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发觉异样

        《访古》第二期节目录制开始了。

        这一次, 节目组选择的是临城——宣纸故乡。

        而这一次的主题就是学习宣纸制作技艺。

        顾轻轻站在古街上，右边站着杜子然, 杜子然旁边是陆安妮，然后是苏梦溪和顾煜, 而最右侧的就是孟宜清了。

        “轻轻，你跑我这儿来干啥？你队友不是在那儿吗？”杜子然看了一眼那边的孟宜清。

        顾轻轻根本不敢看孟宜清, 她僵硬地站着, “哥, 我觉着你这儿风水挺好的。”

        杜子然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你也得站过去。”

        顾轻轻鼓起勇气，小心地看了一眼孟宜清, 却正好撞见他看向她的冷淡目光, 她就像是忽然被刺了一下似的，连忙回过头，然后摇头，“我我我在这儿挺好的！”

        “轻轻，别闹了，快过来吧。”苏梦溪露出一抹笑容，眼睛里的光向水一样温柔。

        顾轻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就跑过去问导演, “林导, 新一期节目, 是不是得换队友了啊？”

        林跃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爽朗一笑，冲她眨眨眼，“小顾是怕我把孟影帝给你换走？”

        顾轻轻还什么都没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他又说，“你放心，各组都已经分好了，暂时是不会换的！”

        “……”顾轻轻表情苦涩。

        暂时不会换……那她还放什么心啊？？

        节目开拍了，没有办法，顾轻轻只能乖乖站到孟宜清身边，耷拉着脑袋。

        她很奇怪。

        这是孟宜清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

        她一反常态，不再一见到他就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偷看他，也没有显露她的话痨本质，看起来似乎很不愿意跟他接触。

        虽然心底压着疑惑，但孟宜清面上也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表情。

        “轻轻？”旁边的顾煜看见顾轻轻垂着脑袋，就叫了她一声。

        顾轻轻终于抬头，声音闷闷的，“嗯？”

        顾煜的那双桃花眼仿佛天生含情，眼瞳又是琥珀的颜色，当他看着她的时候，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他用手挡住麦，低头凑近她，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有。”顾轻轻摇了摇头，“就是没睡醒。”

        “今天我们会来一位临时嘉宾和大家一起做任务！”

        这个时候，导演林跃拿着扩音器说道。

        “这回的临时嘉宾总该是一位女嘉宾了吧？”杜子然喊了一句。

        林跃没有回答他，只是举着扩音器，说：“现在，请临时嘉宾入场！”

        然后大家就看见一抹身影从远处的巷子里小跑过来。

        杜子然看清了那抹人影，眉头一下皱起，“啥？楚朝阳？”

        刚刚小跑过来的楚朝阳听见杜子然的这句话，直接上去捶他胸口，“杜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

        杜子然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阵龇牙咧嘴，“看你这力气，平时应该能吃下一头牛吧？”

        “杜哥！”楚朝阳没憋住笑出来，又伸手想打他。

        “楚朝阳你差不多得了！早知道来的是你，我还期待啥呢！”杜子然叹了一口气，故作惋惜，“还以为是哪个漂亮小姐姐呢，没想到是你这个小胖子！”

        这句“小胖子”说出来，楚朝阳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杜哥我真的又胖啦？”

        楚朝阳一来就和杜子然两个人闹起来，现场的气氛也因此而好了不少。

        就连顾轻轻也没忍住抬头看了一下楚朝阳。

        “所有嘉宾到齐，请杜子然队长来拿本期的主题卡！”导演林跃喊了一句。

        杜子然跑过去，接过林跃导演递给他的主题卡，然后又跑回来，开始念主题卡上的内容：“《访古》本期主题——临城宣纸，寻找前世的造纸记忆，回溯古老的时光！在寻找造纸师傅之前，先请临时嘉宾选择加入哪支队伍！”

        他刚读完就冲旁边的楚朝阳说，“你可别来我们队！我们队已经有我拖后腿了，你来了那就是雪上加霜！”

        楚朝阳瞪了他一眼，“谁想跟你一队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啥？”杜子然哼了一声。

        楚朝阳的眼神在在场的几位嘉宾身上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驻在顾轻轻身上，她笑眯眯地说，“我选择孟老师这队！”

        她刚说完，就直接蹿到顾轻轻身边，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十分可爱，“轻轻欢迎我吗？”

        顾轻轻猛点头，“欢迎欢迎！”

        楚朝阳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她偏头看向孟宜清，“那孟老师欢不欢迎我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在顾轻轻和他之前来回游移。

        孟宜清颔首，笑意温和，“当然欢迎。”

        “好！”杜子然特别用力地鼓了鼓掌，“恭喜老孟再次收获一只拖油瓶！”

        楚朝阳直接扔给他一个白眼。

        “朝阳，最近好吗？”这时，苏梦溪忽然对楚朝阳说了一句。

        而楚朝阳在看向她的时候，神色微闪，唇畔的笑意浅淡了许多，但也还是打了招呼，“苏姐。”

        她的手指揪了揪衣角，似乎还有微微的颤抖，但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微小的动作。

        苏梦溪也依旧笑得很温柔，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真的是很久没见你了。”

        楚朝阳垂下眼帘，虽然仍旧是在笑，但多多少少有一点僵硬，“是啊。”

        “请各组来拿自己的任务线索！”林跃导演对着扩音器说道。

        顾轻轻反射性的望了一眼孟宜清，而他的目光也刚好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微微一怔，然后干笑了一声，正犹豫问还是不问，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传来，“你去。”

        顾轻轻的身体反应地比脑子还快，听见他的这句话，她直接就小跑着过去拿任务线索卡了。

        然后再回来的时候，又像是之前那样像是献宝似的，递到他手里。

        楚朝阳看到这一幕，嘴角没忍住勾了勾。

        这一次的任务地图应该不会像上一期那样藏在节目组标志后面了，但因为找了许多地方，也找不到别的线索，拼凑古街的地图，而她又不敢多跟孟宜清讲话，所以她还是决定试一试，但不论顾轻轻撕下来多少个节目组的标志都不好使。

        而楚朝阳初来乍到，被故作老练，看似靠谱的顾轻轻蒙蔽，也和她一起撕贴纸。

        最后，当顾轻轻在古街转角和杜子然相遇的时候，他们看着对方手里撕了一堆的标志贴纸，都愣了一下。

        工作人员贴的所有贴纸，都被他们三个傻子撕了下来。

        “顾轻轻。”杜子然忽然感叹了一声，“要不说咱俩怎么是兄妹呢？”

        “……我不是我没有！”顾轻轻白了他一眼，然后把自己手里所有的贴纸都扔到他怀里，转身跑掉。

        杜子然这会儿已经有点累了，他也没有去追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只是哀叹了一下，看向孟宜清，“老孟，你也不管管？”

        孟宜清一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管什么？”

        这个时候，从另外一边小跑过来的楚朝阳看见只有孟宜清在这里，杜子然直接被她忽略掉，她手里拿着贴纸，问孟宜清，“孟老师，轻轻呢？”

        而杜子然看见楚朝阳手里的贴纸，忽然哈哈大笑，“楚朝阳你也撕贴纸啊哈哈哈哈……”

        楚朝阳觉得他莫名其妙的，看见他手里一堆贴纸，她眼珠转了转，二话不说，上去就抢，抢完就跑，动作一气呵成。

        杜子然立在原地愣了愣，半晌才指着早已经跑远的人影，对孟宜清说：“老孟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二傻子！”

        “……是吗？”孟宜清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弯，笑意仍旧温和，但语气却有点意味深长。

        等孟宜清的身影走远，杜子然才看向坐在旁边台阶上的陆安妮，“唉，我又白忙活了！”

        这会儿的陆安妮心里头憋了一通火，但当杜子然看向她的时候，她抬头的时候，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杜师哥，我们再去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说完，她就站起来，看起来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

        实际上，她觉得自己的脚腕已经有些酸痛，心里也烦躁到不行。

        当楚朝阳捧宝贝一样的把一堆贴纸捧到顾轻轻面前的时候，她捂住自己的脸，半天才说，“那个……朝阳，我搞错了……”

        “啊？”楚朝阳瞪大眼睛，“那，那我这还是从杜子然手里抢的呢！”

        顾轻轻转身的时候，就看见缓缓从街道那头走过来的孟宜清，他好像没有半分在做任务的紧张，反而像是一个旅人，缓缓行走在这古巷长街，过眼之处，尽是繁华。

        顾轻轻本来想问他，但是她还是记着自己上次醉酒的恶行，也把江澜说的话放进了心里，她觉得，孟影帝应该是挺生气的。

        她不敢多说话。

        不借助孟影帝的帮助，顾轻轻就只能自己找线索。

        找了一堆无用的标志贴纸后，她也并不气馁，开始沿途寻找有可能存放地图的地方。

        因为这附近的一片地方，被节目组给暂时借用，所以周围都没有一个可以询问的人。

        这周遭店铺林立，但大多都是关闭着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开着门，里面却也没有人守着。

        门开着的店，顾轻轻他们也都进去找过，却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最后还是她发现，许多家店铺檐角挂着的灯笼都是深红色的，唯有几家关着店门的铺子挂着浅色的灯笼。

        或许是因为这些店铺并没有开门，而且灯笼比较小，人不仰头不怎么会注意到，所以很容易忽略。

        顾轻轻试着推开一家店铺的门，果然，她一推，门就打开了。

        集齐了所有的地图后，顾轻轻就跑到孟宜清面前，她那双杏眼里盛着喜悦，可面对他的时候，似乎又不敢多说话，就只简短地说了一句，“孟老师，我找到了！”

        “很聪明。”孟宜清薄唇微弯。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顾轻轻的脸莫名有点发烫。

        凭借着地图，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造纸师傅的所在地。

        薄如蝉翼洁如雪，抖似细绸不闻声。

        均匀润墨分浓淡，纸寿千年熠熠馨。

        这样的诗句，足以概括完全一张好宣纸的优点。

        古法宣纸有108道工序，其中最难就是晒纸。

        由于其中有些工序不是普通人就能随便上手的，所以节目组为各组找了不止一个的造纸师傅，大家一起协作，尽力将这种古法技艺完好地呈现给所有的观众。

        因为宣纸的制作比较复杂，所以这一期的录制是两天的时间。

        结束一天的拍摄后，天已经黑了，所有人乘车前往节目组定的酒店休息。

        孟宜清旁边坐着顾轻轻，她似乎精神还不错，正在玩手机，而他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即便他只是晚上才能看见她的举动，白天也可以补眠，但工作多的时候，他依然没办法好好的休息，更何况，现在他正在拍摄《平生》。

        车上很安静，孟宜清来不及想更多的事情，眼睛已经渐渐合上了。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对上的是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儿那双水波盈盈的杏眼。

        他有一瞬怔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孟老师，我们到了……”顾轻轻被他盯着，眼神闪烁，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看哪儿才好。

        “你没睡？”孟宜清开口，眼神晦暗不清，嗓音也带着刚刚清醒时的几分沙哑。

        顾轻轻有些茫然，“没，没睡啊。”

        孟宜清定定地看着她，那双如漆如墨的眼瞳里压着几丝暗光，过了许久，才轻启薄唇，“走吧。”

        这句话说完，他就直接站起来，下了车，径自往酒店大门里走。

        留下顾轻轻在后头，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明白孟影帝到底什么意思。

        孟宜清走进酒店大门的时候，早已经在大堂等了好一会儿的宋闲云看见他，就立刻走过来，“宜清，还没吃完饭吧？我去给你买点。”

        孟宜清从他手里接过房卡，直接说：“不用了，暂时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他就直接往电梯那边走过去。

        到了六楼，电梯门打开，孟宜清走了出去，找到自己的房间，开了门。

        进门后，小壁灯亮起来，橙黄的光打在他身上，将他的侧脸衬得更添一丝暖色。

        眉间已经流露出些许疲态，他直接走到里面的卧室里，一下子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解开领口的扣子，他长舒了一口气，脑子里却仍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很确定，自己在车上的时候，的确是睡着了，而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顾轻轻并没有睡着，可他闭上眼睛却没有再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睡得莫名安稳。

        这究竟是为什么？

        落地窗外，霓虹闪烁，投射在玻璃上，折射出斑斓的光影，他闭上眼，思绪在心头百转千回。

        难道……只有她就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不会一闭上眼就看见她？

        孟宜清猛地坐起身来，眼帘微垂，神色变幻。

        他想，他有必要证实一下。

        短暂的一夜过去，又迎来《访古》的第二天录制。

        第二天节目录制的场地是在临城古法造纸的古坊里。

        因为有许多工序嘉宾实在无法完成，就只能由自己队里的造纸师傅来帮助完成。

        最后的任务完成的时候，获胜的是苏梦溪和顾煜。

        因为顾轻轻本来就是个手残，即便她很努力的在跟着师傅做，也总是不尽如人意，而楚朝阳就更不用说，她也是一个实打实的手残党，她们依靠着孟宜清完成了任务，但是时间却比顾煜与苏梦溪晚了几分钟，所以这一期最后获胜的是顾煜和苏梦溪。

        苏梦溪拿着节目组颁发的纯金小奖章，面对镜头，笑容可掬，而楚朝阳站在顾轻轻身旁，望着苏梦溪的侧脸，手指蜷缩，神色似乎有点恍惚。

        “朝阳？”顾轻轻察觉到楚朝阳的异样，低声叫她。

        楚朝阳回过神来，反射性地对顾轻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不起哦轻轻，我给你们帮倒忙了……”

        “其实……是我在给孟老师帮倒忙。”顾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偷看了旁边的孟宜清一眼，然后凑近楚朝阳，小声说道。

        楚朝阳笑出声，“孟老师带着我们两个手残党也是不容易。”

        这时，孟宜清偏头看了过来，顾轻轻刚想说的话一下子憋了下去，也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节目录制结束后，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但大家几乎都还没有吃晚饭。

        所以杜子然就组织着大家去了附近的一家很不错的酒楼吃饭。

        楚朝阳说自己减肥，不吃晚饭，又有点累了，所以就先回酒店休息了。

        孟宜清本来是想回酒店的，但是在他看见正在和杜子然说话的顾轻轻后，他漆黑的眼瞳中光影微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终，他还是决定去。

        “哥，你一般晚上几点睡啊？”顾轻轻进了酒楼的大门，问了身旁的杜子然一句。

        “你猜猜？”杜子然哼笑了一声。

        “看你这么能浪……估计凌晨两点？”

        “放屁。”

        “那你几点睡啊？”

        “说出来吓死你。”

        “请你吓死我，求求了。”

        “我十点就睡了，嘿嘿……”

        “……真不要脸。”

        杜子然听见她说自己不要脸，哼了一声，“那你一般几点睡啊少女？”

        “随随便便凌晨三……”顾轻轻话说了一般，嘴巴忽然闭上。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神色看似平淡无波的孟宜清，然后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我这么热爱生活，作息规律的人，肯定是十点就睡了啊。”

        “……我信了你的邪。”杜子然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当所有人在包间坐下来的时候，杜子然拿着菜单一顿乱点，然后就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这里的上菜速度很快，就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的时候，就已经上了满满一桌菜了。

        杜子然看着手边的果酒，摸了摸下巴，“妹，来点不？”

        顾轻轻一见那瓶果酒，下意识地就看了孟宜清一眼，然后猛摇头，“不了不了！”

        “临城的果酒很出名的，度数低，而且特别好喝，绝对比你上次喝过的还要好喝！你真的不来点儿？”杜子然凑近她，笑嘻嘻地说。

        “真，真的啊？”顾轻轻记得果酒的味道，的确很好喝，听杜子然这么说，她又有点动摇了。

        可是……孟影帝说了，让她以后别再喝酒了。

        “轻轻，这果酒度数很低，你可以试试的。”苏梦溪微微一笑，拿了那瓶果酒，就直接打开，倒了一杯，放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顾轻轻道了谢，但还是有点犹豫。

        她的目光停驻在孟宜清的身上，犹豫不决。

        而被这样可怜兮兮的目光注视着，孟宜清很难不察觉到。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扣了扣，垂下眸，遮住眼底的情绪，也没有开口说话。

        “轻轻，苏师姐都给你倒了一杯了，你就喝吧？”陆安妮轻轻柔柔地说了一句。

        顾轻轻听见她的话，转头看她，“陆小姐的手机还好吗？”

        陆安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机？”

        “对呀。”顾轻轻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唇角微弯，语气里意味不明。

        陆安妮好像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面上一僵，笑容也有些挂不住，半晌才憋出一句，“还，还好，没摔坏。”

        顾轻轻就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也不再看她。

        关于陆安妮上次拍摄视频的这笔账，顾轻轻还没有找她算清楚。

        但不急，总会有机会的。

        “妹，真不喝？”杜子然夹了两筷子菜吃了，冲她眨眨眼。

        “算了，轻轻要是真不喜欢，也不勉强她了。”苏梦溪眼含笑意，看起来仍旧是那副温婉善意的模样。

        但无端端的，顾轻轻听着她的话，却觉得不大舒服。

        可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喝吧。”孟宜清的声音忽然传来。

        顾轻轻猛地抬头看向他，一双杏眼里盛满惊愕。

        “今天可以喝。”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没有说为什么今天可以喝，顾轻轻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问。

        而在座的人听见孟宜清的话，各自心底都有了一些猜测，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杜子然则是没憋住笑了一声。

        这两个人，绝对有猫腻。

        最终，因为孟宜清的话，顾轻轻还是没能抵住临城果酒的诱惑，一边偷窥着孟宜清的反应，一边试探着喝了一口。

        反正，沈稚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她应该不会再犯错了哦？

        有了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

        然后她胆子放大，就是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

        而孟宜清坐在那儿，也没人敢轻易打扰他，除了杜子然偶尔想劝酒，被他拒绝外，他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关注顾轻轻的举动。

        她喝了多少果酒，他都清清楚楚。

        四杯……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扣了扣，他眼底的光微闪，他想，应该差不多了。

        “孟师哥。”身旁忽然传来一抹女声。

        孟宜清抬眼，正看见苏梦溪端着酒，已经来到他身旁。

        “孟师哥，自从《清澜传》拍完后，我也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和师哥见面，今天借着这个饭局，想敬师哥一杯，不知道师哥愿不愿意赏个脸？”苏梦溪笑容得体，说这话时，也是落落大方。

        孟宜清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咚”的一声。

        他偏头看去，就看见坐在杜子然身边的女孩儿已经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不是吧？果酒诶？四杯倒？”杜子然傻眼了。

        这次，他是真的确定，顾轻轻就是个酒量极浅的家伙了。

        孟宜清忽然站起来，椅子发出声响，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

        孟宜清端起桌上的红酒，对苏梦溪颔首，直接仰头喝下。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到杜子然身边，把那个小醉鬼扶起来，然后平静地说，“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扶着顾轻轻离开了。

        苏梦溪看着孟宜清打开门，小心地扶着顾轻轻离开，她低眼，望着自己手里端着的酒杯，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