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莫云涵慌了
有那么瞬间，莫云涵在小乖身上看见了窦瑜的身影。
小时候的窦瑜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么淡淡的瞧着，没有太多情绪，可眼眸里的厌恶却丝毫不掩藏。
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窦家根基深，财大气粗，大将军十分娇养着窦瑜，素来是要什么给什么。
她什么都不缺，对感情也很淡然。
若不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温厚有礼，大将军觉得他是良配，并定下亲事。
可他由始至终，都认认真真对待这门费尽心思求来的亲事，对窦瑜爱之敬之，对她的家人更是用足了心思。
如今一个孩子来告诉他，窦瑜去京都是退亲，不是去抢亲。
她这几年苦楚都是他造成。
“不……”
莫云涵摇头。
这个罪责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不是我，不是我！”
莫云涵摇头。
他已经不眠不休赶了好几天路，一路上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见不到窦瑜，窦雁鸣的指责，让他心慌意乱。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伤害小乖的话来。
窦瑜如今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她是绝对不会容忍小乖受到丝毫伤害。
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
小乖看着莫云涵的背影张了张嘴，
却什么声都发不出。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他也知道，大人的事情他一个孩子不该插手，不能去管。
只是人心都是偏的，他看见过娘亲哭泣、吐血，他看见过荣大叔对娘亲的关心、爱意。
他对莫云涵是有恨的。
若不是他成亲，娘亲不会去京城，不会遭遇受伤、中毒，那三年的悲苦。
莫云涵说他无辜，他真的无辜吗？他可是状元郎啊，就没有几个好友？但凡他能透露点消息给娘亲，让娘亲不要去京都……
小乖紧紧抿唇。
见莫云涵出了大门，他沉喝一声，“关门！”
莫云涵脚步一顿。
等他跨过门槛，大门被用力关上。
莫云涵站定脚步，回头去看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一时间悲从心起。
一个孩子都如此怨恨他，那瑜儿呢？
是否也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时间莫云涵站都站不稳，从台阶上摔滚下去。
他脸上被磕的破皮流血，莫云涵躺在地上，看着初升的太阳，刺到他眼睛都睁不开。
莫云涵又累又饿又倦，他知道不能这么躺这里，他必须起身离开，免得为窦瑜招来闲言碎语。
他强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往闹市区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有客栈开门。
莫云涵踉跄着进入客栈，一块碎银子丢柜台上，“
要一间上房，再给我准备套换洗衣裳，端些吃食过来！”
此刻的他虽落魄，瞧着有些狼狈，但浑身矜贵气息尤在，那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还是让客栈掌柜高看一眼。
“是，公子这边请！”
莫云涵要住上房，自然安排上房。
热水也很快准备好抬过来。
衣裳客栈掌柜让伙计去买，按照莫云涵给的银子，也就只能买一套普通棉袄。
莫云涵洗好后换上棉袄、棉裤，瞬间从翩翩公子成了农家小子，还有几分憨厚。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自嘲一笑。
再怎么都比乞丐那两三年干净清爽。
再说他如今根本没有挑剔的资格。
他招来伙计，给了点银钱，打听起窦瑜的事情来。
伙计立即叭叭叭说个不停。
都是窦瑜这些日子的壮举，小乖一个人在家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比如在凉州城外买下山地，让灾民去伐木修建房屋，开垦田地耕种。
虽只是暂时安置，等灾民们离开，却会留下田地屋子，这也算是双赢的事情了。
莫云涵沉默不语。
百姓们短视。
只单单留下屋子、田地吗？
肯定是不止的。
有些受了恩惠的人会留下，也会为窦瑜做事，这些人会忠心，会认真为窦瑜办事。
虽然前面投入甚多。
“窦大夫啊，听说去了外地，至于去了哪里小的还真不知晓！”
大人不在家，孩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外地吗？”莫云涵说完咳嗽出声。
“是啊，听说她跟太子殿下，嗯，很熟！”
莫云涵心忽地揪起。
太子殿下？承乾太子？
“早时候有传言说窦大夫救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对窦大夫很是看重呢！”
伙计没注意到莫云涵沉着的脸，一个劲叭叭叭的说着。
“你出去！”莫云涵忽然出声。
他听不下去。
“公子……”
“滚出去！”莫云涵真的怒了。
伙计吓一跳。
无声骂骂咧咧出屋子，站在客房外还呸了口。
什么东西哦。
有钱了不起啊？真是的！
屋子里，莫云涵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不知道是气还是害怕，亦或者是慌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他靠在炕边，伸手去抹自己的额头，冰冷一片。
但他整个人十分难受，难受的想哭。
他伸手抓住被褥，狠狠的抓住，用尽了全身力气。
眼泪落下的时候，莫云涵毫无所察觉。
阜平县
窦瑜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荣挚不在房
间内，她有些诧异的揉了揉额头。
这人什么时候起床的？她竟一点没察觉到。
窦瑜慢慢吞吞起身，歪头有丫鬟问出声，“请问客人醒了吗？奴婢能不能把热水送进来？”
“进来吧！”
小丫鬟年纪还不是很大，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脸稚气。
“太太您好，奴婢给您请安！”小丫鬟行了一个不规范的礼，嘴巴倒是很甜。
“是您相公让奴婢准备的热水，还吩咐厨房准备了吃食！”
“嗯！”
窦瑜漫不经心应一声，也没问荣挚什么时候出去？出去做什么了？
先用热水洗脸，然后梳一个简单的发髻，佩戴上梅花玉钗。
小丫鬟见窦瑜不怎么说话，她也不敢随意再开口，等窦瑜梳洗好，她端水去倒。
“奴婢给您去把早饭端来可好？”
“好！”
这客栈内的早饭也简单，白粥，青菜包，一碟咸菜。
窦瑜吃一口包子，味道还很不错。
不过她胃口小，一个包子几口粥就饱了，还剩下两个包子，见小丫鬟眼睛盯着包子。
“你要吃吗？”
小丫鬟立即点头，又小声问，“我能拿回家去吃吗？”
窦瑜看小丫鬟衣裳洗的干净，补丁却很多，点点头。
“多谢您！”
窦瑜难得问小丫鬟，“家里几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