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鬼劫

老祖？能让梅宜雷称之为老祖的，只有一人，梅擎天。

许凡从病床上惊坐起，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老树精是梅擎天了？

灵鹤说道：“宜雷，你起来吧，老祖正在沉睡之中，听不到你说话的。”

梅宜雷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对着那老树精上下打量，震惊道：“这真的是老祖？”

“不错，这是老祖的神通【不朽树像】。你能单凭这树像的眉眼就认出这是老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梅宜雷挠挠头，说道：“我房中就挂有老祖的画像，每天都看。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卧槽，真是梅擎天，”许凡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梅擎天就这样被我找到了。”

他本以为，调查梅擎天下落的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了。魏千尝的死打乱了所有的部署。大周设定的各种手段，全都无法施行，单凭他这个困在冥幽之中的药奴。爬上金殿都难。调查梅擎天的下落是难如登天。

如今能以这种方式见到梅擎天，实在是叫人意外。

只是，梅擎天这幅模样……到底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

整座洞府中，就只摆了这一个玉石阵台。

阵台六角盘坐的六人，是梅家的六位太上长老。其中两位，许凡在大婚之日见过。

这六人皆是手掐法诀，双目紧闭，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偶尔脸上的肌肉还会抽动两下。似乎是在暗暗用力。

他们虽然一动不动，但身上的玄气在不停的外泄，顺着阵台上雕刻的纹路游动，朝着中间的老祖流去。

这明显是个阵法，但具体是什么阵法，有什么作用，许凡就不知道了。

梅宜雷也是一头雾水，问道：“老祖这是在干什么呀？那个……雾神呢？”

灵鹤笑道：“雾神并不存在，那只是我们为了掩人耳目，编造出来，安抚药奴的幌子而已。”

“让人心甘情愿献出生命的唯一办法，就是造神运动。雾神就是我们造出来的神。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老祖庇佑着整座阳雾山，他才是神。”

灵鹤用引魂铃驱使着祭品，走到阵台之前，他手中掐出几个法诀，食指朝着阵台一点。

阵台底部的玉石砖块立刻挪动起来，错落有序，向两侧分开，呈现出一个井口大小的坑洞。

灵鹤操纵着祭品，挨个跳入坑洞之中。

这坑洞也不知道有多深。

跳进去的人足足经历的几个呼吸的时间，才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许凡能听到连绵不绝的坠落砸地的声音，以及骨骼被摔断的声响。只是这些药奴都已经是活死人，连一声哀嚎都未传出。

灵鹤数着数，跳下去三百人之后。他便引着剩下的两千五百个药奴，围着阵台坐了好几圈。因为人数太多，所以大多数药奴，都呆在甬道之中待命。

灵鹤从袖子里摸出了两个蒲团，丢在地上，说道：“坐下吧。趁着老祖还没醒来，我给你讲讲，只有成为太上长老才能知道的，我梅家最大的秘密。”

梅宜雷便坐在了蒲团之上。

灵鹤讲道：“五十多年前，老祖活过了天数，开始察觉到身体的衰败。这种衰败是不可逆的。任凭他施展了多种神通，修炼了无数秘法，都无法阻止。”

“他的实力因为身体的衰败，也开始大打折扣。从不律榜上的第十一名，掉落到了三十多名。”

“当时，梅家青黄不接，想再培养出一位不律强者，百年之内，只怕是无望了。”

“我梅家号称‘丹医世家’，是各大势力眼中最大的肥肉。我们所掌握的财富，远远高于我们的实力。”

“如果没有老祖庇佑，梅家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为保梅家基业，十多位太上长老，一齐向老祖谏言，让他修炼《七劫夺寿大法》，用来延寿。这是一种鬼道秘术，与【八角鬼牢】一样，都是从秘境之中带回来的。”

“《七劫夺寿大法》需要修炼者每隔七年遭受一次百鬼噬身的‘鬼劫’，能度过七次‘鬼劫’并活下来。便可以延寿两旬，获得一百二十年的寿元。”

“百鬼噬身，那是当真把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这种劫难，又有谁能活下来？”

“幸亏我梅家乃是丹医世家，有丹药相助。长老们就想出了以‘开阳离陨丹’锁住老祖的魂魄，助其渡劫，之后再重塑肉身使其复活的办法。”

“如此，老祖已经安全度过了六次‘鬼劫’。三个月后的九月初九，便是最后一次‘鬼劫’。只要能度过，老祖便可重获新生。享受一百二十年的寿元。我梅家就能够再昌盛百年。”

梅宜雷听得目瞪口呆，眼中有兴奋之色，延寿一百二十年，这种诱惑，没人能挡得住。

他问道：“那我们是不是都可以用这种办法延寿了？”

灵鹤摇了摇头，苦笑道：“哪有这么简单？老祖若非有【不朽树像】的神通，早在第二次鬼劫之时，就已经死了。”

他解释道：“开阳离陨丹这种丹药确实能将人的魂魄锁住，不过，却有个副作用，便是让人的身体内聚集大量的阳气。”

“老祖第一次渡劫，只吃了一颗开阳离陨丹，便锁住了魂魄。聚集的阳气不足为虑。第二次渡劫时，吃了三颗开阳离陨丹，才锁住了魂魄。聚集的阳气，就开始反噬己身了。第三次渡劫时，吃了六颗。第四次，十二颗。第五次，二十四颗。几乎每一次所吃下的开阳离陨丹的数量都是翻倍的。”

“大量的开阳离陨丹，凝聚出数量恐怖的阳气，仅仅是一些外泄的气息，就将这一处洞府变成了极阳之地。”

“可以想象，老祖体内的阳气有多恐怖。那简直是身处岩浆之中，饱受灼烤之苦。”

“老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便使用神通【不朽树像】，把自己变成一棵榕树，摒弃了一切知觉，陷入沉睡……如此才熬过了这四十二年。”

“每一次鬼劫来临之际，他都必须提前醒来，为鬼劫做准备。”

“你们所听到的雾神的嚎叫，便是老祖醒来时的哀鸣。”

“为了减缓痛苦，需要以盛阴之血作为养料，供老祖吸收。所以我们每隔七年，都会带一批女子上山，作为祭品给老祖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