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提议

许烟盯着柳霏好一会儿，像是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什么来。不消多时，许烟转过身去，柳霏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在走出去前，许烟沉声道：“有些东西是你的我便还给你，但若不是你的，你也休想抢走！”言毕，关上了门。

门外是一直等候着的云起。许烟一出来，云起便问道：“她没事吧？”

许烟深深地看着他道：“没事。”

云起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回答道：“无事便好。”

许烟看着他良久，突然道：“现下既已无事，柳姑娘也在此处疗伤，不如我们出去聊聊？”

云起没有看她，只淡淡开口拒绝道：“功课繁忙，怕是没有时间陪殿下闲聊。”

许烟笑了：“我今日初到青云书院，书院一应事项皆不熟悉，还想多了解一番......”

云起闻言，皱眉道：“你答应祖父日后要到青云书院进学的事了吗？”

许烟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见他如此紧张这个问题的答案，便转了转眼珠道：“青云书院乃天下第一书院，且太傅也与我说到此进学效率会更高，来这里又能认识这么多世家子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云起闻言，看着她的表情，便也猜出了这妮子是诚心想要诓骗自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既你初次前来，我便尽同窗之谊为你引导一番。”

许烟一听，立马笑开了花：“那我这番就先谢过云公子了！”说完，还不忘调皮的对他眨了眨眼。

云起见状，颇为无奈地掩唇咳嗽了几声。许烟明白他的暗示，四下瞥了瞥来回走动的侍卫，将云起拉出了走廊。

廊外雨后初晴，空气中尽是泥土的湿潮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味道。微风徐徐，许烟一出去，忍不住闭上眼伸了个懒腰与大自然拥抱。

云起看着她这幅慵懒的小模样，勾唇笑了笑。旁边的许烟仿佛能看到似的，笑着对云起说道：“我看到了，你偷看我。”

云起看着她，突然忍不住放下所有包袱，对她笑着道：“不，是明看你。”

许烟没有想到云起会这样回她，脚底一滑，险些摔下台阶去。云起见此，立即出手扶住了她。许烟看着环抱着自己的云起，他的眼中似有万丈星河，深邃而又光华万丈。禁不住地，她红了脸庞。

她贪恋着云起温暖的怀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云起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忍不住低笑着松开了她。

许烟有些气恼地说道：“你笑什么！”

云起收敛下神色，仍带着些未消散的笑意回道：“没什么，你看错了。”

许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飞快地向前走了几步，没有回头，大声道：“还不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

听到云起跟过来的脚步声，许烟这些天以来的疑虑都消散了不少。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只要他还愿意陪着她，她就可以原谅他的所有，不去追究。曾几何时，许烟认为这就是爱人最好的方式。可之后忆起时，许烟才后悔。如果她当时无论如何都让他说出缘由，他们之间或许不会走到之后那一步。

树叶沙沙作响，他们并肩在林中穿梭。不多时，云起和许烟同时开口道：“你......”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迅速避开视线。

许烟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道：“你先说。”

云起迟疑着问道：“你这些天，还好吗？”

许烟勾起唇角道：“还好啊，不过是过着跟之前八年没有区别的生活而已，没什么好与不好的说法。”

云起听出她语气中的一丝落寞，说：“抱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缘由。可我希望你明白，眼前所见不一定就是真相。每一件事背后，一定都有原因。没有绝对单纯的巧合，只有被创造出的巧合。”

许烟有些不解地看向他，却只见云起看着她时的复杂神情。一时间，许烟忘了再去追问他，只点了点头。

云起接着道：“方才听你的意思，你是要来青云书院吗？”

许烟“唔”了一声，还未作答，边听云起接着道：“要来也可以，多接触些世家子弟对你以后执政会有很大助力。只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不能帮你许多。”

许烟原先本是犹豫的。一方面，她渴望自由，她想有自己的朋友，有更多的空间。可另一方面，正如云起所说，每件事背后一定不是那么单纯，更何况是云朗那只老狐狸提出来的呢？予你一根羽毛，势必要从你身上拿走一锭金子的云朗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给她她所求的？可如今听云起的话，她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不论如何，她若是以后能日日见到云起，即使是为她铺好的陷阱，她也愿意为他去试试。内心下了如此决定，便开始想着日后要如何处事。

之后的时间里，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快要走出林子时，许烟才感到身子被什么东西一拉扯，只转瞬间，她便感到一阵温暖。她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顿，直到她环上他的腰身时，才反应过来云起在抱着她。这个认知让许烟完全失去动作，只傻傻的待在他怀里。

不多时，才听到云起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你是我唯一想要抓紧的人，我想守护你。我怕这是最后一次，我怕日后没有机会，但请你相信我。还有，对不起。”

许烟听着他有些无序的言语，一时间心中颤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他。然而没有等她想出来，云起便放开了她。只一会儿，云起又恢复了那个冷面君子的形象。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许烟看着他的背影，这边树林阴翳，少有阳光射进，她几乎被隐没于黑暗中。而少年正走向的那方，阳光普照，温暖灼人的光洒在他身上，莫名为他镀上了一层光环。

有一瞬间，许烟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未来。她在阴暗的沼泽中不断沉陷，而那方的少年却迎着光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远离她。可是她却没有办法阻拦他。因为他，生来就属于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