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一百七十七
此为防盗章, 如果看到的是之前章节,请耐心等待72小时 “我不要吃米饭。”秋儿放下勺子看向自己的娘, “我要等蛋汤。”
“蛋汤?”沈文昶端着碗看向秋儿, “那是什么, 以前怎么没听过呢?”
“哥哥, 那可好可好吃了,是今天晌午刚来的厨娘做给秋儿吃的。”秋儿来了精神,小手比划着有多么多么好吃。
沈夫人见状看向奶娘道:“去看看那汤熬好了没有, 好了就让人端来。”
“嗳!”奶娘笑着出去。
“秋儿,那汤不管饱的,米饭还是要吃的。”沈夫人站了起来,坐到女儿临近的凳子上,端起米饭舀了一勺递到女儿嘴边。
“我不要吃。”秋儿摇了摇头。
“听话。”沈夫人哄着,“你吃了哥哥会带你去玩的。”
沈文昶闻言去拉妹妹小手道:“妹妹不吃哥哥也会带你玩。”
沈夫人闻言怒视沈文昶,这小子就是成心和她过不去。
“秋儿不吃主饭会饿的。”沈夫人气急。
“那她不爱吃嘛, 不爱吃干嘛还逼她吃呢?”沈文昶是觉得吃饭啊就得吃自己喜欢吃的, 吃不爱吃的东西那不遭罪么,可怜秋儿还这般小。
沈夫人啪的一声将勺子放下, 怒道:“不爱吃便可以不吃吗?那你不爱读书是不是也想随性不读了?”
“可以不读呢!”沈文昶理直气壮, 她不是读书的材料, 为啥要逼着她读书呢。
“你!”沈夫人气急, “不读书不明理, 你大字不识几个将来怎么做生意, 将来被人卖了你都不知。”
“谁说我要做生意?那是你们想的, 我可不想。”沈文昶曾经去过铺子里,算盘声拨拉的她头疼,她才不要做生意呢。
沈夫人这继子连环顶嘴顶的头昏,刚要火,不料被女儿扯住了袖子。
“娘亲不要脾气,不要这样对哥哥嘛。”小秋儿睁着一双大大的透着一股灵气的双眸看着自己的娘亲。
“不是娘亲要脾气,是你哥哥太不成器。”沈夫人看着女儿怒气不似刚才那般盛了。
秋儿闻言去扯沈文昶的袖子,扯了两下道:“哥哥不要惹娘生气嘛,和秋儿平日那般亲亲娘亲,娘亲就不生气了。”
听了这话,沈文昶瞪大眼睛瞧着秋儿,随后头一转哼道:“谁要亲她!”
沈夫人此时面色尴尬,慢说她不是沈文昶的亲娘,单说沈文昶年已十七,马上要娶媳妇了,这个年纪如何能亲她?
“秋儿莫胡闹,你哥哥年纪大了,不能像你那般。”
此时,奶娘端着蛋汤进了阁房,端到秋儿桌前:“秋儿小姐,蛋汤来了,厨娘都给凉好了,不烫,可以直接喝。”
“谢谢奶娘~”秋儿小手捧着大碗,拿着勺子刚要吃,瞧见一旁的哥哥探过头来,想到自家哥哥被训,便舀起一勺问道:“哥哥喝不喝?”
“秋儿够不够?”沈文昶瞧着那蛋汤五颜六色心里其实是想喝的。
“够的,秋儿够的。”
“那就来点吧。”沈文昶说罢将碗里余下的米粒扒到嘴里,然后把吃的干干净净的空碗推到那碗蛋汤旁边,一脸期翼地等着秋儿分她。
秋儿连忙舀着蛋汤舀到哥哥碗里,舀了五勺后,沈文昶道:“够了,秋儿。”
“再给哥哥一勺。”秋儿说罢小胖手捏着勺子又舀了一勺。
沈文昶笑着将碗捧回来,舀了一勺凑到鼻前闻了闻,还是很香的,这才送到嘴里。
“哥哥,好不好吃?”秋儿很期待地看着她的哥哥。
“好吃的。”沈文昶看着秋儿笑道。
沈夫人看着那兄妹分食,刚才的怒火又莫名地消了许多,这类蛋汤都是哄幼儿吃饭的,没成想满仓竟也喜欢吃,真真比个幼儿差不多了,不过她心里莫名有些高兴,随看向奶娘道:“奶娘去后面看看吧,若是还有便端来,难得他们兄妹都喜欢。”
沈文昶闻言瞧了瞧继母,瘪了瘪嘴继续往嘴里送着蛋汤。
“明天重阳节,别一大早跑的没影,先带你妹妹去你两个外公家和你姨母家。”沈夫人放下碗筷,看着沈文昶,她不得不提起嘱咐,不然准一大早就不见人了。
沈文昶闻言苦着脸道:“能不去吗?”
“不能。”沈夫人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沈文昶烦的饭也吃不下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用手掌托着脑袋。去她自己亲外公那儿她是愿意的,外公外婆喜欢她,舅舅虽然严厉些,可对她到底儿疼爱。可那边的外公凶巴巴的,以为自己是秀才就胡乱训人。
“我给你和秋儿置办了新衣,明天早上穿着新衣去送重阳糕。”沈夫人说罢,又道:“新衣服仔细穿,别又不成样子了。”
沈文昶愁的一个字都没听见,连带胃口都没了,“我吃好了,我要回去了。”沈文昶说罢站了起来,捏了捏秋儿脸蛋儿,看继母一眼,哼的一声出去了。
沈夫人气的气息不稳,忍了又忍方将努力压了下来。
奶娘在一旁暗自叹气,自家这个少爷性子就是倔。
沈文昶离了小厅房,路过那菊花前看了一眼,上了长廊,推开尽头的小门,进了内宅,百无聊赖地在内院左边的长廊处闲逛,一会趴在长廊凳处往池子里看鱼,一会爬上长廊柱子越过粉墙往外看。
“哎,好无聊。”沈文昶抱着柱子喃喃几句,似是想到什么,松开柱子跑回自己的小院里,在墙角取了刻刀跑进了屋。
坐在书案前,沈文昶取了木剑便开始继续雕刻,木头屑飘落在她的袍子上。
“少爷。”奶娘推开房门,手里端着沈文昶的新衣走了进来,“快来试试,夫人花了半个月给你做的。”
“我不要试。”沈文昶想也未想便道。
“少爷,夫人不容易,以后便老呛她。”奶娘苦口婆心,“快过来,明天重阳穿崭新的衣衫多好。”
“要穿你穿,我可不穿。”沈文昶继续低头刻着木剑。
“你这孩子,如今连奶娘都不待见了?”奶娘放下衣衫看着自己奶大的孩子,想想这孩子女扮男装过了十七年,心里怎会不心疼,可她是个没主意的,只能瞒一天算一天,最怕身份泄露这孩子以后凄凉无依无靠。
沈文昶闻言抬头去看奶娘,见其神色有些哀怨,连忙放下木剑和刻刀,跑过去拉着奶娘的胳膊道:“奶娘,别这样啊,我穿的。”
“那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奶娘说着便笑着展开衣袍。
沈文昶撇了撇嘴,脱下蓝袍,将胳膊伸进新衣服袖里。
“你看看,多合身,多好看。”奶娘给沈文昶系了腰带笑道。
沈文昶摸了摸神情的衣服,不得不说那女人手艺是挺好,这衣服很得她心,只是她摸着摸着想到了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奶娘,我当真是女孩子,对不?”
奶娘闻言神色一凛,往门外看了眼,低声道:“对的,只是这话以后不能说了,免得被人偷听了去,你要记得,这是个大事。”
“可,我既然是,为什么我和家里的几个丫鬟不一样呢?”沈文昶心里十分疑惑,她抬起两只手附在自己胸前:“你看,平的,我比芸儿那丫头可大一岁呢,她身前都鼓这么大呢。”沈文昶两只手比划着。
“哎。”奶娘眼眸中闪过一次痛苦,“少爷别问了,就因为不一样才不被现啊。”奶娘的手附在沈文昶的胳膊上,她怎么能说是她娘在弥留之际托她跟一个游方郎中寻了方子呢,从此只能算个半个女儿家,因为喝了那药便是绝育。
沈文昶闻言道:“奶娘不要叹气,和她们不一样其实没有关系的。”
“少爷,咱们和她们不一样,就意味着咱们要比她们更加努力起来才是,今后莫在逃课了,认真学点东西好帮衬着老爷,等你能顶起生意来,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用再愁了。”奶娘想到以后,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哦。”沈文昶无精打采应着,奶娘的话她多少肯听的,只是她是真的不喜欢读书,看的时间久了她脑子会痛。
“那我回去了伺候夫人去了,你在屋里没事干就看看书。”奶娘说罢便出去了。
沈文昶直接往后一倒,倒在后面摇椅上,摇晃了几下,瞅着榻上放着两本书便拿起来翻了翻,可她不认识几个字,什么都看不明白,烦躁的将书扔出好远,书撞击着墙上的弓后直直地落在地上。
“去捡起来。”沈夫人站在门前,十分严肃的看着沈文昶。
“陆夫子?陆夫子?”王夫子在旁边唤着。
陆清漪回神,看向王夫子道:“王夫子,抱歉,清漪刚刚走神了。”
王夫子摸着山羊胡笑道:“无妨,只是提醒陆夫子,刚才那几个人,尤其是那沈文昶,都是极为捣蛋之人,课堂上若是不听管教,就说要派人去府上请令尊令慈,十次有七八次还是管用的。”
“晚辈多谢王夫子指点。”陆清漪福身相谢。
“快起,快起,快敲钟了,老夫带陆夫子去讲堂。”王夫子说罢右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二人走进讲堂刹那,书院的钟被敲响了,讲堂里的学子纷纷坐好,唯有沈文昶右脚踩在凳脚上,鼻子和上嘴皮上夹着一支毛笔。
沈文昶本来就在猜测那知府千金来书院做什么?瞧见王夫子带着那女人进来,夹着的毛笔,吧嗒一声,掉在桌上,整个人愣了,书院该不会碍于知府的面,让这知府千金来和他们一起读书吧?那常在她家巷口卖豆腐的小娟儿为啥就不能来?
“大家肃静,今日给大家说件事,从今往后你们的课由我身旁的陆夫子负责教授,由滋事者,轻者德业课记过,重者逐出书院。”王夫子站在前面,神色十分严肃。
沈文昶闻言险些惊掉下巴,站起来,指着陆清漪,手都在抖,不可置信道:“她是夫子?”
“沈文昶,尊师重道是根本,把你的手收回去,坐下。”王夫子板着脸。
陆清漪带着柔儿站一旁,柔儿两眼冒着火光,现下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沈文昶似乎能遇见自己苦逼的书院生活,一脸悲愤和绝望地被旁边的唐鸿飞拉扯着坐下来。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华中书院至今,还未有过女夫子呢。
“肃静,肃静,当年陛下和太后亲授陆夫子进国学授课,如今山长亲自聘请为尔等师,乃是你们的福气,假以时日,必定有所精进。”王夫子说罢,见众人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不在交头接耳,放下心来,看向陆清漪道:“陆夫子,可以开始授课了,老夫先告辞了。”
“王夫子,慢走。”陆清漪往旁边退让一步,福身相送。
王夫子笑着离开讲堂。
陆清漪站在前面俯视众学子,缓缓开口道:“诸位学子,适才王夫子说的明白,从今后我来授课,今日大家头一回见,实不知诸位学识水平如何,那么第一堂课咱们就不往下学了。”
“夫子,不往下学,那做什么?”有学子举手而问,
陆清漪戴着面纱,嘴角微微上扬,“摸底。”
“摸底?”众人闻言觉得稀奇,纷纷交谈。
“咳咳,肃静!!!”柔儿高喊一嗓子。
讲堂恢复了安静。
沈文昶只觉得天塌了,本来就不爱来书院,这下那女人不公报私仇才怪。对了,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陆府千金,还不知芳名呢,总不能吃了亏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吧。
“敢问,夫子芳名,我等总不能连夫子名讳都不知道吧?”沈文昶站起来,环抱胳膊看着陆清漪。
陆清漪冷着脸,开口道:“姓陆。”
“名呢?”沈文昶追问。
“夫子。”陆清漪答。
沈文昶一听这话,气得咬牙。
“尔等唤我陆夫子即可,至于名字,就不用知道了。”陆清漪说罢,不再看沈文昶,走进隔道。
“摸底,是为了让我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水平,这样利于日后因材施教。”陆清漪在隔道走动,走到沈文昶那排第一个位置,停了下来,对一学子道:“便从你开始吧,请以秋为题,做诗一,一枝香的时间思考,柔儿点香。”
陆清漪说罢给下一个学子出题。
走到沈文昶跟前,站了好几会,站到沈文昶汗毛都立起来了。
“至于沈学子么,大名素有耳闻,让你作诗怕是难为你了。”陆清漪看着沈文昶笑道。
沈文昶站起来,呲着牙笑道:“对,对,陆夫子真善解人意,那么,便不问了吧。”
“不成。”陆清漪笑着摇了摇头,“本夫子是不会轻易……放弃(过)你的。既然作诗有困难,那便简单出些诗经或前人诗句吧。”陆清漪说罢沉吟片刻,瞧见沈文昶一脸呆滞的模样,便笑道:“听好了,穷则独善其身,下一句是……”
沈文昶拧着眉头,脚儿踢了一旁的唐鸿飞一脚,眼睛眨了好几下,也没听见唐鸿飞说了啥。
“怎么?答不出来?”陆清漪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万万没想到,文人长挂嘴边的话这人也不晓得。
“谁说的?”沈文昶头一扬,底气十足道:“富则妻妾成群。”
“哈哈哈哈哈!!!!”讲堂突然笑声一片,众学子十分好笑地看向沈文昶。
陆清漪懵在那里,从未有人在她耳边说这等低俗的话儿,什么叫富则妻妾成群,这人不仅学识低下,人品更是低下。
沈文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觉得说的没毛病,众人笑她也太书生了吧,富人家除了他爹,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穷人家娶不上媳妇,可不就得要好好对待自身嘛(善其身),不然又没媳妇对自己好。
“本夫子倒要看看,你肚子里的墨水到底有几滴。”陆清漪稍稍侧身,出了下一题:“问君能有几多愁。”
沈文昶摸着下巴沉思,少时眼睛亮了,伸出食指笑道:“有了,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哈哈哈哈哈!”满堂哄笑。
“你!!!”陆清漪脸颊红了,抬手指着沈文昶,半晌骂道:“肮脏。”说罢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忍住怒气,重新站到沈文昶桌前,“本夫子今日还就不信了,一个人怎么可能一滴墨水都没有?听好了,下一题,天若有情天易老,下一句?”
沈文昶闻言看了看四周同窗,良久轻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
众人闻言笑声愈大了,陆清漪气的环视四周,少时讲堂静了下来,陆清漪转头怒视沈文昶,她这满腔怒火怎么越控制不住了。
沈文昶见眼前的女人双眸中似乎冒着火,知道不对,想了又想,用怀疑的语气道:“人若有情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