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节
熊剑桥约的人是谁吗?”
我猜不到,让他赶紧说。周庸嘿嘿一笑,把手机递给我。我靠边停了车,拿起手机看熊剑桥的“裸条”——一个戴眼镜的姑娘,长得很温顺,一丝不挂,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她是王晓彤的闺密张欣!
周庸接着说:“但有一点啊,王晓彤身高一米七左右,张欣很难抱动她,更别说从楼上拖到车里再扔到马路上。”
我说:“你别忘了,那天他们用了三副碗筷。熊剑桥不在,也就是说,除了张欣外,还有一个人在场。”
周庸问我接下来怎么行动。我让他打听一下张欣上课的课表,我们还是采用老方法,跟踪。
我们赶到大学时,张欣刚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她没和同学一起回寝室,好像在等人。大概过了半小时,张欣终于按捺不住,打车走了。我跟周庸开车跟着她,车停在学校后身一栋家属楼前。张欣下车后直接去了保安室,过了一会儿,她挎着一个年轻的保安一起出来了。
保安标配的橡胶棍
周庸“嗬”一声:“徐哥,这闺密俩都是颜控啊,一个找一送餐员,另一个找一保安,可一个比一个帅!”
我说:“你看看那保安的腰间。”
周庸看了眼:“橡胶棍!王晓彤的尸检说她被钝器重击过,但又没造成什么创口,证明不是金属等器具,如果是橡胶棍的话,就说得通了!”
很快,保安换好衣服,领着张欣去停车场,上了辆车。我们继续跟,最后他们把车停在了夜市一家小龙虾店门口。
周庸笑了:“徐哥,这保安和你好一口啊!”
我说别扯犊子了,干活儿。我和周庸下了车,走到张欣的桌前坐下,张欣两口子惊讶地看着我们。
我对张欣笑笑:“藏得挺深啊!”张欣听后筷子没拿住掉了。帅保安赶紧接过话:“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问他知不知道张欣跟熊剑桥借“裸贷”的事情。帅保安点点头说知道:“那个不用你们管,我会替她还上的。”
周庸笑了:“你拿什么还啊,那是高利贷,都滚到五十多万了。”
我说:“行了,我们找你不是还钱的事,是因为王晓彤被杀的事。相信我们只要查一下王晓彤出事路段的监控,就能看见你的车吧。”
帅保安喝了一杯酒,敲敲桌子:“人是我杀的,和张欣没关系。”
我拿起他面前的小龙虾,剥开放进嘴里,让他讲讲那天都发生了什么。我坐下摊牌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点了小龙虾。
张欣跟熊剑桥借了“裸贷”,一段时间没还,欠款已达到了三十万元。张欣为延期约熊剑桥见面。熊剑桥是个本分人,也没多想,觉得对方只是想聊贷款,就约在家里。但还没到约定时间,熊剑桥就意外被传销团伙囚禁了。张欣男友怕她去陌生男人家会发生不测,就一起去了熊剑桥的家。哪知熊剑桥不在,开门的却是自己的闺密王晓彤!
王晓彤以为张欣是熊剑桥找来给自己过生日的,很高兴地邀请他们进门吃饭。张欣忍住了疑问,和男友一起给王晓彤庆祝生日。喝了点酒后,张欣觉得王晓彤跟熊剑桥合伙骗了自己,越想越生气就吵了起来。保安护女友心切,一棍子把王晓彤打昏了。清醒后的张欣发现王晓彤已经死了,怕事情暴露就把王晓彤换上黑衣服丢在马路上。那里光线本来就不足,希望可以伪装成车祸。
在警察局录完笔录出来后,周庸问我:“徐哥,你说王晓彤知不知道闺密打‘裸条’借款的事?”我说应该知道吧,但赚钱的是她男友,她就什么都没说。
周庸“嗯”了一声:“这‘裸条’也太赚钱了。”
我说:“是,不过不仅他们赚。刚才你静姐给我打电话,说我们这次查的‘裸条’的资料,卖了好多钱。”
周庸很高兴:“太好了,又可以买东西了!”
我说:“你一个富二代,说这种话不合适吧。你要是真没钱,可以给我打个‘裸条’,我去管你妈要钱。”
周庸嘿嘿一笑:“别闹,不过徐哥,我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
我说:“你终于发现了,其实是那份打字员的工作不太对。这是一份很明显有问题的工作,只要不是智障,都不会认为这份工作能赚钱。”周庸蒙了:“所以你早知道那工作不对,还让我去面试?”
我说:“是啊,我早知道有问题,但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你出什么事,我去救你不就得了。”
周庸苦笑:“徐哥,下次这事儿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让我有点心理准备。”我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再露馅了,我们就找不到熊剑桥了,他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
周庸:“你是说熊剑桥一早就知道这工作有问题?”
我点点头:“有件事儿我没告诉你。我在王晓彤的手机里,发现了她和前男友的聊天记录。这两人直到王晓彤出事前,都还有一腿。”
周庸:“熊剑桥知道了?”
我说:“我觉得他知道,否则他后续这一系列行为实在太突兀了。你想,熊剑桥明知道张欣和王晓彤是闺密,还邀她上门谈债款的事。巧的是,同一天,他去面试了那么明显有问题的一个打字员的工作,在此之前,他还研究了这份工作很长时间。”
周庸:“你觉得熊剑桥知道这是一传销组织,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人间蒸发?”
我点点头:“我找王晓彤的借款人打听了一下,他帮王晓彤还钱时借的钱,已经翻到六十万了。”
周庸:“太狠了,一箭双雕啊!”
我说:“人因为感情的事做点什么都挺合理的,我不也跟傻子似的一直在找我的女朋友吗?”周庸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根烟。
06
女人失踪后,发现被装在快递里
2015年9月13日,线人大伟给了我一条线索——神通快递尚武路快递点的包裹里,发现了尸块!
我和周庸赶到时,包裹已被警察拿走了,我只好跟报案人聊了聊。
报案人是这家快递点的女老板。报案当日中午,她家的狗围着一个包裹不停地叫。她发现这个包裹发出臭味,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就报了警。警察来了后打开查看,就发现了尸块。
我问她为什么确定是尸块,不是猪肉、牛肉时,她还有点干呕:“错不了,那是一个女人的**!”
周庸奇怪:“这件你们一直都没送?”她说打电话给收件人总是没空,后来说好有时间自提。
从她提供的电子信息看,收件人写的是郭博宇,电话1390×××××××。发件人信息一看就是假的,写的是宋仲基。包裹的投递点是南门市场。南门市场是燕市的几个大型批发市场之一,每天的发货量巨大,外加同城邮寄,检查很松懈,怪不得投递时没人检查。
周庸有些不解:“徐哥,国家不是有规定快递要检查投递物品吗?”我说:“是,但很多快递公司都不认真执行——因为检查不仅会提高成本,还会降低效率、损失客源。尤其在收件多时,根本不会检查。”
周庸:“他们不是有仪器吗?”
我告诉他是有仪器,但为了不影响效率,他们一般在检查空运快件时才用。我国的毒品有一部分是依靠快递运输的,看重的就是这一点。投递点一般简单确认无易燃易爆、危险化学品就放行了。基本上,快递实名制就是个虚设。
包裹安检仪器
周庸点点头:“你说他大张旗鼓地快递尸块,是不是挑衅呢?觉得肯定不会被抓到!”
我说:“这样的案件,凶手的任何行为都是有目的的,他肯定有下一步动作……”
我还没给周庸讲完,就又收到了一条大伟的信息:“广通路神通快递点也发现了尸块!”
我跟周庸说:“得,兵分两路吧。我估计你到了广通路,那包裹肯定也被警察提走了。如果想确认尸块信息估计要靠尸检,你到你表姐那儿旁敲侧击地问问。”
周庸去广通路神通快递点了解情况,我则按照快递点女老板给的信息,去找尸块的收件人郭博宇。
郭博宇是个结巴,我打电话问他在不在,自称是电视台“法制频道”的记者,想采访他。他犹豫了一下:“在……在家!”
郭博宇家所在的小区很老旧,但家里的装修很豪华。见面后我发现他很憔悴,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很久没睡好了。
我跟他客套了两句,他先开口了:“是……是问问我儿子的事吧?”他儿子怎么了?我假装什么都知道:“是的,您能再详细给我讲一遍吗?”郭博宇说话实在太磕巴了,为防止看着费劲,就由我代述一遍。
郭博宇和妻子共同经营着一家旅游公司。前天早上,郭博宇的妻子送儿子郭泽去上学,直到中午也没去公司。郭博宇有个账着急和妻子对一下,打电话没人接,家里也没人。后来老师给郭博宇打电话,说他儿子没去上学,他意识到有可能出事了。他开始想,是不是出了车祸之类的意外,就查了一些当天的事故信息,但是都没找到吻合的。于是,郭博宇急忙报了案。
警察在调查郭博宇妻子的通话记录时,发现她在送儿子上学的早上,曾接过一个电话。他们顺着电话找到了一个专车司机。据这个专车司机说,那天早上确实有个女人用叫车软件叫了他的车,他还打电话跟对方确认了位置。但随后就被放了鸽子,不仅人没在指定地点,打电话也不接了。根据专车司机手机里那个女人的打车路线,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就是郭博宇的妻子。
郭博宇问我是不是从警方那儿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过来找他做采访的。我说暂时没什么线索,问能不能参观一下他的家,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现点什么线索。他说可以。
这是一间四室两厅的房子,估计有二百五六十平方米,客厅展示柜上摆了一些文玩物件,其中不乏象牙、犀角这类的动物制品。我随手拿起一个红白相间的佛头摆件看了看,问郭博宇这是鹤顶红雕的吧。“鹤顶红”并不是毒药,而是盔犀鸟的头盖骨,在走私市场非常受欢迎。
郭博宇:“我……我也不知道,朋友送……送的!”
郭博宇说房子还保持着妻儿失踪前的样子,他什么都没动。我拿起桌上的全家合影看了看,发现郭博宇的老婆长得一般,并不好看,儿子还好,戴副眼镜,白白净净。我在郭家儿子的床上找到了几根头发,装了起来。又转了一圈,和郭博宇说:“郭哥,我直说了,冲嫂子的长相,劫色的可能性不大。你又说没仇家,所以劫财的可能性比较大,有人跟你要赎金吗?”
郭博宇还没回答,周庸电话来了。我问周庸广通路那儿什么情况。周庸说后来又分别在燕市的另外两处神通快递点发现了同样的包裹,情况差不多,都是从南门市场寄来的。
还有一个消息,尸检报告出来了。周庸说发现的尸块分别是女性左右两侧**、胸大肌和腹壁软组织。左侧**有一道因乳腺摘除而留下的伤疤,伤疤上文了老虎。尸块的分割面很整齐,经DNA鉴定为同一人。
周庸感慨:“可把警方难坏了,软组织不比骨头,他们很难推断死者的身高、体重和年龄。DNA比对什么的他们忙活够呛,我表姐和我说话都带火。”
我问他还有什么消息。
周庸:“法医说从尸块的切口来看,凶手应该是经常用刀的人,可能从事外科医生、厨师这类职业。”
我说:“我知道了,现在说话不方便,一会儿打回去。”
郭博宇看我接了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我说没有,不过估计马上警察就会来找他了。然后郭博宇的电话响了,他接完电话:“他……他们说……有新线索,让我过去一趟。”
我知道应该是让他去指认尸体。我说:“行,那我就先走了。”
我去找周庸,把在郭博宇儿子的床上找到的头发给他。
周庸:“这谁的头发啊?”
我说:“郭博宇儿子的,你去找你表姐,和她做个交易。现在的尸块基本可以肯定是郭博宇妻子的了,你把头发给她验DNA,说不定什么时候郭博宇儿子的尸体碎片就出现了。”
周庸点点头:“我们要什么?”
我说:“信息共享就行,你觉得我们还能谈什么条件?”
我饿了一天,特别想吃碗乌冬面,找了家日式料理,刚点完面和天妇罗,周庸就来消息了。有人给郭博宇打了电话,说儿子在他手里,要两千万元现金,交易时间另外通知。来电的是一张临时电话卡,网监没来得及追踪位置就挂了,周庸说警方也没什么其他线索,打算把精力投入到明天的交易上。
我问周庸能不能搞到那个电话号,周庸嘿嘿一笑:“徐哥,我刚才偷偷拍照了。不过这案子基本上就是绑架了吧,我们查着有意义吗?”
我说这事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凶手明明打电话给郭博宇求财,还杀了人并到人流密集处寄快递,这太反常了,肯定得接着查!
拿着电话号码,我们去找了私家侦探。你可能在大街小巷,看到过侦探事务所或私家侦探的字样。大多数私家侦探并不查案,他们只干一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出卖信息。他们能定位你女友的手机卡,也能查到你男友的开房记录。警务系统和通讯商能做的事,他们都能做。至于像福尔摩斯一样,亲身帮人查案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他们不会。但对于我来说,这些人有时更有用,除了他们都很贪婪这一点。花了五千元,我知道了这张手机卡是从哪家站点卖出的。
出售不记名手机卡,属违法行为
我和周庸来到了这家南门市场附近的站点,店长在我和周庸问起时,坚决不承认自己卖过不记名手机卡。
出来后周庸问我:“徐哥,你用的就是没实名登记的手机卡吧?到底咋办的啊?”
我告诉他,手机店和一些通讯运营站点都能办。但现在不登记的手机卡越来越贵了,以前五十元一张带五十元的话费,现在一百多元一张不带话费。
周庸好奇:“那要是那卡的话费贵咋办,就挺着?”
我摇摇头,说那都能改。卖卡的人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