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有时候能救人的不一定是药!
海棠低下头,抿唇:“沈积十天背不下半本书,事务处理的乱七八糟,您为沈家已经做了太多,该还的情早已还清,属下不明白您为何对沈积这样一个不成器和的废物如此上心。”
海棠,花字系死士之首,忠心赤胆,冰冷无情,只听命令行事,就算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自裁,而不会有任何疑问多言。
在临江待了几个月,似乎变了不少。
半晌,听不见黎纤回答,海棠头颅垂的更低,“属下越距,请小姐惩罚。”
也不知道谁训出来的。
黎纤啧了一声,淡淡道:“我跟沈积母亲做的交易,是守他一生平安。”
海棠愣了愣,微舒一口气,很快眉头又皱起来:“那现在……”
“沈家屹立那么久,根基深厚,又占着临江这个沿海地区,连帝京一些家族都在盯着,还有那个义子,就算沈积放弃,只要他活着一天,那就是个威胁。”
不过,强行把沈积推上去,也会像之前一样适得其反。
不过说蠢,他也是真蠢。
在临江,有人杀他,或者他死了那还有人知道,会为他收尸,又或者报仇。
跑去山里?
骨头腐烂成黄土,怕是都没人知道。
明摆着送机会给别人杀。
黎纤想了想,“他想养鱼就让他养去吧,派
几个人看着,你盯着点,不到命悬一线别出手救。”
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自己不想要,毁了也不会送给别人,就算那人是自己义兄。
陈羽都有这份狠心,沈积却把祖辈留下的东西地盘拱手相让,任由他人瓜分。
他以前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有人给他挡着,以为这世界上都是好人。
这次,让他明白明白。
——
再回到隔壁,火锅已经散场,楚萤吃饱喝足困了,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慢走一步的黎纤被宋时樾叫住。
黎纤挑眉,笑的漫不经心:“让我不要纠缠霍谨川这话,你不如跟他说。”
“我不是要说这个,”宋时樾穿着休闲西装,儒雅温润的,满身的书香气和药香,金丝边的眼镜几分斯文败类,“沐家已回帝京。”
黎纤单手抱臂,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没听过。”
宋时樾说:“十多年前,沐家在帝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后来移居海外,但沐家小姐沐嫣十五岁之前,是在沐家长大的,可以说是跟谨川青梅竹马。”
“所以呢?”黎纤觉得好笑:“让我猜猜,宋医生下一句,是不是又要说让我退婚,给霍谨川这位小青梅让位置?”
“我没说。”宋时樾淡淡道:“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
告诉你,谨川并不喜欢沐嫣,这次来贪你的班,是为了躲他。”
“呵呵……”黎纤指尖微顿了下,随即喉咙里溢出两声渗人低笑,清冷目光越过宋时樾,看向他身后:“我当太子爷又是偷拍,又是买热搜营销你我关系,是想逼婚上位,原来,这是要拿我做挡箭牌啊?”
宋时樾猛地转身,看见无声无息出现的霍谨川,身体一僵,脸上表情凝固:“谨川……”
霍谨川静静坐在那里,没什么血色的如瓷塑般俊美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但能感受到其周身气息的低沉阴冷,眼底覆满阴鸷,整个走廊都变得压仄起来。
秦铮皱了皱眉,对宋时樾这人恨铁不成钢,把人拉开,笑着打破尴尬又凝固的气氛:“小嫂子,你别听宋时樾在那胡扯,他就是不服你之前黑了国医局资料,故意在这儿说呢,我谨哥天资聪慧,除了回去看老爷子,五岁就不在老宅住,屁的青梅竹马哦……”
黎纤双臂环胸,冷眸扫过霍谨川,一声嗤笑,扔下一句“关我屁事”就转身回了隔壁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宋时樾不是我说你,”秦铮气的直掐腰,“上次惹黎纤你吃的亏还不够吗?现在还惹她?谨哥对黎纤的上心你又不是瞎了看不见,现在倒好,你这一句话,所有努力白费,又归
零了……”
宋时樾拳头微蜷:“她会害死谨川的!”
“你这……”
“那也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替我来做主!”
霍谨川冷沉声音打断秦铮,如裹了冰般冷。
宋时樾上前一步,张了张嘴:“谨川,我……”
“你回帝京吧。”霍谨川面无表情落下一句话,推着轮椅回了房间,门被关上,隔绝的仿佛是毁天灭地的煞气。
秦铮快气死了:“我说宋时樾,你学医是不是把脑子学丢了啊?你这样在黎纤面前说坏话,有你什么好处?啊?”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宋时樾豁然抬头,镜片下目光变得阴沉:“你是秦家继承人,生来就是矜贵任性的大少爷!每天只需要想着吃喝玩乐就行!可我呢?我是国医局的继承人!是霍家的御用医生!我活了26年,20年里都在想着怎么救他霍谨川!”
最后这两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铮第一次见他发火,被吓住了那么一瞬,回神后,不由冷笑:“可加重病情的药也是你给的。”
“那是他要的!”
“如果你真的想救他,就不该把那些药给他吃,而到了这一步,却说你是为了他好。”
“你懂什么?一路一个小嫂子,黎纤收买了你了吗?”
“是,我是不懂。可谨哥如果真
的有一天会死,我想他活着的时候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能够对一切想要的得偿所愿。”
秦铮桃花眼泛了红:“就算说不上爱,可只要眼不瞎,你就应该能看得出来,他真的对黎纤上了心。就算这个人不是黎纤,是一块石头,是一条狗,只要谨哥开口,我也会喊一声嫂子!”
“宋时樾,” 他一字一句,泛着水气的桃花眼里皆是赤诚:“我以前以为你只是潜心医学,不关注窗外事,所以脑子古板,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东西。”
宋时樾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打出去,深吸一口气道:“秦铮,你真的不懂。”
“宋时樾,如果不是谨哥,就没有现在的我,”秦铮恢复了冷静,“你总是说我不懂,可我觉得你有时候比我还蠢,药是救人所用,可有时候,能救人的,不一定是药。”
他转身要回房间,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住,又说了一句:“纵使你和谨哥一起长大,也别再惹怒他了,你承担不起后果。”
随着关门声,走廊里归于寂静。
宋时樾靠在墙上,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整个人有些疲惫。
过了好半晌,也没捋清思绪,却听脚步声响起,穿着瓷蓝旗袍的女子映入眼帘,万种风情的妩媚里带着几分调笑。
“宋医生这是在罚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