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慌了
曹山把曹燕拦到身后,举起原本用来平衡身体用的木棍,作为了武器。
“先不用害怕,”苏南锦安慰二人道,“这个人既然救了我,那么应该不是坏人,只是不清楚他从哪来,又为什么不救人救到底。”
无端地,苏南锦看着那多出来的脚印,又想起在宝香楼喝醉后,迷蒙中感受到的那个男人。
她能感觉到对方非常友善,抚摸她背部的时候不带任何男女旖念,全然是出于一种温情。
难道,会是苏南行?
可如果苏南行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呢?这说不通。
到底会是谁呢?
“好汉,你若在,可否现身?”曹山对着山野朗声说道,“要也是不幸坠落到这山底下,我那有个石洞,不如一起去避避雨?”
苏南锦摇头道:“他应该已经不在了。”
果不其然,过了许久,林中除了落雨飒飒声,没有任何别的响动。
“知道他是善意的就足够了,”苏南锦伸脚,把那不属于他们三人的脚印抹平,“他自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好。”曹山自然而然地放下木棍,登时一愣。
他先前觉得苏南锦只是个平易近人的富家小姐,可方才那一番动作,他不自觉地就开始对苏南锦产生了信服感。
这个富家姑娘,可真不一般。
三人回到石洞,生火烤衣裳取暖,等着天放晴,期盼着赶紧有人能找到他们。
四日后,奚容路上跑死了一匹马,刚停到长孙府前,胯下的马也轰然卧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没工夫理会惊讶的门子,窜天猴似的冲进王府,直奔书房,路上撞倒了不少人。
印天看见奚容这般模样,惊异地打量着他:“奚容兄弟,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主子在吗?”奚容抓着他问,眼神不住向里张望。
碰巧长孙云淮此刻正向书房处来,看见奚容在此,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主子!玉屏山连日大雨,我们遭遇意外,苏姑娘坠崖了!”
长孙云淮心头骤然一慌,转身阔步便走。
奚容被这一回身打得愣在原地,他习惯了出事后长孙云淮的筹谋算计,那份从容镇定,总能挽大厦于将倾。
可这转身就走,是个什么招数?
还是印天推了推他,他才缓过神来,急忙跟上。
长孙云淮直奔马厩,短短几步之遥的路程,府上如何谁来代管、京中对外如
何说、宫里如何交代、此次要调哪路人马,全都一一吩咐下去,身边跟着的人各领一件差事,跑得飞快。
奚容在后面跟着听完,才反应过来:“主子,您要亲自去?!”
长孙云淮翻身上下,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跟上。”
那一眼看得奚容浑身冰凉,连忙也牵出来一匹马来,上马追过去。
等长孙云淮人骑马到了正门口,他调遣的人也都列队等着了,一共三十人,全部都是长孙府下的忠诚家奴,个个都是打小在深山里长大的。
“走。”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三个人侍卫全部扭马跟上,队伍连成长线,飞快朝着玉屏山而去。
三日后,长孙云淮到达了失事的地点。
“主子!”奚棠在此处焦心地等了三天,也不顾大雨倾盆,飞身下了马车连忙赶过去单膝跪下,“主子,是奚棠失职!”
长孙云淮寒声道:“先救人,处置的事以后再说。”
说罢,便询问苏南锦具体是从何处坠落,又吩咐人将带来的攀岩绳和辅助扣准备好,在路面上开始向里凿小臂长的粗钉,以起固定作用。
赤芍也早已苏醒过来,除了脑袋磕到地面的地方有些淤青,并无外伤,看着长孙云淮亲自带人过来,又急着布置下去找人,她心中也舒缓了许多。
看来,这长孙云淮,的确是个可以信任的对象。
不多时,固定钉已砸好,奚棠把攀岩绳绕过钉子,又迁到几批马的马鞍上,确保悬崖上这头不会松动,才点头表示确认。
那边三十个侍卫立即依次带着攀岩绳开始下坠,绳子若是不够长度,那边传递着身上携带的绳子续系下面,三柱香后,第一个下悬的人就落了地。
信号节节传上去,长孙云淮拉住绳子一头,身形非常轻盈,踏着凸出的山石几乎是飞一般地落到了悬崖底。
奚容在后面跟着,脸色却不甚好看。
“主子,”最先下来的侍卫站在树旁提醒,“这里有绑着的布条,前面也有,应该是苏姑娘留下来的印记。”
后面赤芍不放心也跟了下来,刚落地便听见这番话,赶忙拨开人群去看那布条,惊喜得很:“这确实是我家小姐的手帕!”
“跟着布条找。”长孙云淮阔步向前,一行人踩着覆住脚面的水,很快就没入了密林中。
那边,苏南锦在崖下等了几日,心情也越发焦躁起来。
她虽然知道准备需要时间,找到她也需要时间,但是……
如果这次错过了那个坤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她。
苏南行,你究竟在哪?
“姐姐,”曹燕凑了过来,“你又在想家里人啊?”
苏南锦摸摸她的头发:“是啊。”
“真好,”曹燕露出悲伤的笑意,“你还有家人可以想,我的爹娘和爷爷奶奶,都不在了。”
苏南锦当初觉得这说法有些离谱,便没有细问,此刻趁势问道:“燕子,你们村子被屠,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没有官府管吗?”
即便衙门事先不知道,可烧掉一整个村子这么大的事,只要浓烟冒起来,那城中的望火楼就必定能看见,至少灭火的人会过来。
何以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光了,官府还不见踪影?
那可是一个村子的人,动物尚且会跑会反抗,何况村子里还有许多壮丁呢,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把人全都杀死焚烧?
在后面磨木杵的曹山苦笑道:“那伙山贼至少年前就在山里活动了,村子里也有人去报官,但是只有几个官差装模做样地在村里转转,还借机收走了不少银子,后来就没人去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