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进新家
窦瑜要搬出去,戴润青并未挽留,相反十分支持,东西也给了不少。
还让人准备了马车,送窦瑜她们去新家,本想让蔡嬷嬷跟着走一趟,但这么冷的天,蔡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莲儿自告奋勇,她跟着送窦瑜去新家,顺便跟着收拾整理。
来时从后门进,浑身脏兮兮还臭。如今离开,从角门出,东西好几马车,母子两人干干净净,很是体面。
还有个下人,手里还有银子,外头还有宅子,真真让人羡慕极了。
离开的时候,还是坐戴润青的马车。
小乖满脸的激动和期盼,难得的有些坐不住,不停的挪来扭去,窦瑜瞧着有些想笑。
知道他想要有个家。
她也很庆幸能这么快有一个家,能遮风避雨,能吃饱穿暖,好好把身体养起来。
小乖翘首期盼着,本来这条路并不是很远,但他觉得好像特别慢,慢的他都有些心急起来。
窦瑜揉揉他的头。
“娘!”小乖看着窦瑜喊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
小乖用力点头,格外的乖巧。
韩婶也跟着笑了笑。
从袁家到窦家,从此她就是窦家的下人,人口简单,做事尽心尽力,日子肯定比在袁家过的舒坦。
乌溪驾驶着马车,稳稳妥妥,一点不颠簸。
荣挚慢慢走在大街上,他
浑身都疼,脑子也昏昏沉沉,两个馒头也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肚子饿,嘴里好像起了燎泡,咽喉感觉像是着了火,吞咽一下口水都疼。
他走路东倒西歪,眼前一阵一阵的黑,他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下。
也没有注意到马车过来,脚步踉跄了一下,直接就撞了上去。
乌溪发现想要停止马车,眼睁睁看着人撞在了马上,又跌了出去。
他心里咒骂一声,暗道晦气。
他一路上过来,都小心翼翼,毕竟是窦瑜进住新家,稳稳妥妥过去是最好,图个吉利。
哪里想到……
“吁……”让马车停下来。
要说这等普通百姓,只要不闹起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了?”窦瑜在马车里问了句。
韩婶已经掀开了厚厚的马车帘子。
一股子热浪、香风飘散出来,乌溪吸了吸鼻子。
“有个人撞了上来!”
韩婶看向窦瑜。
窦瑜想让小乖坐好,让乌溪看看人有没有受伤?小乖已经钻出马车。
他看着地上的荣挚,微微有些疑惑。
他是不是认得这个人?
荣挚也看着小乖,一眼就认出了小乖。
看着小乖身上穿着,簇新的厚实棉袄子,面上冻疮也好了,整个人瞧着也精神许多。
荣挚张了张嘴,眼前一阵发黑。
他听到窦瑜
温柔细语。
“小乖,你到车厢里,莫要吹风!”窦瑜说着,也出了马车。
小乖轻轻摇头。
看着躺在地上的荣挚,荣挚也看着他。
“啊,大叔,是你,大叔!”小乖认出了荣挚,欣喜的喊了一声。
跳下马车,走到荣挚身边,伸手扶他坐起身,“大叔,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小乖声音真切,眼眸里都是关怀。
经历那么多悲苦,他依旧是一个懂事乖巧,善良热心的好孩子。
不改初心,不忘人性。
“……”
荣挚沉默着。
眼前阵阵发黑,听到小乖的话,他有瞬间的愣,一会后才微微摇头,挣扎着要起身。
浑身无力,又摔了下去。
小乖伸手探上荣挚的额头,手心滚烫烫。
他太知道发热时的痛苦了。
“大叔,你生病了!”小乖怜惜道,求救的看向站在马车边的窦瑜,“娘……”
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窦瑜看着荣挚。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荣挚。
说来也是怪异,在破庙的时候,她根本就没看荣挚几眼,居然也能记得这个人。
窦瑜看向小乖。
她很想说,“傻儿子,这个人咱们救不得,帮不得,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看小乖拿祈求的眼神,她拒绝不出口。
荣挚也看向窦瑜。
他知道这个
女子很是有本事,进凉州城才短短几日,就能坐上马车,呼奴唤婢,没点本事刻做不到。
他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居然两眼一闭,装晕。
“大叔,大叔!”小乖惊呼出声,眼眸里都是担忧。
看向窦瑜,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
窦瑜上前两步,蹲下给荣挚把脉。
“……”
她医术是很好,这一刻都把不出荣挚到底是真的晕了,还是装?
她微微蹙眉。
本性凉薄的她根本不想管,也不想理会。
可在小乖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面前,她不愿因为自己的凉薄,让小乖有样学样。
她和很多母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广结善缘,以后的路能有朋友陪伴,相互扶持,走的平坦顺逐。
她的凉薄是经历太多无情厮杀、陷害,以自私自利来保护自己,凉薄成了坚实的城堡,把自己保护起来,不被伤害。
“先带他回家,我再给他仔细看看,到时候再开方子抓药!”窦瑜轻声。
小乖用力点头。
既然要带回去,戴润青的马车是万万不能染荣挚上去的。
乌溪和另外三个马车夫一起,把荣挚抬上一辆稍微空一些的马车,乌溪还趁机掐了荣挚两下。
荣挚动也不动,哼也不哼一声,仿佛真的晕过去了。
“……”乌溪哼了哼,赶紧去驾驶马车继续赶路。
小乖上了马车,又开始担心荣挚。
窦瑜总觉得,小乖对荣挚是有些不同的。
“小乖!”
“嗯?”
“你很关心那个人?”窦瑜问道。
小乖点了点头,“和大叔第一次见面,我掉在了坑里,大叔把我拉了出来,然后就晕倒了!”
那个时候,他摔倒坑里,乞讨来的东西全部撒掉,用尽力气都爬不出坑。
大叔站在坑上面,血一滴一滴落在坑里,有些还滴落在他脸上,他张嘴求救,可是大叔走了。
他以为大叔不会再回来,后来大叔丢了衣服下来,他扯着衣服,大叔把他拉了上去。
窦瑜明白过来。
也难怪小乖当初有些不舍,但没有说。
因为那时的她们自己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自身难保,又哪里来的能力去帮助别人。
如今她们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有些粮食和银钱,小乖还记得那时候的恩情,虽然后来他把人拖回破庙,算是抵消了。
可在小乖心里,他还是被救的那个人。
若没有人救他,他可能就死了,他死了,娘怎么办?没人照顾,最终面临的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小乖年纪虽小,但经历太多,比起很多同龄的孩子,懂的也更多,想的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