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许对你撒谎,有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所以呢?你做到了吗?还是说这件事你也要我等一年?”
盛钰吉耷拉着脑袋, “我们真的没有在一起, 只是……他好像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盛如初打量了她几眼,确认她没撒谎,表情放松下来。
“那你的想法呢?”
盛钰吉摇摇头, 抬手揉太阳穴。
“我不知道……”
她挺喜欢杨柏风的, 对方几乎挑不出缺点, 很符合她的审美, 性格也好。
但她真的很害怕,万一两人在一起后发现不合适, 反目成仇怎么办?
“他对你死缠烂打是吗?我现在就去找他, 帮你说清楚。”
盛如初站起身, 盛钰吉大吃一惊, 连忙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拼命摇头。
“不不不, 他没有死缠烂打,他是个很好的人……”
盛如初耐着性子回过头,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盛钰吉松开手,默默地坐回原位, 纠结万分。
“我在担心……我是不是配不上他?”
杨柏风跟赵明伦不同,他对她有恩。在重生前他一直是神袛般的存在,她不想亲手将其玷污。
盛如初忍俊不禁,“你怎么会配不上他?你可是我的妹妹。”
“是么……”
“他也就是一个快过气的男演员,都三十了, 虽说长得还不错但你也很好看啊。论家世他比不上你,论外貌你们势均力敌,论学历……学历这个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也很优秀。”
四哥把她从头夸到了脚,盛钰吉仍然不敢置信。
“我哪儿有那么好……”
他分明是在安慰她。
盛如初表情费解地走到她身边,摸摸她的头。
“我记得你以前挺自信的,这次是怎么了?居然怕自己配不上一个演员?”
“有吗?”
他深吸一口气,叮嘱她。
“老七你要记得,只要有四哥在,你就永远都没什么好怕的。看见喜欢的人就去睡,瞻前顾后做什么?怕没人给你撑腰吗?”
看见喜欢的人就去睡……这句话在盛钰吉的脑海里来来回回打着转,堪比魔音入耳,不知不觉耳根都红透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四哥的意思是……我应该接受他?”
盛如初没好气地捏捏她脸上的软肉,像在揪一只粉嫩嫩的小奶包。
“我的意思是你要勇于面对自己的心。”
敢爱敢恨,勇往直前,这才是他喜欢的老七。
盛钰吉感动得眼泪汪汪,起身抱住他的腰,小绵羊似的喊了一声:
“四哥……”
“不过这人的行为也很可疑,明明之前跟我们都没来往,莫名其妙接近你,我看得查一查。”
盛如初说着就去房间拿手机,二十多分钟后回来。
盛钰吉紧张地问:“怎么样?”
“我朋友说他人品也不错,私底下几乎不跟女明星有来往,应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所以她可以给杨柏风回复了?下午他还发了条微信过来,她一直没回。
盛钰吉道了谢,准备上楼。
盛如初走到餐厅门边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谈恋爱是谈恋爱,婚姻是婚姻,老七你要分清楚。”
盛钰吉明白他的意思。
恋爱是荷尔蒙作祟,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等同于吃一顿美味的大餐。婚姻则代表着义务和责任,更是一种羁绊,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绑定在一起,诞生新的家庭。
盛家有七个子女,只有两位是婚生子,剩下五位都是盛建国不负责任的证据。
黑子们常骂他们是小三生的,将来也会给人当小三。然而没人知道其实他们对于婚姻都很慎重,除了大姐外没有人随随便便就结婚。大姐因当初结婚离婚的事被盛建国骂得很惨,至今都不敢随便提起。
四哥支持她恋爱,支持她寻求快乐,但绝不支持她承担婚姻的责任。
简单来说,就是不要搞出人命。
她回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跑进房间。
杨柏风:拍摄马上就要结束了,想给自己放个小假。有兴趣去巴厘岛玩吗?可以带朋友一起。
20xx年9月28日,12:35:20
本打算假装没看见,等他明天开始拍摄以后再回复没空的,盛钰吉现在改了主意,发了条信息过去:好啊。
几分钟后,杨柏风的信息发过来。
“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明明躲了他快一个月,居然答应一起出去度假?
盛钰吉盘腿坐在床上,嘴角上扬。
“反正我十一长假没计划,就跟你去巴厘岛吧,不要嫌我烦啊。”
“好,我现在就让人定机票和酒店。”
杨柏风是个成熟的男人,不像赵明伦似的毛毛躁躁,开心时说话依旧很克制,但是能明显让人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放下手机,盛钰吉也开始期待即将到来的假期。
既然是去巴厘岛,那肯定要到海边了,她该穿什么呀?
打开衣柜找衣服,明明一柜子都是新衣服却找不到一件想穿的。于是第二天放学后,她特意去了趟商场,泳衣连衣裙短裤披风等等买了一大堆,还有十多只防晒指数不同的防晒霜,把化妆品也全都换成了带防晒防水功能的。
买泳衣的时候,她看见几条男士泳裤挺好看,买下来回家送给盛如初,顺便告诉他自己要跟杨柏风十一去巴厘岛度假的事。
盛如初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很寂寞。
“是么?”
“对啊,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说话,拿着泳裤回房间,关上门后从兜里摸出两张机票。
老七总抱怨他整天忙工作,没时间陪他,趁着十一放假,他特意订了机票想带她去伦敦玩几天,没想到她已经有约了,还是他从中撮合的。
要不找其他人去?
算了,他暂时没兴趣谈恋爱,还不如去公司加班。
盛如初把机票丢进垃圾桶里,在工作群里发通知,召唤大家回来加班,引起怨声连连。
二楼卧室里,盛钰吉对四哥的举动一无所知,正在为另一件事发愁。
她要出去度假,餐厅的事暂时没法管,便给沈明渊发了微信,让他这些天不必向自己报告工作,谁知他莫名其妙傲娇起来。
沈明渊:好啊,不报就不报,反正你也不缺这点钱。
盛钰吉:……什么鬼!我只是要出去度假,你想放假也可以给自己放,我绝不阻拦。
沈明渊:没关系,你玩你的去,热闹是你们的,我习惯了寂寞。
盛钰吉:大哥,能正常点吗?赚了钱就是要出去挥霍的啊。
沈明渊:我都说了随便你,你在外面金屋藏娇也是你的事,没必要跟我说。别回了,我要给奶奶喂饭。
金屋藏娇……杨柏风一米八多,哪里娇了?这家伙抽了什么疯?
盛钰吉决定不理他,打开电脑上网查巴厘岛旅游注意事项,看到十一点多才睡觉。
闭上眼睛不久,手机震动,沈明渊又给她发消息了。
“如果我给自己放假,去瑞士跳滑翔伞,你感兴趣吗?”
盛钰吉有点困,回复得很耿直:“可是我都答应杨柏风去巴厘岛了啊。”
“哦。”
收到这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字眼后,手机就像死了一样,再无声息。
十一长假如约而至,盛钰吉与杨柏风登上去巴厘岛的飞机。
之前杨柏风说订机票,盛钰吉自然而然以为坐得是普通飞机,不料到机场后工作人员直接把他们带到一架私人飞机前,空姐和机长都已经在旁等候。
她惊讶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隐形富豪。”
杨柏风笑得很谦虚。
“租来的而已,飞过去要八个小时,坐这个舒服些,想喝什么吗?”
盛钰吉要了杯果汁,捧在手里慢慢喝。没过一会儿,飞机便升至万米高空。
从窗户俯瞰,华城市成了盒子里的模型,无数房屋和道路密密麻麻的并列在一起。
东南方向有一片很起眼的建筑群,是盛世集团去年投标成功的旅游景区。总投资30亿,占地80公顷,预计开园后一年就能实现回本盈利。
这还只是集团去年投资极小的一部分,是百足蜈蚣的一足,却已经足够让人咂舌。
在这里生活得越久,盛钰吉就越能感受到集团有多么庞大,资产有多么丰厚,难怪六姐为之疯狂。
十一是旅游高峰期,各个景点都被游客挤满,包括巴厘岛。为了享受完美的假期,杨柏风没有选择那些大众常去的岛屿,而是包下一整座小岛。
岛上风景迷人,一推开窗就能看见蔚蓝的海水,细沙洁白无瑕,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最关键的是,除了工作人员外,就只有他们两位游客。
假期有七天,除掉来回飞行时间,能在这里玩五天。
第一天吃海鲜,晒太阳,第二天冲浪,第三天潜水,第四天盛钰吉累得动弹不得,趴在床上装尸体。
杨柏风本来要去海钓的,见状取消了计划,陪她待在酒店里休息。
盛钰吉睡觉的时候,他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做沙拉,做好端过来喂她吃,耐心的像哄小孩。
优美的海景,华丽的别墅,喜爱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场梦境。
她没忘记对方是自己的恩人,不好意思被他喂,连忙支起酸痛的双腿爬起来。
“我自己来就好了,而且你不用动手做,不是可以叫餐吗?”
“偶尔做做菜可以放松心情,你不觉得吗?”
杨柏风脑袋微侧,笑问。
“嗯,是很放松。”
盛钰吉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沙拉,不小心把酱汁弄到唇边,刚想抽纸巾擦,就发生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杨柏风的食指轻轻蹭过她的嘴唇,指尖留下一抹浅褐色的酱汁,像中了邪一样,竟然含进了嘴里。
盛钰吉惊愕地看着他,“你……”
他抽出手,微笑颔首,“味道不错,但是我想尝尝更好的。”
话音未落,她的腰就被人搂住了,手里的盘子也被接走,唯有一双眼睛还瞪得滚圆。
杨柏风用另一只手盖住她的眼,笑声很温柔,同他的气质一样散发着草木般的清新。
“要是你不想,就摇头。”
这种时刻摇什么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盛钰吉握了握拳头,主动亲了他一口。
“先说好了,我不会对你负责的,你也别对我负责。”
杨柏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点点头。
“好,听你的。”
杨柏风的吻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柔富有耐心,又不跟毛头小子似的莽撞,很有技巧,几下就把人撩拨得头晕目眩。
盛钰吉不甘示弱,坐在他腰上,把他往枕头上一推,扯开了他的衬衫,扣子崩掉好几粒。
杨柏风惊讶并且惊喜。
“你确定今天?”
“闭嘴,睡你就睡你,还要选日子吗?”
盛钰吉霸道地掐住他轮廓好看的下巴,俯下身亲吻。
后面的时光就像吃了安眠药,迷迷糊糊的,惬意舒畅。
他们时而亲吻、时而抚摸、时而拥抱,放肆地享受对方给予的触感,以至于盛钰吉的视野里除了杨柏风英俊的脸,就只剩下他坚持健身十分性感的身体。
期间应该喝了点酒,这让他们更加疯狂。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杨柏风抱着她走到泳池边,放在白色的躺椅上,与她一起欣赏夜幕降临前的余晖。
海浪拍打着悬崖,节奏类似某种运动,微风送来淡淡的咸腥味,吹拂在二人的脸上。
杨柏风坐在她旁边,端起一杯鸡尾酒,眺望天际的那一抹红光。
“真美。”
盛钰吉虚虚地阖着眼,白皙的皮肤染上红意,“人还是景?”
“当然是人。”
“景也很美,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美。”
“二十年前我父母离开的时候,天空也有这样的晚霞,可见你的话没道理。”
盛钰吉生出兴趣,睁开了眼睛,“二十年前?”
“我出生在组合家庭,父亲有个女儿,母亲有个儿子。十岁那年他们离婚了,但是谁也不愿带上我,最后只能寄养在姑姑家里。那些年我非常痛苦,看见家庭和睦生活优渥的人总是很羡慕,心想将来也要过上那样的生活,还要帮更多可怜的人走出困境。”
“所以你才热爱做公益?”
他低下头笑了,“其实如今回头想想,与其说我在帮别人,更像是帮童年的自己完成愿望。”
“但你仍然是个好人。”
有句话在心里藏了很久,打从第一次见他时,盛钰吉就很想对他说,自己是被他资助过的一员。
因为他,她得以念完高中考上大学,走出那片大山。即使后面的发展并不如意,但是总算窥见了光明。
到了现在,盛钰吉已经分不清自己对他是喜欢还是崇拜,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时,感觉就像回到了襁褓里。
杨柏风再次给自己倒酒,挑眉问她:“想不想来一点?”
盛钰吉抓住他的手腕,凑过去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把杯子往泳池里一丢,抹抹嘴,往他背上一扑。
杨柏风腰腹力量很强,稳稳地接住她,晃都没晃一下,侧过脸笑问:“你想做什么?”
盛钰吉坏笑着咬住他的耳垂,“骑你。”
杨柏风瞬间就硬了。
海面上有工作人员在开船,两人便又回到房间,拉上了窗帘。
晚上七点,工作人员过来敲门,问他们要不要吃晚饭,得到不要的答案。
晚上九点,杨柏风打电话给前台,要了酒水饮料和点心。
凌晨一点,工作人员再次接到电话,要他们换新床单。
凌晨四点,换了第二次床单。
早上七点,海岛上天光大亮,阳光穿透雪白的窗帘,落在大床上。
杨柏风最先醒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接着打开自己的行李箱,翻出一根项链藏在掌心里,又倒了杯水,回到床边。
盛钰吉面朝下的趴在大床上,睡姿宛如短跑运动员在冲刺,被子只盖到她腰间,露在外面的胳膊腿无一不是雪白纤细的,与乌黑的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杨柏风推推她的肩膀,扶她起来。
“吉吉,喝口水。”
盛钰吉腰酸背痛,累得不想动,倚靠在他怀里张着嘴由他喂。
杨柏风道:“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魔术?”
“你看。”
他的手握成拳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最后陡然张开,垂下来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链子。
钻石正好对着阳光,耀眼夺目,简直就像天上摘下来的星星。
盛钰吉惺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看吗?”
“好看。”
“我帮你戴上。”
杨柏风解开了链子,刚要往她脖子上挂,她毫无征兆地躲去了床尾,拥着被子挡住胸口。
“怎么了?”
她不是很喜欢么?
“你为什么要送我项链?”盛钰吉的目光竟藏着忌惮。
杨柏风对她的反应很费解。
“我们现在的关系,送你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我不想收别人的礼物,我什么也不缺。而且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们是合作让自己开心,不需要总想着对彼此负责任。”
盛钰吉一边说着一边庆幸他拿出来的不是枚戒指,否则她跟睡完人拍拍屁股就走的渣男一样了。
然而杨柏风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他是个聪明人,她一说就听懂了。本来轻松愉悦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盛钰吉抿着嘴唇,紧张地看着他。
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明白了,你只是把我当做一只鸭。”
“当然不是,我很喜欢你呀。”
而且睡鸭子不是得给钱么?她又没给他钱,她兜里的几千万他应该也看不上。
“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礼物?”
盛钰吉抓耳挠腮,拼命想说辞。
“你是个大明星,我只是大三的学生,什么本事也没有,私底下玩开心没问题,认真交往不合适。”
杨柏风越听眉心的皱纹就越重。
“我只是送个礼物而已,没有要求你答应什么,你是不是担心我看上你们家的财产?”
盛钰吉吓一跳,连忙否认。
“没有……”
杨柏风失望地站起身,把项链随手一丢。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说说罢了。”
他说完就要朝外走,盛钰吉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把项链捡起来塞进他的睡衣口袋。
“你要回家吗?”
杨柏风垂头看着她的小脸,眼神纯澈无辜,似乎伤他心的人根本不是她。
女人不是一向喜欢感情用事的么?为何到她面前,反倒是他落了下风,苦苦纠缠?
雄性尊严受到了侮辱,他简直要把她按床上艹一顿才解气。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抱起她丢回床上,脱掉自己的睡衣。
两人的嘴唇才碰上彼此,床头柜里就传来刺耳的铃音,一听就是盛钰吉的手机。
杨柏风面露不满,都有些怨愤了,维持拥抱的姿势凶凶地瞪着她。
盛钰吉的号码没给过太多人,常打她电话的不是四哥就是沈明渊,两人也不喜欢说废话,一般都是有事情,电话最好还是接。
“一分钟,就一分钟。”
她歉意地陪着笑,推开杨柏风,眼角余光扫过对方的某处,赶紧翻出手机接听。
来电显示是盛建国的洋房座机,说话的人则是他的助理。
“七小姐,你还在巴厘岛吗?老先生心脏病发作正在抢救,你马上回来吧。”
盛建国发病在抢救???
盛钰吉一下子性致全无,挂掉电话找衣服,匆匆收拾行李。
杨柏风满头雾水,“你怎么了?”
“我爸出事了,我要马上回家。”她扣子扣得歪歪扭扭,着急忙慌地抬起头,“你能帮我订机票吗?我先走,你继续留在这儿度假好了。”
“不必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杨柏风去卫生间快速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后已经穿戴整齐,打电话给工作人员让他们派飞机来接两人离岛。
私人飞机起飞前需要批航线,来不及,于是订了最近的航班,翌日就回到华城市。
盛钰吉一路上非常担心,虽然她不是盛建国的亲生女儿,私生子女无数的盛建国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心脏病很严重,要是抢救不过来,很可能一命呜呼。
人命关天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飞机降落后她拿起包就要往外走,杨柏风拉住她摇摇头,为她戴上口罩和帽子。
机场人很多,被偷拍到恐怕又要做文章。
她感激地笑了下,在他和来接机的助理护送下,乘上去医院的车。
盛建国身份特殊,住得不是普通公立医院,而是一家只为权贵提供服务的高端私立医院。
抵达时走廊上站满了人,除盛晓婉外的兄弟姐妹都在。
盛如初一看见她就搂住她的肩膀,声音里透着关切。
“你回来了。”
“爸呢?”
“已经送进特护病房里,还没有醒。”
都送进了病房里,说明抢救成功,没有性命之忧。
盛钰吉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主治医生打开门走出来,对众人道:“盛先生已经醒了。”
大家的表情不像普通家庭那么开心。
盛建国死了,他们才能拿到遗产。现在没有死,想拿遗产就得继续等候,天知道中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数。
大姐问:“爸爸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不过他的心脏已经接近衰竭,最好在今年之内可以找到捐赠源,否则难以维持。”
他们若有所思地对视了几眼,进病房看盛建国。
一向威严的父亲此刻虚弱地躺在床上,身体没有瘦多少,可是气势全无,看起来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床又太柔软,他深深地陷下去,只露出一张蜡黄苍老的脸,脸上还戴着氧气罩。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子女们自然要上前表示一番关切。
因人数太多,只能一个个轮流上,去食堂打饭似的,场面悲伤中透出滑稽。
盛钰吉是最后一个,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握住他冰块一样的手,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关心的话说完了,盛安妮看他还有点精力,就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困境。
原来先前直播的时候,因为盛如初的话,她被迫做起了公益项目,资助贫困山区的学生。
本来只是送衣服送牛奶,后面有人看中她的名气找上门求助,要她捐学费和生活费。
她骑马难下,本来就不多的存款在短短几个月里消耗一空,如今虽然赚来一个好名声,兜里却已经连一百万都掏不出。
眼看着下一个月的捐赠账单又要来了,她实在没钱,只好求助老爸。
“我只要两千万就行了,爸,您让人赶紧打给我好吗?”
盛建国没说话,盛安妮就开始央求,毕竟从小到大遇到的难关,都是老爸出钱帮忙度过去的,已经成了习惯。
这时盛昌华也开了口,他看中了一个新项目,分析数据后认为一旦得手,利润相当丰厚。但是同样的投资也很大,需要盛建国签字才可以进行。
盛建国的声音隔着氧气罩传出来,非常沙哑,有气无力。
“我早就说过了,那笔项目不能做。”
“之前您说得问题我们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策划书也做好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恐怕会错过一个好机会。”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盛安妮等了半天,忍不住插嘴,“爸,那您看我那两千万……”
自己死里逃生,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捡回半条命,躺在这病床上。
子女们都在,可是张口闭嘴都是钱钱钱,在他们心中,他的命还不如钱吗?
盛建国勃然大怒,气得直咳嗽。
“我一分钱也不会出,你们都他妈给我滚!”
大家忙劝他息怒,病房里闹哄哄的。他随手一抓抓到一个玻璃杯,往墙上用力掷去。
玻璃杯摔得粉碎,众人齐齐地闭上嘴,一个字也不敢说。
医生闻声进来,见状让他们出去,帮盛建国调整呼吸机。
后者看着儿子女儿们排着队往外走,胸腔里积着股燥郁之气,心想自己是养出了一群怎样的白眼狼,连自己亲爹都算计。
忽然间眼角余光瞥见盛钰吉,想到她刚才握住自己手时,手心里传出的温暖,心下一动,让她单独留了下来。
盛钰吉不知他有什么事,回到病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下,叫了声爸爸。
医生摆弄好那些医疗器械,观察了数据,见没有异常,就把病房留给两人。
盛建国问:“十一没出去玩?”
“去了,跟朋友去巴厘岛,知道您晕倒就赶紧回来了。”
“我听人说你最近跟一个演员走得很近是不是?”
盛钰吉如实点头。
“老七啊,这么多兄弟姐妹里,我看也就你还剩点良心。所以有些话我得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不是男人,是个女孩,自己也没有什么事业心。爸爸迟早是要死的,等我死后你要是还想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就得靠自己嫁的男人。”
盛钰吉对于他的说法不太认同,她有脑子有手有本钱,凭什么只能靠男人?不过他说得都是真心话,没必要与他对着来,便耐心地听下去。
“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染缸里爬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干净东西么?成就越高的人越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你斗不过的,跟那种人在一起只会钱财两空!”
他说得激动了,又咳嗽一阵,盛钰吉忙帮他拍背。
盛建国缓缓吁出一口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丈夫好父亲,但我真心实意希望你嫁个好男人,别在我走后受别人的气。”
他对自己看得明白,对这个世界也看得明白。子女太多,他的父爱又被事业心挤占得只剩那么一点,根本不够分。
可他终究是爱他们的,哪怕只是看做自己的所有物,就像他的商业帝国一样,只要不伤他的心,他都会出于本能的保护。
盛钰吉十分惋惜原主没有机会听到这些话,只好代替她作答。
“谢谢爸爸,我会认真考虑的。”
“你念书念得少,平时应该也认识不了什么上档次的人,不如我让老大安排一下,介绍合适的人给你认识?”
她委婉道:“这个……还是不着急吧,我才二十岁。”
“结婚这种事情早定早好。”
一向不搭理子女的爸爸竟然主动张罗她的婚事,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盛钰吉怀疑他是被盛晓婉上次的事刺激了,所以才一反常态对她好。但结婚这事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还是少谈为妙。盛建国每天那么多事要操心,估计过两天就忘了。
她笑笑,转移话题。
父女二人前二十年从来没认真聊过天,这一天几乎把以前的都给补上了,聊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医生进来提醒盛建国大病初愈注意休息,才结束话题。
走出病房,她看见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盛如初坐在长椅上,应该是在等她。
“四哥。”
“谈完了?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饭吧。”
盛钰吉点头,随他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餐厅。
已经过了饭点,餐厅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盛如初问她跟爸爸聊那么久都聊了什么,盛钰吉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说完忍不住感慨。
“我当时都吓一跳,老爸居然操心起我的婚事,明明我是家里老小啊。”
“老小不代表不能最受宠。”
“我怎么可能是最受宠的?以前话都没说过几句,而且就算他要宠也是宠你和二哥才对,你们多能干。”
盛如初摇摇头,白皙的手指捏着银质餐叉。
“当年的很多事你太小不记得,其实大家一度认为你妈妈会成为他第三任妻子。”
“是吗?”
原主的记忆里毫无印象,盛钰吉感到好奇。
“爸爸对于女人是没有责任心的,合眼缘的都收,一般也就送点珠宝房车什么的,厌了就分开。唯独对你妈妈下过功夫,她当年认识爸爸时还是个刚出道的小演员,爸爸为了捧她,特地投资拍了好几部电影,可惜现在已经被封禁,永远找不到了。”
“真的假的?那后来为什么没有娶她?”
盛如初忽然不说了,“你不会想知道的,知道了也没好处。”
“四哥,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想活的不明不白。”
盛如初瞥了几眼在擦柜台的服务员,压低声音凑近她。
“我说可以,但你绝对不要在爸爸面前提。”
“没问题,我发誓。”
“当年她怀上你的事……是她偷偷设计的。”
原来盛建国在老六出生后,感觉这个数字很吉利,六六大顺,就不想再生了,与情人交往时都有做避孕措施,包括原主的亲妈。
后面她妈还是怀了孕,这让盛建国也很吃惊,但是没多想,只以为是避孕失败,毕竟带套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
他家大业大,养孩子不是难事,生下来那就正常养。
谁知到了原主三岁的时候,有人拆穿了她妈的计谋——怀孕的原因不是避孕失败,而是她偷了他保存在医院的冷冻精子,精子则是他二十岁还没结婚时,做前列腺手术时特意留下的。
盛建国做生意总在算计别人,很清楚人心有多险恶,因此最无法容忍身边的人算计自己。
一查清此事,立刻翻脸无情,把她亲妈给赶走了。
原主的身体里流着他自己的血,倒不至于被殃及,可他也喜欢不起来。正好盛如初已经开始上学,专门找了教育他的管家,就买来一套别墅把两人都送了过去,逢年过节才见面。
这件事成了盛家的禁忌,知道的人不少,就是没人敢说。
原主当时才三岁,什么都不记得,包括亲妈的长相。
盛钰吉听完不禁咂舌,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复杂。
盛如初道:“你跟你妈长得很像,爸爸应该还是有点感情的,另外老三和老六干的事都不如他的意,女儿里就只剩下你和大姐。大姐婚姻上从不肯听人劝,都离了两次婚,孩子生了三个,他肯定很想为你寻觅一段好姻缘。”
“我不要什么好姻缘,我就喜欢住在咱们的别墅里,跟你在一起。”
盛钰吉抱住他的胳膊,不想与他分开。
盛如初惩罚性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傻不傻?再过几年我们都要成家立业,哪里有跟亲哥过一辈子的?”
包里的手机响了,盛钰吉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接电话。
杨柏风问:“你父亲的情况还好吗?”
“嗯,已经醒了。”
“那就好,我可以去看看吗?”
老爸才说不希望她跟演员结婚,转眼她就带个演员来看他,那不是存心给他添堵么?
盛钰吉找借口拒绝了,说医生禁止外人探视。
杨柏风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肯定有机会的。”
他感受到她声音里的抗拒,自嘲地笑笑,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抬起头,盛钰吉对上盛如初的目光,心脏骤然一紧。
“你跟他怎样了?”盛如初状若随意地问。
“还好。”
“睡了?”
“唔……”
“有做好防护措施吗?”
“有。”
“以后也别忘了,有些男人就喜欢在这方面耍滑头,别让他们得逞。”
“……好。”
盛钰吉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跟四哥聊这种话题,羞耻得无法呼吸,连忙借口去上厕所,逃离了这尴尬的空气。
桌上只剩盛如初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餐盘里的食物,明明胃里空空如也,可就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用叉子乱戳一阵,直接丢进垃圾桶。
一周后,盛建国出院,子女们也恢复正常生活,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
某天晚上,盛钰吉吃完饭,跟四哥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天,忽然感觉小腹处很不对劲。
涨涨的,有点轻微的痛意,像是要来大姨妈。
她连忙上了楼,翻出姨妈巾和干净内裤,打算去卫生间换上。不料才走出三步,就感觉某处里有个圆溜溜的东西在往外冲,憋都憋不住,像失禁一样恐怖。
一迈开腿那东西恐怕就会掉出来,她崩溃地扶着桌子,抽了几张纸巾去接,接完一看傻眼了。
纸巾上没有她预料中的玩意儿,而是一枚……雪白的、光滑的蛋!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七扑到四哥背上。
四哥:做什么?
老七:骑你~
四哥:多大的人了还玩骑大马,唉……算了,就让你骑一圈。
老七扑到沈长工背上。
沈长工:做什么?
老七:骑你~
沈长工:我有没有说过其实我技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