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江辞其人
江家是青州的大族,老王妃亦是出自江家,江辞作为江家的嫡幼子,是老王妃的嫡亲侄子,按理同江陵王妃是一辈儿的人。
不过江辞的情况有些特殊,他虽是江家的嫡幼子,但其生母乃是江家老家主的续弦,年纪同江陵王妃一般大。
这位续弦容貌出众,不过出身商户,当初江家众人是想着商户出身的继母多少好控制一些。
但没想到江夫人虽确实是空有美貌头脑简单,但耐不住江家老家主特别喜欢她这一款,为此竟想要选定幼子做家主。
幸得老家主命短,虽彼时确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未来的实行就得了重病,一命呜呼。
彼时江辞不过才六岁,江家一众兄长皆为豺狼虎豹,不满江辞子以母贵,夺去了他们大部分的宠爱。
孤儿寡母,难免受人欺负,最难的时候,江夫人为了儿子甘愿赴死,方换来江家众人高抬贵手。
在此之后,失去江夫人庇佑的江辞成为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人,每日里只除去看望老王妃之外,并不会去特别的做什么,闲散度日。
渐渐的,江家兄长们也对江辞放下了戒备,甚至偶尔还会接济江辞。
今年江辞十六岁,已是到了可以婚配的时候了,不过没人关心他。
即便是老王妃,膝下子侄众多,也只偶尔提一嘴。
而今是江辞自请要娶甄珍珠为妻。
“有意思。”江陵王妃想着这二人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江辞虽然是江家的边缘人物,但好歹是名门嫡子,倘若看上哪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在老王妃耳边提一嘴,老王妃必定会同意。
但江辞却偏偏擅作主张要求娶甄珍珠,江陵王妃猜想老王妃必定不知道此事。
要么便是江辞果真要做条咸鱼,要么便是江辞另有深意。
毕竟甄珍珠如今背后站着两个人,一是谢春晓,二是她江陵王妃。
随着老王妃日渐不管事,如今的江家远不如王妃的娘家齐氏。
江辞而今求娶甄珍珠未尝不是在向她齐氏示好。
江辞总不会是单纯因为喜爱甄珍珠而求娶吧?
不过综合来看,江辞肯定是最好的人选。
毕竟他是嫡出嘛,身份就天然高出这些庶子一大截。
又因是江家边缘人物,故将来开门立府也是寻常,甄珍珠嫁给他不需要奉养公婆,将来也少了许多婆媳矛盾。
甄二爷夫妇只甄珍珠一个女儿,将来少不得照拂这对小夫妻。
可以说,倘若江辞与甄珍珠的事当真成了,对于两人来说是双赢。
自然,有着江夫人那样绝色的母亲,江辞的容貌是艳若桃李,偏又冷若冰霜,这也是江陵王妃对他极为认可的原因之一。
到了第二日,江陵王妃让人拿了江辞的画像,亲自到了甄府中,拿给谢春晓与周氏看。
谢春晓频频点头。
周氏却有些不敢接受,“这人自然是极好的,可就是他家的门第太高了些,珍珠嫁过去恐被上头的妯娌欺负。”
谢春晓一眼看出其中的关键,“这人既欲求娶咱们家珍珠,恐也没打算与江家一众人搅合在一起。”
“况眼下是江辞欲娶珍珠,咱们若想要什么条件,便尽可能的谈,谈不成再说谈不成的事。
周氏道:“倒也是。”
三人将甄珍珠给叫过来,给甄珍珠看了画像上的人,又与她说了这人的身家背景。
只甄珍珠却是看呆了。
王妃噙着一抹笑意,道:“这人是有几分颜色,不过却也不必惊艳成这样。”
“不,王妃,这人我似是从前在哪里见过。”甄珍珠仔细回忆,却终究有些想不起来。”
周氏道:“你定然是眼花认错了人,这位可是如今江家的七爷。”
江家到底是江陵的大族,最盛时曾占了江陵的半壁江山,他们甄家倘若不是因为谢春晓与江陵王妃的这一层关系,别说这一辈,即便是下一辈、下下辈的人也不会同这样的大族扯上干系。
谢春晓同甄珍珠细细叙说了江家的一些情况,末了道:“你只说对这人满意与否,我们也好替你拿个章程。”
甄珍珠倒是一点儿也不害羞道:“这人读书怎么样?”
谢春晓和周氏齐齐愣住了,末了才哭笑不得道:“江辞自幼极得江老家主的重视,三岁便启了蒙,曾有教导过他的老先生说起他资质不错,应是不差吧。”
甄珍珠便道:“我是没什么异议的,剩下的便看长辈们的意思。”
有了甄珍珠这话,甄家与江陵王妃一拍即合。
王妃回去便将江辞给唤了过来,传达了甄家的意思,由江辞去知会江家家主,即江辞的大哥。
得知江辞意欲求娶一商户女,以江家家主为首的一众江家人,都很不认同。
江家家主虽是江辞的大哥,但要比江辞大了整整二十岁,很是有家主威严,他双眸一瞪,“这婚事我不同意,倘若你当真娶了甄氏女,那往后岂不是随便个人,便能嫁到我们江家?”
“你的生母虽然是区区卑贱的商户女,但你既姓‘江’,便不能胡来!”
江辞上头几个兄长亦是议论纷纷,与江家家主是同样的意思。
江辞站在舆论旋涡中,不免想到了十年前,那时父亲刚刚去世,也是这些人,在攻讦他与母亲。
这些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说他的母亲红杏出墙,他其实是母亲与旁的男子所生的孩子。
母亲为此以死明志,然而争论、羞辱依旧不曾有片刻停止。
这些人又开始说是他命太硬,克死了父亲同母亲。
最难的时候,江辞想到了死。
他也确实这样去做了,被及时赶来的老太妃救了一条命,老太妃将他暂时送到了山上的寺庙里。
江辞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揪着麻花辫的小女童,女童约莫只有三岁的模样,笑起来格外的甜,每日里都会过来寻他玩,给他吃甜甜的芝麻糖。
后来女童离去的时候,与他说了她的名字。
‘甄珍珠’这三个字刻在江辞的心中,已有近十年了,他这一辈子,只为两个人而活。
除了母亲,便是甄珍珠。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江辞迎娶甄珍珠为妻。
江辞望着这些面目可憎的兄长们,语气平静,“我只是过来知会兄长们一声,兄长们也不必太激动了,我会去求姑母为我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