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露娜之殇
水神俯瞰着祭坛上的少女，白衣的神使眼神充满着倔强，言语中的坚定和自信让水神颇为动容。
[无证之时，吾必食之！]
水神低吟，威严的声音在水都的上空回荡。
[誓约履行]
[天，地，雷同，深甚，转生，归来——]
古老奥妙的语言从利维亚桑的嘴里吐出，神代时期的力量在水神柄权的支配下重临世间。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咆哮声，在水都人民惊骇绝望的眼神中，百米高的巨浪席卷而来，却在抵达水都的边缘停了下来。
一道遮天蔽日的水幕将整个水都包围在内，水幕中高速旋转的水流锋锐如刀，不幸卷入其中的尼夫海姆帝国魔导舰仿佛卷入切割机中的玩具，短短数秒就被撕碎殉爆，零件洒落一地。
“好大的场面……”
站在教堂上方的莱恩吐槽了一句，转头看向希里，“想看魔术吗？”
“啊？”
希里此时正关切地望着祭坛上的露娜，突然搭话的法师让她懵了一下，女孩用着迷茫的眼神看着莱恩。
莱恩轻笑一声，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
“首先是翡翠魔镜。”
闪烁着金色光辉的卡牌在法师的指尖一闪而过，一面翠绿色的魔镜凭空浮现在大教堂的钟楼之上。
“随后是空间迷锁。”
话音落下，法师埋下的法阵节点一一亮起，金色的符文之轮浮现在水都之下，魔法的能量汇聚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在法师的视角中，淡蓝色的脉络互相链接，彼此交错，点连成线，线汇成网，交织出一道复杂精密的魔法阵。
“最后是旅法之力。”
蓝白一色的法力值从旅法师的手中流转到法阵之中，来自世界源力的力量瞬间将结界启动。
在希里惊讶的目光中，伴随着一圈圈金色的符文之轮的转动，周围的空间悄然发生错位，无数犹如玻璃一样扭曲着光线的“镜面”在这片空间出现，它们以悬挂在教堂上方的翡翠魔镜为中心，将四周的空间扭曲。
随着这种琉璃般的质感不断蔓延，整个水都都被拉扯进入布满镜子和水晶的空间。
“这是什么？”
希里好奇地伸出手，来自上古之血的天赋让她清晰地感知到空间的脉动，这片空间似乎从现实中被隔绝开来。
“一个小小的魔术。”
法师笑得风轻云淡。
水神利维亚桑的视线往这边偏过一眼，它显然为这前所未有的魔法讶然了片刻，但高傲的水神不屑于凡人玩弄元素的技巧，稍稍关注后便不在意。
水神的注意力被诺克提斯吸引过去了。
在神使与水神交流的时刻，诺克提斯乘坐着尼夫海姆帝国的飞梭嗖的一下来到了水神的身侧，随后头铁的王子直接利用瞬移的能力到了水神的眼睛旁。
水神的身躯庞大，细长的头部也足足有数十米，诺克提斯把自己挂在水神的眼眶之下，大声冲水神喊道：“水神，请给我启示！”
水神没有理会他，而是将视线对准了天空中遮天蔽日浩浩荡荡飞来的魔导舰队。
“喂！听见没有水神！给我启示！”
王子的语气十分暴躁，或者说，因为亲眼目睹水神对露娜所做的事情，他对于水神的态度并不友善。
这种态度将水神激怒，高傲的利维亚桑本就视人类为万物之草芥，怎会容忍如此僭越之行径。
嘶鸣一声后，水神的身躯舞动，咆哮的水龙从海面上呼啸而起，一道道水流在神的支配下仿佛具备了生命般，狂蛇般舞动。
一道水流将诺克提斯抽中，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王子击飞，摔入下方的城市之中。
就在此时，盘踞在天空中的尼夫海姆帝国开始了动作，无数的魔导飞舰打开了炮口，对准了水神。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炮弹和激光布满了天空。
昔日和平繁荣的水都瞬间化作硝烟弥散的恐怖战场，无论是尼夫海姆帝国的军队亦或是水神利维亚桑都没有顾忌这座城市，反而各自全力输出。
水都中的居民望着这从天而降的横祸本已绝望，但当舞动的水流和溅射的炸弹落到自己的房子上时，却后怕而惊喜地发现，那些恐怖的攻击仿佛投影一样穿过了自己和建筑。
无论是狂舞着的水神利维亚桑，亦或是从天空中落下的飞舰残骸，落到水都的建筑上时，都泛起一阵淡淡的涟漪后消失不见。
所有幸存的人民眼眶中蓄着劫后余生的眼泪，跪在地上真诚地向着保佑他们的神灵祈祷。
法师看到这一幕，不满地撇撇嘴，“感谢神明有个屁用，也不看看那群家伙拆家的时候有多狠，一群刁民。”
希里看向法师的眼神中带着神奇的光，她看着在处于奇异空间中的水都心中满是欣喜，希里很喜欢这座热情而繁华的都市，如今法师能将其从这场灾难中保存下来，她自然是开心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希里问道。
“小小的把戏而已，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哦。”
莱恩眼神望着祭坛的方向，用着淡淡的口吻回答道。
当然，法师的心中远没有表面如此风轻云淡，此时的莱恩心中满是欣慰和雀跃。
总算是装了一波大的，不免我辛辛苦苦这么久。
旅法的力量是如此的神奇，作为新生的旅法学徒，莱恩对于自己的力量挖掘程度远远不够，这一点也是在经过了月圆之夜的世界后，莱恩才意识到。
在这个世界安逸的旅行中，莱恩开始深思，旅法的力量是否只是用来作为简单的法术释放的媒介？
这并不正常，作为鹏洛克的力量来源，卡牌和法力值的奥秘绝对不止如此。
经过反复的试验和探索，莱恩终于找到另一种打开方式。
如果说法力值作为万能的能源，那么卡牌则是利用这种能源的引擎，那么如果将卡牌作为核心，辅助以其他的魔法形式作为机身，那么是否能够让这架飞机一飞冲天？
“结界：虚幻两界。”
这个灵感来源于漫威世界魔法体系的结界便是法师思索的成果之一。
在神秘界中，向来有鼎镇一方，镜分两界的说法，诸多器形之中，唯有法镜天生一界。
将dnd世界中的迷锁体系和漫威世界中至尊法师一脉的法术结合起来，从漫威法师用来开辟战场，避免对现实世界造成破坏的空间法术中汲取营养，利用上个世界获取的翡翠魔镜作为核心，便打造出了这一可颠倒虚幻，改变空间的结界。
在这个结界中，所有的空间都被扭曲，无数颠倒错乱的空间相互交织，其中的空间结构复杂错乱的程度，足以让任何人迷失在其间。
而魔镜之中那个虚幻的位面也在这个结界的加持下被强化，法师可以借助镜位面的力量，随意将其中的空间和现实进行调换，将敌人的攻击，身体的部分乃至整个人放逐到魔镜中，而敌人的攻击则会被偏转，放逐在空间之外，完美实现了我可以打你你却不能打我的流氓战术。
当完成这一结界后，莱恩就不担心水神的神启造成的破坏了，所有的攻击和破坏都被法师借助虚幻两界的力量给偏转和化解。
当自己构思中的成果第一次显露在世间，莱恩也为其中的强大和精妙而深深震撼，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无比感慨那年星魂泰坦斯盖莱特的馈赠有多么珍贵！
那些囊括了多元宇宙中无数魔法的知识，那些珍贵详尽的试验记录，可谓一步步向法师揭露了前往魔法真理的道路。
这个结界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翡翠魔镜的虚幻位面曾经被法师暴力入侵破坏，导致镜位面终究有着上限。
但法师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弥补这一弱点，莱恩望着祭坛的方向，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言归正传，当法师操纵着结界保护着水都奥尔缇西的时候，神启也在进行。
只不过，被诺克提斯激怒的水神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力量教给如此弱小而忤逆的王，水神狂舞着清理着天空中的魔导飞舰，同时将王子一尾巴掀飞远远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以往无往不利的幻影剑面对水神坚硬似铁的鳞片未尽寸功，而水神巨大的体型也让诺克提斯的攻击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水神无论是用自己的身躯蹭一下诺克提斯，亦或是指挥着水流给诺克提斯一个大逼兜都会给诺克提斯身上带来一道伤痕。
再一次被打飞后，诺克提斯躺在冰冷的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望着祭坛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却再也起不能。
“不~”
露娜望着遍体鳞伤的王子，发出一声悲鸣，踉踉跄跄的向他跑去，却因为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上，神使撑起肩膀，剧烈地咳嗽着，神启仪式对神使的身体终究还是造成了不可避免的伤害。
“戒指，交出来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露娜的耳畔，不知何时，红发的男人出现在祭坛之上。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眸中藏着海渊般幽深的黑暗浪涛。
露娜没有说话，那双小鹿般的眼睛中满是倔强。
“那算了，你自己去给他吧。”
亚丹摇摇头，俯身蹲下。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刺入露娜的腹部，尖锐的利刃透过那单薄的身躯，在白裙上染上扎眼的血色。
“不！”
诺克提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告诉他，将水晶也带回来哦。”
亚丹温柔地拂过神使的脸庞，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
随后亚丹猛然拔刀，生命和血液随着冰冷的锐器离开，一同从露娜的身体中不断流逝。
露娜强忍着痛楚握住了亚丹的手臂，红发的男人俯身望着神使，却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的表情，而是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露娜握着亚丹的手，神使的血脉之力泛起净化的光芒，露娜看着他轻声说道：“来自黑暗的使者们，终于可以得到安息了……”
亚丹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那副常年挂着的面具无声中裂开一丝缝隙，他凝视着这张苍白中带着一缕熟悉的脸庞，猛然摆手，将露娜甩地上。
亚丹转身往迎接他的魔导飞舰走去，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怆还是喜悦，他抛下一句话后，踏上魔导飞艇后离去。
“愿你也得到安息，露娜芙蕾雅大人！”
露娜望着那远去的飞艇，神色悲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神使逆矛一把抓起，用尽最后的力量，用额头抵住它。
璀璨的光辉在神使之力的召唤下于焉绽放，在无形的波动中，这颗星球上的王之陵墓都绽放出璀璨的光柱，王族之力在神使的呼唤下共鸣，随后被召唤到诺克提斯的身上。
露娜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冰冷的祭坛之上。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她看见洛克提斯被先王之力承认，十三柄幻影剑簇拥着天选之王浮现在水神之前。
抱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她的意识沉入那黑暗而沉寂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