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晋江独家首发
前阵子还给自己发“我很想你”的人, 转个身的工夫便换了副作态。樊姿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
说她生气吧, 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一个成绩普通的电视剧女二号, 她犯得着生气吗？可是说她不生气吧，已经敲定好的角色临时被一个仇人这么截胡……
樊姿又一次感叹自己现在的弱小, 深吸一口气，她对电话那边的制片人道：“原来是她, 不过我还是有点奇怪, 如果最开始只定了我来演这个角色, 季小姐怎么会来争取角色呢？抱歉，我只是觉得以季小姐的身价, 突然来演女二号似乎不太合常理。”
“确实不太对, 但你知道的，季向秋如今粉丝数量不少，有她加盟这部戏看点也会多一些。而且她没有要求另加片酬, 说是原片酬不变，这……你在圈里这么久, 应该也能明白……”
樊姿笑了笑：“都理解的, 谢谢您解惑, 以后有角色还要麻烦留意了。”
“哎一定一定。”
挂断电话，制片人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边让自己联系樊姿，等他联系好了又告诉他投资方认定了季向秋，说她身带流量大, 要的片酬还和樊姿一样，性价比更高。
选演员又不是买空调买冰箱，这玩意儿能只看性价比吗？！
听说导演和编剧那边都因此有些不满，季向秋比樊姿人气高不假，但是针对角色来说，樊姿的外貌更符合人物要求，青春靓丽又不失纯净感，笑起来带有一丝灵气，这才是女二号的人设。
再看季向秋，她长相美归美，可是美得更为娇艳，不似剧本中的干净纯粹。最重要的是她演戏动作标签化，古灵精怪这种抽象的概念很容易被她演绎成只会鼓嘴、瞪眼、得意笑的扁平化特征。
这部剧的刘导和钱导私交甚笃，选角时刘导特意向他问过樊姿的情况，得知这演员第一次演戏就能撑得起大荧幕的气场、表演还有灵性，当即决定用她。谁知道横空出了个季向秋，投资方对她青睐有加，直说不用她就带动其他公司一同撤资。
大家都知道，一个有投资人撑腰的人进组对全剧组都是一种折磨，不懂拍戏的投资商凭个人喜好往组里塞演员，他们只管让自己的小情人高兴，哪管戏会拍得怎么样？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季向秋觉得自己表演不出剧本里的感觉，多半会要求编剧当场改戏。
这样一来，女一号的地位被危及到，人家演员也不一定乐意。
制片人顿时头痛起来，季向秋是图什么啊，他们小小剧组的女二号到底有哪一点让这位瞧上了？！
另一边樊姿放下手机，江念见她脸色不好看，忙问道：“MV被季向秋抢角色了？”
“不是MV，是一个电视剧角色。”樊姿皱眉，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桌面，“片方敲定让我出演，按理来说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角色的具体情况，但季向秋知道了，她还抢下了这个角色我怀疑她是联合了投资方。她的外貌气质和角色设定不一样，一旦进组剧本肯定需要修改，如果没有绝对的靠山，单凭她的人气还不足以让片方对剧本大动刀子。”
闻言江念一拍桌子：“以为我们江氏集团没钱是不是？要我说你就不应该这么倔，非要自己闯荡，你说要是家里拿点钱让你带资进组，哪会出这乱七八糟的事？”
樊姿连忙给她姐消气：“也不能这么说，这个角色我虽然感兴趣，但也没到非演不可的地步。还会有其他角色的，姐你别生气，哎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拿起姐姐的杯子去接水，江念还是来气：“不用咱爸，你姐我的公司也能投资，一会儿我联系一下……”
樊姿好笑地打断她：“又不是什么赚钱的电视剧，投资它做什么，以后要是有好项目我再喊你。”
“我的冬冬啊，不蒸馒头争口气你懂吗？！”
“不懂，反正我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乱花钱，不值当。”
樊姿把水放在她桌子上，江念看她这样自己也没了脾气：“好吧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换个角色演呗，这两天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有什么好角色值得争取一下。”
江念瞪眼睛：“季向秋这事儿就……”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毕竟妹妹和季向秋在一起那么久，她一个做姐姐的不好去评判什么。
樊姿抿唇，她何尝不想和季向秋撕扯明白呢？可是她现在一是没钱，二是没实力，和她硬抗并不占优势。真要搞垮季向秋她也有办法，但这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为了这个前世的仇人害得自己今生前途尽失……那不是有病吗？
不过季向秋抢自己角色的事倒是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祝希岚。
上辈子这人花式抢季向秋的角色，有时候连综艺节目都不放过，如今却不再和季向秋较劲了，实在是奇怪。
樊姿没有在回忆中浪费太多时间，安抚住江念，她再次把自己的脸包裹起来，匆匆离开公司去接江母。
其实她也不会完全不作为，季向秋弄出这么档子事，怎么都得付出点什么。樊姿再次告诉自己需要组建一个公关团队，所以近期必须留神公关方面的人和事了。
陪江母离开会所，樊姿嘴甜地一个劲儿夸她好看，回到家里陪二老吃了顿晚饭，饭后她犹豫片刻，突然向养父问起最近公司在影视方面的投资情况如何。
江旸有些惊讶，樊姿鲜少询问他们集团的事情，从小到大她对这方面一直有意躲避，好像对于她来说只要家人齐全就够了，家背后的公司发展如何、家里有多少钱全然和她没有关系。
樊姿刚开始出去闯荡的时候，江旸心疼地想帮她打开条宽敞好走的路，却遭到小丫头坚决拒绝。刚开始江旸还不太理解，后来和她深聊一次才明白——樊姿对于江家愿意收养她已经是感激不尽，她不想再从这个家里索求任何东西。
倔是倔了点，但她这性子倒和当年做战友的老樊一模一样，江旸自此以后也就随她去了。
今天她突然问起家里的生意，这让江旸愣了一会儿才答道：“亏大于盈，发展不算顺利。”
因为祝希岚突然出演《凰城》的事，樊姿对于各影片未来的发展状况有些没底，但对于一部影视作品的未来她也有自己的考量。想了想，她开口道：“您知道集团最近有哪些待投资的剧本吗？”
江旸见她说得认真，思考片刻道：“你来我书房谈谈吧。”
樊姿听话地和他上楼，江旸拿出文件给她：“老爷子说咱家有个娱乐圈的小丫头，就把做影视投资出品的公司都交给了我。这些是近期来谈过投资项目的计划书，标注比较详细，你去看吧。”
“好。”
她从未插手过集团的事，这次突兀地开口提及养父经管公司的投资项目，心里其实有点忐忑。但没想到的是，养父对她没有任何怀疑，而是直接将公司的重要文件拿出来给她看……
说不感动无疑是假的，樊姿只能用实际行动来回报这份信任和善意。她认真地翻看文件，果然看到了《最好的她》，也就是被季向秋抢走角色的电视剧。
她看了看后面的分析报告，问道：“爸，这部电视剧你们怎么考虑的？”
沉吟片刻，江旸回忆道：“上次开会说过这个，属于联合出品，投资额不多，最后决议是看看演员的选择再定。怎么了？”
樊姿摇摇头，没有继续说它，转而指在另一部票房接近三亿的电影上：“比起它，这部电影更值得投资。”
紧接着，她根据这部电影的分析报告详细讲起它的优势和票房展望，江旸饶有兴致地听过后，拿出另一份文件给她：“冬冬啊，这些是刚刚投资过的电影，你要不要尝试下票房估计？”
幸好自己平时对数字敏感，上辈子记下几乎所有主流电影的票房情况，不然被这么考非要露馅不可……她应了一声看向名单，见到《凰城》时微微一愣。
“爸，您投资了《凰城》？！”
江旸尴尬地轻咳一声：“咳，你妈怕你受委屈，说是真出了问题可以帮衬你一下。”
樊姿怔愣半晌，鼻子发酸地说：“谢谢爸。”她顿了顿才继续说，“我觉得这部电影的票房保守估计会在五亿以上。”
“五亿？”江旸被她逗笑了，抬手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还是保守估计？这部电影总投资只有四千万，你这个保守估计有点大了吧。”
樊姿笑了笑，仔细分析道：“这部电影制作成本确实不高，但是导演选角眼光独到，没有选那些片酬虚高的演员，所以在片酬上支出并不算高。其他的制作费用基本每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影片顾问是知名大学历史学教授，人物服装和造型十分考据，背景音乐由国内一流音乐制作公司操刀，特效则是由M国提供技术支持。除去这些吸人眼球的外在，剧本本身的故事也很吸引人，您知道的，目前国内主流影视很少有绝对的双女主强强对决。这两位女主双商在线，进行的是纯粹的权势斗争，而不是主流市场上的情|爱争夺，剧情跌宕起伏，思想前卫的年轻人一定会喜欢这种女强题材的……”
她讲了一大堆，最后总结道：“所以说，这部影片即使现在不被人过分看好，但上映后它也会用实力说话。这5亿票房还是最保守不过的估计，说不定会有10亿，所以啊，您这笔投资绝对赚翻了，回报额恐怕会过亿。”
最后一句话玩笑意味居多，毕竟樊姿还不确定自己和祝希岚的加入会不会产生连锁影响。江旸听了并未全信，但也觉得她分析得当，想了想，他又点出一部即将上映的影片问：“这部呢？”
“嗯……两千万票房。”樊姿老老实实地按照记忆说了出来。
江旸皱眉未说话，如果真是这个票房，那他可赔大发了。
“八千多万的制作费用，虽然片子确实不太好看，但也不至于这么惨。算了算了，后天上映，到时候再看吧……”他无奈地放下文件，转而将注意力放到樊姿身上，“你最近是对投资感兴趣了？”
“不是，只是突然想到自己熟悉这个圈子，或许能帮上您什么。”樊姿思考了下，手指点在之前提过的三亿票房电影上，“这个可以参投，相信我的话就试试吧。”
江旸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如果后天上映的电影真的是两千万票房，我以后投资前一定询问你的意见。”
父女二人随后又聊了些娱乐圈当今形势，樊姿的看法显然更为独到老练。她见养父不住叹气说自己老了，立刻装作严肃的样子纠正说他不老，现在正值最好的年纪。
“这话可别让你妈听见，她吃起醋来太吓人喽。”
樊姿嘿嘿一笑：“那您得给我点封口的东西啊，比如，嗯，您知道《最好的她》都有哪些投资商吗？”
终于把自己费尽心思想要问的东西问了出来，她松口气，期待地看向养父。
江旸也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小女儿今天套近乎的主要目的……他无奈地笑了笑，直接将主要投资商一一说给她听。
这其中大多数人都是樊姿所了解的，在他们几个人中简单分析一下，很容易想到季向秋会和哪个人更为交好。
铭众集团的秦总，多半就是他了。
樊姿心里已经打好了小算盘，于是问养父与这个秦总关系如何，听他说关系尚可、近期还有饭局时微微一惊。
饭局？
樊姿想到什么，皱起眉头说：“那您恐怕要见到不太想看见的人了。”
“谁？”
“卖个关子，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她说完把文件一合，“爸我先走了，下次回来咱们见证下那两千万票房。”
父女二人说完话一起出了书房，楼下看电视的江母埋怨他们：“怎么说了这么久，都这么晚了，冬冬回去多不安全。”
樊姿在果盘里捡了块甜瓜吃，默默吃瓜围观江母数落养父大人。等江母数落完，江爸爸立刻老实地叫来他的司机，吩咐他把樊姿安全送回家。
她听了哭笑不得地道：“爸我自己开车来的，真不用……”
江母拍拍她的手：“哎你就听你爸的话吧，让小王给你开，安全。”
樊姿无奈地问：“那小王自己怎么回来？”
“他有的是办法！路上小心啊，小王，你去坐驾驶位。”
养父其实也是个倔人，他说准了让司机送那就一定要让司机送。樊姿不好再拒绝，只得受下这份好意，乖乖坐上了后排的座位。
小王话不多，性子闷，但人品没的说。他在江家做了好几年，又是年纪稍长的人，樊姿一路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到了地方硬是塞给他打车回去的钱，谢他跑这一趟。
这一天下来她也算是放松不少，虽然遇上了季向秋那档子事，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愉快的。樊姿念着自己最后吃的几块甜瓜和中午的牛肋排，一边埋怨自己馋嘴，一边做起健身运动。
《最好的她》没有成功接拍，短时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找自己拍戏。樊姿运动后洗了个澡，回来开始整理最近在招募演员的剧组，最后选出三部剧，决定明天将简历一一投过去。
她毕竟做过经纪人，导演们较为私人的邮箱她有不少，如今就当开了个小后门，自己给自己做起经纪人来，直接把简历投到导演那里。
不过，因为刚入行时并未走正常的试镜流程，樊姿还没有认真做过简历，因此这其中的见组照让她一时间有些难办起来。
见组照是展现艺人特点与可塑性表演状态的照片，在那么多份简历中，给导演留下深刻印象的必定是符合他心中角色的那个人，而这份选择多半就是由见组照决定的。所以，导演只有在见组照中感受到该演员与某个角色存在联系，他才会在一大堆简历中单独挑出这名演员作为试镜对象。
樊姿的风格还不固定，她也不想早早将自己的风格固定。一个好的演员必定是可塑性极高的，而且她做演员的初衷就是体会不同的人生，如果真的固定了角色风格，那她还如何接到不同人设类型的角色？
越想越头疼，没有专业团队打造的弊端在出演《凰城》之前还不明显，现在则是搞得她头都大了。随便给自己敷上片面膜，樊姿决定还是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她硬着头皮在自己曾经陪季向秋拍过的写真里挑出张青春风格的照片，又在自己参加活动的单人照中选出几张，将它们分别放在三份简历中，分发给三位导演。
只能这么做了，樊姿叹口气，饿着肚子到厨房翻找吃的，发现冰箱里最新鲜的蔬菜就是棵绿了吧唧的西兰花。
哎，钱楠怎么还不回来……
她实在忍不住给钱楠打了电话，让她早点回来。对方昨天似乎出去玩了一场，声音听起来稍微有些疲惫。樊姿等她的工夫烧开水去煮西兰花，一大棵西兰花煮在锅里，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不是应该切开再煮啊？！
樊姿被自己蠢到了，好笑地用手机拍下锅里凄惨的整棵西兰花，然后把它发到了微博。
演员樊姿：给助理放了一天假，早上没有现成的早餐只好自己动手，结果……所以现在要怎么吃[doge]
“捞出来，切吧切吧直接吃。”
“虽然它只是一棵西兰花，被瓜总拍得莫名有点血腥凄惨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以笑一天。”
“原来瓜总也是个隐藏的小逗比~”
“正经后援会来正经答题啦！如果只有西兰花一种食材的话，瓜总可以将它捞出来切开，再淋上葱油（油热以后加葱花爆炒），加盐和少许鸡精就可以吃啦~如果还有鸡蛋最好再吃一颗水煮白蛋哦！”
樊姿认认真真地看了遍食谱一样的评论，发现评论者还是个眼熟的人——修炼百年的榴莲精。
后援会会长，她记着这人呢。
轻轻笑了笑，她决定按照这人所说的方法来做今天的早餐。然而十分钟后，樊姿郁闷地发现，她辛辛苦苦切出来的葱花都变成了焦黑色，所谓的葱油带着一股浓浓的焦糊味。
她是真的没有做饭天赋啊……
勉强将这份充满糊味的葱油倒在西兰花上，又加上盐和鸡精，樊姿皱着眉头将它搅拌均匀，然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好像可以吃？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总归有几分自豪，她给这份卖相还可以的菜品拍了照，发给江念显摆一通后才动筷开吃。
虽然葱油弄得比较失败，西兰花煮的时候太长……但整道菜还算可以果腹。樊姿勉强吃了一半，而后放下盘子去看MV的剧本，打算留点肚子让钱楠待会儿给她弄好吃的。
嗡嗡——
半小时后，她正认真窝在沙发里给剧本做标记，忽然听见屋里的手机震动，连忙放下剧本跑了进去。
来电人：西兰花。
樊姿反应了两秒，慢半拍地想起来这名字是自己给祝希岚起的。
她抿唇笑起来，接起电话问道：“祝希岚？”
“嗯，是我，”周围有些吵，祝希岚走几步换了个地方，“我听晴姐说你想演《深巷私房菜》这部电视剧是吗？”
圈子就这么大，导演那边肯定会和经纪人说选角的事，不过她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传到祝希岚的经纪人刘晴那边了。
樊姿应了一声：“对，没想到导演这么快就看到了。”
“是有些巧，听说助理一打开邮箱就看见了你，不过我想说的是……”祝希岚犹豫了下，慢慢道，“如果我作为你身后的投资人去投资这部剧，你……你想演女二吗？”
樊姿：“……”
突然产生一种被金|主包|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祝希岚听见她那边没声，生怕自己又被误会，立刻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最近正好在考虑投资影视项目，晴姐不建议我这么早就带资进组，她觉得目前还是走较为低调、顺其自然的路子比较好。昨天我听说了《最好的她》那件事……嗯，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嗯，我知道。”樊姿附和了句。
“我前阵子一直想以个人名义参与《深巷私房菜》的投资，其实我和晴姐都很看好这个项目，现在网络上吃货人设很火，这部剧又是知名美食小说IP改编，剧本自带大批流量……”她越说越多，感觉自己紧张话痨起来才刹住闸，“抱歉说得有点多了，总之我很看好这个IP，打算参与联合出品。如果在我投资的基础上能再邀请你来参演这部电视剧，也是赚到了对吧……”
她说完觉得不对，又补充道：“我只是想报答当年你带我出道的恩情，你要是真对这部戏感兴趣，这次给我个还情的机会吧。”
祝希岚说了这么多，樊姿过了半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根本没想过这人还会想着还恩情这回事，也没想到她愿意以出品人的身份邀请自己出演一部电视剧。
如果真的有一位出品人在背后给她撑腰，突然被抢角色的事必然不会再发生，可见祝希岚是真的为自己着想。但是她连养父的投资都不要，又怎么会接受外人突如其来的后台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真是怎么听怎么像找金|主傍身……樊姿轻咳两声，开口道：“很感谢你想帮我，但还是不用了。没能出演那部都市喜剧是有些遗憾，不过这种跳票的事情还是很常见的，放心吧，我能想开。”
她紧接着问了几个《凰城》拍摄进度的问题去岔开话题，两人随意聊了几句，祝希岚那边有人找，便挂了电话。
剧组中，难得来看望自己艺人的刘晴见她忙完了，勾起嘴角问她：“怎么样，樊姿同意了吗？”
“没……”
祝希岚有点蔫，刘晴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我就说她不能答应嘛，你这种行为啊听起来和金|主罩着没什么区别，她能答应就怪了。真想帮她的话，要我说你直接和片方推荐她就是了，何必去问她啊？听说她和季向秋之前不清不楚的，应该是个同，这下子人家估计还要以为你对她图谋不轨呢。”
被笑话一通的祝希岚沉默不语——她确实是想图谋不轨来着。
不过晴姐说得也对，既然樊姿不同意，那她私下里和片方推荐演员总没错吧？再说了，冯导对于樊姿本来就有几分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和别人提起。
于是在樊姿不知情的情况下，祝希岚还是做下这笔投资，并且向冯导重点推荐了这位新晋转型演员。
彼时樊姿已经开始了MV的拍摄工作，开机第一天主要用来进行剧组所有人员的磨合，之后才是正式拍摄。歌手乔旭是一个深沉而寡言的俊秀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在组里很少说话，除了配合拍摄外他大多数时间都在捕捉脑海里每一个稍纵即逝的灵感。
可樊姿毕竟是MV里的女主角，乔旭在间歇休息时偶尔会和她培养下熟悉度，免得在做情侣互动时太过尴尬。刚开始他还有些找不到话题，后来他发现樊姿曾做过歌手转型艺人的经纪人，和自己其实有着不少的共同语言，渐渐的便也聊开了。
MV的拍摄和电影节奏区别很大，因为是没有台词的碎片式剧情与画面，更多拍摄条目只需要在某个地点做出某种动作或表情即可。所以相比较而言，MV表演起来比电影要简单很多。拍摄到第三天的时候，樊姿已经可以很轻易地了解导演想要怎样的表达——不用太深奥，最好是在理解剧本的前提下做出最为浅显易懂的肢体语言。
小投资的MV并不要求什么精益求精，随处可见的渣男贱女剧情更是俗的满大街都是，因此这里的工作人员仅是在敷衍地完成任务，樊姿无力改变现状，她只能在尽自己所能的将剧本描述演绎到最好。
第四天中午休息，樊姿照例跑到取景房间外吃着钱楠准备的减肥餐，抬头却见不远处的乔旭正在树荫下埋头记录灵感。
相处四天了，她就没见过这位吃午餐，长期如此的话，也怪不得他会早早患上胃癌。她想开口提醒他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胃，却又完全找不出说这句话的立场，真说了倒显得多事矫情。
他们实在算不上熟，或许连个普通朋友都论不上，这样唐突地表达关心可能会让对方误会。
想到这，樊姿忽然想起了前几天打电话来的祝希岚。要不是知道这人未来五年都没有过带石锤的绯闻和花边新闻，她差点以为对方真的要委婉地提出包|养自己，也不知道她那经纪人刘晴怎么想的，这话都能让她随便说出口。
她就不信祝希岚做出这个决定后没和刘晴说过。
快速吃完便当，剧组重新运作起来。这一场拍的是乔旭站在楼梯上温柔抚摸她脸颊的动作，樊姿心理素质再怎么好，一个不熟悉的男人以温柔暧昧的姿势抚摸她，也会让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卡。”又一次NG，导演非常不耐烦地喊完，对着樊姿吼道，“你他妈在躲什么啊，不是眼神躲就是身体躲，你们现在演的是热恋好吗？笑一笑可、以、吗？你这个表情是死了老公还是死了姘|头啊？”
樊姿道了声抱歉，导演骂骂咧咧又说了几句，喊道：“快快快，各部门准备——”
“3，2，1，开机！”
伴随导演倒数的数字，乔旭渐渐扯开嘴角，原本沉闷安静的他笑起来竟然也很温暖。在导演的动作指挥下，他牵起樊姿的左手，另一只手则轻轻覆盖在她的脸颊上，目光中充满试探却也满载勇气，正是MV故事中渣渣男主角的少年时代体现。
“女主角笑——哎对！”
樊姿抿起唇羞涩地低头笑了一下，复又抬起头看向乔旭的眼睛。
监视器前的导演眯眼看了会儿两人的表情，对旁边的场记说：“好了，这条过。”
两人的手松开，樊姿不好意思地和乔旭道歉：“抱歉，是我没能进入角色，麻烦你了。”
“没事，都是正常的。”乔旭摆摆手，从助理那里要了根烟，趁现场布置的工夫找没人的地方去抽了。
樊姿有点郁闷地在旁边坐着休息，让她演《凰城》那种国仇家恨的剧情没什么，演这种情情|爱|爱的东西她却本能地有些抵触。前两天的拍摄多是奔跑嬉戏的外景，或是在同一地点表演分手后重游故地的悲伤，这些她都还能驾驭，唯独情侣们亲昵的互动……
她一想到接下来还有沙发上的拥抱动作就头疼，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克服这一点——她总不能一辈子不拍爱情题材的影视作品吧？！
可以要求不接床|戏，但合理范围内的情侣动作肯定要有的。
樊姿抿唇，因为这些联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季向秋。而一想到她，她心情更不好了。
接下来的拍摄她尽量让自己入戏，将全部感官都集中到听觉上，听到导演怎么喊她就怎么做，没想到效果还不错。导演可算是不骂人了，几组分镜头拍摄完毕，他剧本一合，喊了声“收工”。
十分钟后，樊姿站在外面等钱楠收拾东西，乔旭从屋里走出来，对她点头示意后大步离开。可没等他走出两步，他那个小个子助理突然从后面跑来赶上他，不停地说：“乔哥我求求你了，咱今天别去喝酒了行不？你说你喝酒好歹也吃点东西，再这么空腹喝下去万一胃出血可怎么办啊！”
“公司又不在乎我，生病的话他们就能顺势把我雪藏了吧。”
小助理连忙劝：“哎呀乔哥你别这么说，真不在乎你能花钱给你出专辑、拍MV吗！咱们今天别去了，明天晚上有个应酬，到时候您老人家再发挥特长行吗？”
乔旭抿抿唇继续向前走，小助理跟在身边喋喋不休，最后惹得乔先生差点发飙。
他们的对话被樊姿全听了进去，怪不得乔旭胃会出问题，就他这个饮食习惯……不出问题那绝对是天赋异禀吧。
很快，钱楠带着随身物品走出来找她，樊姿知道现在还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直接和助理离开了。
不过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她还是要想想办法。
第二天再来片场，樊姿观察到乔旭的眼底微微发红，不难猜出，这哥们昨天不是熬夜就是去喝酒了。闲聊时她提及昨天听到的事，而后状似开玩笑地说：“喝酒找灵感是你的个人习惯，但是作为你歌曲的忠实听众，我们还是希望你可以照顾好身体，毕竟你肯定会红的。”
“忠实听众？”乔旭抬眼注视她，“那你说我什么时候会红？”
“明年，你新专辑会大爆。”樊姿像个老神棍似的，“你把这句话记住，明年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闻言乔旭轻轻推了下眼镜，然后叹口气说：“希望借你吉言，如果真能火起来，我一定登门谢你。”
“那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谢我做什么。”
她一脸正经的样子搞得乔旭真要相信这回事了，他被这个小自己三岁的女演员逗得笑起来，见导演助理在喊人，他站起身说：“走吧，一会儿得罪了。”
“剧情需要嘛，不用介意。”
樊姿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着步伐走到拍摄地点。
接下来要拍的是她和乔旭在沙发上紧紧拥抱再用力推开对方的场景，导演反复强调推开彼此时两人都要尽可能的狼狈，尤其是被渣男背叛的樊姿——她还需要单独拍摄痛苦表情的特写。
MV的表现形式比起电影和电视剧要更为浮夸一点，樊姿认真听导演讲戏后表示自己会尽力，导演习惯性地骂几句，然后宣布开拍。
打板声起，坐在沙发上的情侣幸福地看着彼此微笑，樊姿主动伸手与他拥抱，将头埋在他肩膀间。这个动作停顿了三秒，在导演指挥下他们慢慢转换表情，以厌恶的模样用力推开对方。
“咚！”
拍摄意外发生，乔旭撞到沙发旁的落地灯灯罩上，这灯罩材质较硬，他痛得倒吸一口气。樊姿没想到自己一个用力会把人推出那么远，连忙过去问他情况。
“没事没事……是我身体不好。”乔旭勉强笑着揉额角，他助理问他头晕不晕、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之类的，全都被他否决了。
樊姿连连向他道了歉，乔旭无奈地说：“真没事，我一个大男人被灯罩撞一下能有什么事。导演，继续吧。”
怕他再次撞上灯罩，两人向另一边挪动了些，这才重新开拍。
事实上这个场景并不好拍，无数短镜头组成连续的画面，这对每个镜头都有一定的高要求。不过可能因为赶进度，导演对细节要求并不严格，倒是樊姿对自己要求甚严，主动要求重拍了特写镜头。
这一场景花费了很长时间，等它结束，一上午都过去了。
傍晚拍摄组收工，樊姿看着乔旭和助理匆忙赶去和老板们应酬，目光一凝。
他们不是朋友，她不能再对乔旭做其他提醒了，虽然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未来的胃癌做铺垫，但这一切都要等他明年爆红、预言成真再说。若是现在贸贸然地过多关心，多半会人被误会，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不过说起预言……樊姿突然想起之前和养父说过的两千万票房，于是拿出手机查看那部电影的实时票房。
上映五天了，这部投资八千万的电影仅有一千万的票房。虽然有点心疼养父主管的影视投资公司，但她的预言确实灵验了，这让她突然对回家时养父的反应产生了些期待。
还有铭众公司的秦总，不知道他有没有带上自己的小明星去应酬。
季向秋以前总不满自己替她推辞各种预谋不轨的应酬，现在没了经纪人兼女朋友的管束，她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七夕入V，但是并没有什么狗粮呢！毕竟作者君今天开学，一点都不开学【喂。
小说后台。
作者君：不过你这么怂，就算今天让你和樊同学见面，你们也撒不出狗粮的对不对？[老母亲般的微笑]
西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