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侧妃

“你这个混账，这是想要气死朕吗？”

黎渊气急，抄起桌子上一个香炉砸了过去。

黎元折身体微微一晃，那香炉便砸在了门框上，发出剧烈的声响，惊得守在殿外的侍卫宫人心中惶恐，将头都低到了胸口了。

“你若是胆敢跨出这个门，我便下旨杀了她！”

“那父皇就做好我孤苦一生的准备吧！”

父子二人谁也不退让，都在坚持自己的决定。

“元折，你不要挑衅朕的耐心，朕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个！”

黎渊恨极了突然很想打击黎元折，让他认清，只有他的宠爱才能让他这般肆无忌惮的张狂。

黎元折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瞬间溟灭不见，凉凉的回身看着他：“父皇，你对于儿臣的溺爱，儿臣都看在眼里，所以这些年哪怕是受够了，厌恶这龌龊，腥臭，恶心的皇宫，儿臣也没有提出来要远离你！”

“哪怕儿臣知道川穹在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六皇子将是一统江山，创世盛景的君王，儿臣并不觉得你宠爱我的感情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带着虚假！”

黎元折眼睁睁的看着黎渊变了脸色，那是一种惊窒无言的慌张。

“若说不恨父皇，那倒真是虚假了！毕竟儿臣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含恨而终，虽然你杖毙了那名诬陷母亲的妃子，可是这一切都是父皇导致的，儿臣做不到放下心中的芥蒂接纳你。”

黎渊本来很狂躁的心，在黎元折淡淡的叙述中，奇异的平息下来，他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似是在回忆的放空。

“所以自小，儿臣就讨厌女子的靠近，更是从不轻易的接近人！但是父皇，她不一样，她不做作，不娇柔，没有女子那种让人心生厌烦的本质。她坚韧，自信，不服输。她就像天上明亮的星，突然就照进了儿臣的心里。”

“这辈子，除了她，儿臣怕是再也不会对一个女子动情了！”

他眸子里认真的庄重，令黎渊心头微动，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跟自己吐露心事，更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达爱慕一名女子。

他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继续阻止，毕竟他所知道的姬颜可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她自私自利，利用元折对她的感情，毫不吝啬的嫌弃打击，更是在最后关头弃他而去。

若不是因为她，碧瑶也不会失手打伤他。更是因为她，元折差点就要脱离皇族，这个女子，根本就是心机深沉，甚能算计。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成为他最宠爱儿子的妃子！

可是看到元折眼中希意的期盼，他突然不忍心拒绝他。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还有纠结的死寂，良久，黎渊才试着开口两次，可最终他还是想要拒绝。

“父亲，你想念母亲吗？”

黎元折没有唤他父皇，而是像平常人家那般，唤了一声父亲。

这勾起了黎渊愧疚的心，这个儿子从小就生活在乡野，并没有得到他过多的关爱。

但是他与婉容平民生活的那段时间，是他这一生最怀念的时光，越是权柄在握，越发觉得孤家寡人这句话是那样的贴切，所以对那段田园时光就越珍惜。

“她只能做你的侧妃，这是朕对你最大让步！”

黎渊最后终于还是松了口，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心口的释然，没有放松，反倒是更加的糟心。

带着一身黯然的凄凉，缓步的经过黎元折的身前走出了大殿。

黎元折并没有反驳他的决定，侧妃正妃都无所谓，反正他决定了，这一生就只有颜颜，头衔而已。

望向老头落寞的背影，心中对他的愧疚还有心疼，不知怎么的就冒了出来。

深深的突出一口浊气，眼中迸射出来的是狠厉的阴凉：姬良才！

翌日早朝，被突如其来的一纸圣旨给炸开了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中年登基，至今十余载，可感上苍。为固国本，固特立储君。皇六子黎元折，颖才具备，俊秀笃学，深得朕心。今册封六皇子为监国太子，亲历朝政。众必视之如朕，钦此！”

李公公尖锐的嗓音落下最后一字之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乱哄哄的场面，不停的有人在交头接耳，有的还打着手，那样子极为的嫌弃和轻蔑，毕竟黎元折那是京城纨绔子弟的代表啊。

到哪里都是一个祸害的体质，所以这些大臣怎么可能接受。

黎昊站在亲王皇子的最前列，阴郁的双眸死死的钉在地面上，像是能在地上烧出两个坑。

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如滚滚岩浆，随时都要爆发。

宽大的袖袍中，因为握紧拳头而刺痛的掌心，已经通红一片。

黎渊坐在龙椅上慵懒的靠着，清冷的目光，就那样凉凉的看着争论不休的百官，让人看着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皇上，六皇子胸无点墨，如何能成为我庆元未来的皇？”

终于有人忍不住直接站出来，高声的问道，有一便有二。

“皇上，六皇子整日游手好闲从未上过朝堂，皇上突然册封太子，会不会过于急切了！”

这人差点就要说黎渊太过草率了，到底是委婉的说了一句。

“皇上，从古至今，上至社稷，下至黎民，无不是立嫡长子。您这是要弃了祖宗的宗制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恐的望向说话的大臣，这位是性格刚直的武将，也许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有错。

可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那就是大皇子一派的不服，这是帮大皇子放在了火上烤啊。

果然黎昊赶紧出列，一撩衣袍恭敬的跪了下来，惶恐的说道：“父皇，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定不会由此错念！”

“父皇，儿臣谨遵旨意，兄弟友恭，绝不会对太子生出什么不臣之心！”

凡是能上朝的几位皇子全部惶恐的虔伏在地，哪里还敢在面上表现出不服来。

众多大臣一见皇子们都表态了，就算是嘴不对心，可也不好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