也都过去了,再让他休息,到时候他同意的几率应该也大一些。
这么想着,梁正嫣也是没有再说这方面的事情,“那烧的那些纸钱都准备好了吗?”
徐求鲤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了,亲戚基本上也都来过了,妈那边情况怎么样?”
梁正嫣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徐妈那边,“还是老样子,就是木木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葬礼上贴着的徐爸的照片,看到了那口棺材,徐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个板凳就坐在棺材旁边,低着头,眼睛仍旧是直愣愣的,嘴巴却是在说着什么。
仍旧有徐妈和徐爸那边的亲戚过来,有些跟徐妈搭话,徐妈也都像是没看到没听到的样子,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徐求鲤看着徐妈,眼眸中的悲伤更甚了。
“叮铃铃。”
梁正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往旁边走了两步,“喂?”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
挂掉电话,梁正嫣走了过来,“阿鲤,殡仪车再有几分钟就过来了,等会儿得把……抬出去。那边说,还得确认一下死亡证明。”
徐求鲤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棺材,眼眸里面悲意更甚,“爸……”
梁正嫣眼圈也跟着红了,但是这两天哭的太多,几乎已经接近麻木。她偏过头,还是把眼泪忍了回去,“阿鲤,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让……入土为安的。”
徐求鲤垂了垂头,不让眼中的泪意流露出来,只是带着几分恍惚的说道,“我去拿死亡证明。”
这么说完,徐求鲤就回到了卧室那边。
梁正嫣在原地默默地站着。
看徐求鲤离开了,梁爸和梁妈也是走了过来,有些担忧,“正嫣啊……”
梁正嫣转过头去,勉强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殡仪车过来了。等会儿求鲤得抬棺材……这边还需要我,求鲤等会儿自己跟着去殡仪馆……爸妈也跟着忙碌了一上午了,等会儿就回去早点吃饭吧。我跟求鲤,今天中午就都不回去了。”
“唉。”梁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都是得好好吃饭的。过两天是不是还得去墓地?有什么事情就跟爸妈说啊,我跟亲家母亲家公这也算是朋友了。”
梁正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徐求鲤已经把死亡证明拿了出来,他朝梁爸梁妈简单的一点头,就走出了房子,在门口等着殡仪车过来。
殡仪车很守时,徐求鲤没等一两分钟就过来了,两个员工从车上跳下来,司机也跟着下来了。
徐求鲤苍白着一张脸,把死亡证明递了过去。
员工简单的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还给了徐求鲤。看到徐求鲤这幅瘦到吓人的样子,也是多添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也是规定,必须得走这个流程的。”
徐求鲤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那现在就开始?”
司机也是走了过来,说道,“对,现在就开始,十点整出发,我们会帮着一起抬的……你放心,都是已婚有嗣的男性,也都看了,跟老人属相不冲突。”
徐求鲤就又扯了扯嘴角,“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不好看,徐求鲤把勉强扯动的那下嘴角也落了下来,满脸麻木。
殡仪馆的员工看惯了各种各样的脸。他们这行,恐怕也是唯一不需要“微笑服务”的行业了,此时也没有多说客套话,也没有在意徐求鲤的表情,直接就跟着徐求鲤走了进去,把棺材一起抬了起来。
徐求鲤扛着棺材走在最前面,瘦弱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沉闷的棺材死死的压在下面一样,但是却是每每在边缘线撑住了。
这里面是他的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