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自愧不如
李明月从凤溪玥的院子里出来,刚刚走出门,就听到了身后院子里传来笑声,气得脸色铁青。
跟在她身后的一众仆妇们更是大气不敢喘,纷纷低眉顺眼,生怕被殃及。
一行人又回了正院,李明月恨怒难平,又不好在人前发作,最后罚了自己的两个小丫鬟,让她们跪在院外扇自己巴掌。
眼看着两个小丫鬟泪眼汪汪,脸都肿了,她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她让管家把济仁堂的大夫都送回去了,又让人去请济仁堂的掌柜过来,让他明天一早写一张告示,贴在济仁堂的门口。
济仁堂的掌柜是陈玉娇的远房堂兄,名叫陈可仁,长得倒是像模像样的,身材消瘦,白面皮,看着斯斯文文,虽然四十多岁了,却依旧风度翩翩。
只那双眼睛犀利非常,总时不时地透出几分阴沉。
他不仅仅是济仁堂的掌柜,私下里还在管理着李家的其他生意,算是李晨朗的心腹之一。
陈玉娇看见他,眸光微闪,别过头去。
陈可仁此时倒是并没有多注意陈玉娇那边的情况,听完了李明月的话,他立刻就提出了反对。
“大小姐,这万万不可,
一但告示贴出去了,大家就都会认为我们济仁堂不如复生医馆,到时候咱们还怎么做生意?岂不是要被南州城的百姓们笑话死!”
李明月的脸色阴沉,愤愤道:“这话还需要你说,难道我不明白吗?如今我爹的命还捏在他们的手里,不按照那个贱人的要求来,难看要看着我爹去死吗!”
她对李晨朗倒是没多少感情,不过是平日里装装样子罢了。
但是如今李晨朗绝对不能死!
陈可仁脸色微变,神色晦暗,压低了声音,“真到了这种地步?”
李明月阴沉着脸点头。
陈玉娇也慌乱无措地点头,那张风韵犹存,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惶恐,期期艾艾道:
“仁哥,现在老爷他绝对不能出事,你知道的!”
陈可仁沉吟一瞬,最后咬了咬牙,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阴毒,“敢这样算计济仁堂,他们倒是胆子不小!”
原本他并不把一个区区复生医馆放在眼里的,但是如今玺悦欺辱到了他的头上,还让他做出如此屈辱的事情。
陈可仁就不能忍了。
这些年济仁堂能平平稳稳地成为了南州城第一大药铺,陈可仁功不可没。
他手里也并不
干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些年没少染血。
李明月知道这位堂舅的手段。
她眸光微闪,压低了声音道:“暂时先把目前的困境度过去,将来要他们好看!”
陈可仁点点头,然后目光深深地看了李明月一眼,“大小姐放心,今日你所受的屈辱,堂舅都会帮你讨回来的!”
李明月微微一笑,终于没有再颐指气使,而是福了福身,“多谢堂舅了。”
到了第二天,整个南州城都轰动了。
因为济仁堂在自家门口张贴了告示,上面写着济仁堂的大夫比不过复生医馆的玺悦大夫,济仁堂自愧不如。
众人一下子炸开了锅。
自己张贴告示召告天下,说自己不如竞争对手的店铺,济仁堂是第一个。
简直就是天下一大奇闻。
而且之前南州城还闹得沸沸扬扬,说济仁堂的周大夫妙手回春,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还趁机踩了复生医馆一脚,骂玺悦大夫空有虚名。
还有什么比当事人站出来打脸更直接的?
之前那些抬着济仁堂,看不起复生医馆的人叫嚣得有多厉害,现在脸就有多疼。
济仁堂自己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了,他们这些人还能说啥?
大家就猜测着,两家医馆肯定暗中比试过,济仁堂肯定输了,所以才昭告天下的。
不管众人怎么脑补,济仁堂亲自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李明月一大清早,披着斗篷跪在复生医馆门口,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本就长得漂亮,算是南州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再加上平日里爱出风头,所以南州城的百姓们大多认识她。
“呀!这不是李家大小姐吗?她在这里跪着干嘛?难道也是来求玺悦大夫治病的?”
“不对啊!济仁堂不就是他们李家自己的医馆吗,生病了不去济仁堂,跑来复生医馆干嘛?不是说济仁堂周大夫妙手回春,连口吐白沫,快断气的李驸马都治好了吗?”
“哎呀!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我就是刚刚从济仁堂那边来的,他们自己张贴了告示,承认自己不如复生医馆呢!”
“现在看来,玺悦大夫肯定是真的比济仁堂的大夫厉害了,不然为什么李小姐要来复生医馆问医?”
大家七嘴八舌的围着李明月议论着。
李明月脸色惨白,死死咬着牙,浑身轻轻颤栗,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让自
己冷静,才没有甩手走人。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屈辱过!
而带给她这一切的,确实凤溪玥和玺悦!
都是贱人!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们不得好死的!
就在这个时候,复生医馆的门开了,一身男装,风姿卓越的凤溪玥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门口跪着的李明月,还夸张地啧啧两声,“李大小姐这一大清早跪在我门口,是打算给我请安吗?既然是要请安,怎么也不带杯茶来?”
她这似嘲似讽的一席话,立刻引得围观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李明月的脑子嗡了一下,一瞬间的眩晕过后,紧接着,就是滔天的愤怒和屈辱。
她咬破了嘴皮,疼痛让她暂时的清醒,声音娇柔地开口道:“我是来求玺悦大夫为我父亲看病的。”
“哦?”凤溪玥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坐在了自己问诊的桌边,似笑非笑道:“之前李大小姐不是还在外面说我医术普通,沽名钓誉,难登大雅之堂吗?如今令尊生病,你不去济仁堂求医,跑来求我这个空有虚名的庸医,是何道理啊?”
她眯眼笑起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高贵又慵懒的猫儿,目光却是犀利的,审视着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