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爱的廉价
余夫人闻言就晕了过去。
余大人站起身，脸色沉沉，他先是看向窦瑜，又看向蜷缩在角落的黄正文。
一时间他后悔极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女儿……
窦瑜忙着给余夫人扎针，让她清醒过来。
屋子里、屋子外都是压抑的哭声。
窦瑜把脉后没有法子再医治，秦世杰更是神色凝重。
本来就亏虚的只剩一口气，全靠药吊着，如今又吐血……，饶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余夫人醒来的时候，看着窦瑜一个劲流眼泪。
她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化作她揪住窦瑜的衣摆，张着嘴无声哀求。
窦瑜看着她想说我真的无能为力。
没有足够的医疗器材，没有足够的消炎措施，而且已经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期。
若是早些，早上一两个时辰，有秦世杰打下手，她还能跟阎罗王抢人。
窦瑜想伸手扶余夫人起来，余夫人却慢慢松开手，往床边爬过去。
她是见过几次余夫人的，很自持冷静又心思通透的妇人，这般憔悴狼狈是她从未想过的。
她扫视一圈屋子，看着角落里的黄正文，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若是爱余绾绾，为什么让他母亲那么作践她？若是不
爱，此刻的情深又算什么？
窦瑜走回床边，取下余绾绾身上的银针，几乎很快的余绾绾就醒了过来。
她眼神涣散，聪慧的她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绾绾……”
“母亲！”
余绾绾有太多不甘心，太多的恨意。
但这一刻，她倒是都释然了。
紧紧握住母亲的手，余绾绾渐渐的看清楚了面前的母亲。
“我要与黄正文和离，死也不要葬在黄家祖坟里，你们随便给我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都好。两个孩子亦不留给黄家，黄家人不会善待他们……”
“绾绾，你好好的，好好的……”余夫人泪流满面。
但如窦瑜所说，余绾绾是真的没救了。
她说几句话，血就从嘴角流出来。
甚至还有血从耳朵里流出。
余夫人都不敢去看被褥下面的惨状。
“母亲，女儿不孝……”
未能承欢膝下，未能为父母养老送终。
未能抚育两个孩子长大。
她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住孩子。
一时间，她心中剧痛，咳嗽起来。
只是一咳，血喷的到处都是。
余夫人急切的想去安抚，想去给她擦血迹，却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光。
余夫人急的双手颤抖，她最后只得紧紧抱住余绾绾，“绾绾啊……”
余大人站在床边，除了发红的眼眶，紧紧握拳的双手，几欲站不住的身子。
“回家，回家……”
余绾绾幽幽出声，“母亲，我要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绾绾我们回家！”余夫人扭头看着丈夫，“老爷……”
声音里都是哀求。
余大人弯腰抱起余绾绾，一步一步朝外面走。
黄正文想上前拦。
“写和离书，还有两个孩子从此与你黄家没有任何关系，黄家欠我女儿绾绾的，我会十倍讨回!”
黄正文一个劲的摇头。
想把余绾绾留下。
他伸出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却好像抓到了什么，他张开手心，手心里都是血。
“……”
黄正文怔怔的看着手心，忽然间他心如刀绞。
那么明媚、快乐的绾绾，他满心欢喜娶回来的妻子，他一见钟情的姑娘……
他笃定他们会幸福一生，为什么就成了这样子呢？
黄正文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他慢慢起身，跌跌撞撞追出去。
“儿啊……”
黄夫人嘶吼一声，上前想要拦住他。
黄正文忽地掐住她的脖子。
手上用力、用力，再用力。
他双眸瞪的很大，看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妇人。
他慢慢松开手。
黄夫人跌坐在地上，眸中有惧怕、慌乱、悲痛。
她做梦都没想到，她一心疼爱的儿子，竟要掐死她。
他的眸中没了敬重孺慕，只有恨意，浓到化不开的残忍。
“哈，哈哈，哈哈哈……”黄正文忽然笑了起来。
“就那么嫁不出去吗？就那么上赶着做妾吗？！”他低头看着黄夫人，“母亲啊，我把周家的表妹都纳了，你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对不对？”
“你期盼的我会成全你的，我一定会的！”
黄正文疯了。
又好像没疯。
他自己写了和离书，把自己能给的，可以给的都让余家人带走。
他慢慢的去了一个院子，很快里面传出惨叫。
“救命，救命啊……”
“表哥，你饶了我吧，表哥我错了……”
“救命，救命！”
没有人敢进去，没有人敢开口。
戴润青正帮着收拾孩子的东西，让人把孩子先带她那边去，如今余家怕是没办法照顾好孩子。
窦瑜得给两个孩子检查就没走。
她听到了惨叫声，悲哭声……
她走到屋檐下，袁坤站在风口，见到窦瑜他问了句，“妇人生孩子当真是九死一生？”
“是！”
袁坤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也算是看着余绾绾长大的，余绾绾小时候最喜欢甜甜的喊他姐夫，眼神里都是崇拜。
爱屋及乌，他是很疼爱这个妻子小表妹的。
他以为她会幸福快乐一辈子，毕竟从男人的目光看，黄正文是深爱着余绾绾。但是很可惜，黄正文没用，没能护住他心爱的姑娘。
他要吸取教训，要保护好润青，不能让那些贼人再害了她。
余绾绾是出了黄家就端了气，余大人抱着她站在原地，然后慢慢坐到地上，抬着袖子给她擦拭脸上的血迹，眼泪涮涮的落。
余夫人跪在边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一辆马车疾驰过来，才堪堪停下，马车内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夫人被戴余氏扶着下来。
“绾绾，我的绾绾……”
老夫人轻轻的喊一声，她慢慢走过来，蹲下身去探余绾绾的鼻息。
老夫人手抖的不行。
她就这一个嫡亲的孙女，从小疼到大。
就这么没了？
就这么没了……
她看向站在一边的几个孙子，沉声怒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把这黄家给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