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亡人指路
顾珏疑惑地看着叶轻,稍等片刻,便见叶轻又从桌底爬了出来,而她手上真拿着两块垢物。
看着叶轻手上的东西,顾珏后退了两步,脸上写满了抵触,身后的两名侍卫更是上前拦住了叶轻不让她靠近。
叶轻眼角微微抽搐,解释道:“张行逼着高欣乐喝下棺材菌,但是被高欣乐打翻了,所以桌子底下留有痕迹。”
她拿着也没什么用,估计顾珏也是不会接受的,所以叶轻将东西递给了侍卫,接着说道:“棺材菌是个好东西,看张行那样子,大概是知道这玩意儿的用处,所以他在自家的地里藏了一块。证据都给你了,怎么处理就是九千岁自己的事了。”
叶轻也没真撒手不管,紧接着就带顾珏去了张家,一个高庄外的小农户。
没了张行的照料,地里也都荒废了。明明是春耕的时候,别家地里都开始干活了,张家的田里却是杂草丛生。
叶轻顺手又拿出铲子,印象中张行就是把棺材菌埋在这个地方。
刨出地里的东西,叶轻将包得严严实实的棺材菌丢给了顾珏的手下,收好铲子便爬上小路。
“走吧,拜访拜访张氏夫妇。”叶轻提议道。
他们这都走到门口了,不进门看看实在说不过去。
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这些都是张行记忆中根深蒂固的东西。
叶轻之所以回去牢里看张行,一是为了长长见识,看看杀人凶手应该会长什么样,其次就是想要为他测命,顺道揪他一根头发。
高家人已经躺在衙门里了,而张行还活着,停尸房与牢房相距甚远,她总不可能在牢里布阵,所以就拿走了张行的头发做媒介,再联合高家人的尸体,高欣乐的亡魂做指引,窥探他们的生平往事。
自从张行坐牢,张家便没有人做饭,没有人打扫,所以从外面看起来,很是衰败。
不过叶轻刚踏进张家院子,便顿住脚步提醒身后的顾珏,“贫道觉得,九千岁还是别跟进来了,里头味儿大。”
侍卫俩不信邪,使劲闻了一口,差点没被呛死。
“主子,咱们还是在外面等道长吧!”他们都受不了里头的味道,更何况是矜贵的主子。
顾珏点了点头,更是退了两步,与张家院子拉开距离,“言之有理。”
叶轻往里走了两步,觉得两手空空地不大礼貌,便退了出去,对顾珏问道:“九千岁身上可带了现钱?”
有棺材菌的证据和张行在药铺买毒药的证据,张行是必死无疑了。
虽然张氏夫妇平日里对张行的确不好,但到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现下家中又没了顶梁柱,仅靠张行当时工伤的银两肯定是撑不到他们终老的。
顾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观,他堂堂九千岁,为何出门要带现钱。
两人眼神交汇后,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齐齐看向旁边的侍卫。
终于拿到现钱的叶轻满意地走进了张家,至于损失巨大的侍卫,就交由顾珏安慰了。
侍卫哪敢让九千岁来安慰他们,对于自己没钱的事只字不提,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就怕惊扰了九千岁。
张家院子没人打扫,里屋也尽是臭味。
张氏夫妇二人本想着等到天再热些便去河里洗澡,也免得自己烧水,哪想得家中居然还会来客人,两人惊得从床上翻起,踩着一地的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便着急迎客。
他们不动还好,一动身上已经腌制了两个月的臭味便随着风灌入叶轻的鼻息。
叶轻却是面不改色地微笑道:“贫道云游四方,路过宝地,打听之下方知二老家中有难。”
张氏一眼便瞧见叶轻手上的钱袋子,哪还听得进去她说了什么。
叶轻见张氏这样子,心中冷笑,也不愿再多说,“这是贫道的一点心意,若是二位的孩子回不来了,这里的钱也能用到终老。”
说完,她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听着身后张氏笑得很是开心,一点也没有儿子即将要死的伤痛,叶轻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张行会那么像逃避了。
见叶轻出来,顾珏隔了大老远就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命令侍卫将他与叶轻隔开,不肯叶轻染指于他。
叶轻心中正是怅然,懒得搭理顾珏的矫情,缓缓说道:“张行之所以在牢里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公然无害的模样,在你们这些人心中,只要孝顺了,其他的错就不会犯。”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些轻蔑,山上和山下果真还是两个世界。
张行说的有一句话是没错的,人在这样的世道走上一遭,都是会脏的。
“张行身份低贱,所以想要被人关注,受人赞赏,所以与自己的双亲达成了合作,一人供双亲吃喝,双亲则是陪他演戏,一家子做足了和睦相亲的模样。张行接着孝顺之名讨到了不少方便,只要他咬牙不认罪,官府找不到张行的罪证,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正是这样,他才有恃无恐的杀人,因为他的“美名”可以为他做担保。
顾珏眼神暗了几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叶轻微微侧目,见他略有心思。
“九千岁从前可听说过棺材菌?”叶轻见顾珏是在她提起双亲时才有些郁气的,于是转言问道。
顾珏抬眼看了看她,摇头道:“从未。”
叶轻点头,一边往前走,一边给身后的人长见识:“棺材菌毕竟是以人的血脉为基础长成的,对于外人是极补的神药,可对于自家人,那就是吃了自己祖宗的骨血,是剧毒。”
所以其他人吃了都是没事的,但高家人只要吃上一点就会出事。
张行便是利用了这一点,玩弄了所有人。
叶轻给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顾珏意会,让手下立即带着证据回去。
顾珏上前,提起叶轻的衣领,踏空而起,往客栈飞去。
“喂,你干嘛!”叶轻看着底下,害怕得有些不敢睁眼。
平日里她也就是借点风飞起来,哪有飞这么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