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沦落
贺鸢没有挣扎得过男人,就被他牵着强行往前挤到了人群之中。他使的是一身蛮力,所以在进去的时候碰撞到了不少人。他们纷纷用抱怨的神色看向他们二人,却碍于那男人的一身肌肉统统闭上了嘴,丝毫不敢忤逆半句。
前面的景象是贺鸢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的,她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却被那男人发现了她的动作。他上前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贺鸢一下子便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群一瞬间往后退了一步,纷纷看向倒在地上的贺鸢。贺鸢强撑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精神企图站起来,却被男人再次踢翻在地。
他蹲下身子来捏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与他对视。贺鸢看到他眸子的一瞬间,胃里便忍不住翻涌。她捂着嘴,做出一副要呕的样子。男人见状迅速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的同时仍不忘在她身上补上一脚道:“真是晦气,要吐就给老子滚远点吐!”
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要吐的东西,只能呕出些酸水来。男人看她差不多了,便再次上前拽着她的头发,逼她强行直视着对面的场景道:“看看,那就是你每天心心念念的小情人。怎么样,还跟你原来喜欢的一样英俊潇洒吗?”
贺鸢闭上了眼睛,她拼命地摇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男人还在她身后不停地说着刺激她的话:“唉,我可是一接到消息就快马加鞭的带着你过来了呢,怎么还是晚了一步呢?太可惜了,没让你看到最精彩的一幕。不过没关系,我方才在来的路上听人说了几句的。现在讲给你听,想必你也是很乐意知道的吧。
何洵中了梁军的埋伏,他来晚了,来的时候许烟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原本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闭上嘴继续做他的何小将军便好了,谁会在意你究竟是煊阳年间的小将军还是旁的将军,左右跟着改朝换代跟着新帝一起好好干便罢了,谁又会管他呢?
可是没想到他是个脑子一根筋的,非得认准了许烟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女帝。眼见着她都要不行了,她都要倒台了,他还是要跟着她,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贺鸢知道他讲的都是真的,他说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个人的做派。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忠的君令换他人的,他是一心一意只看着许烟的人啊。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落得这个下场吗?
“你是不是在想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我来告诉你。他是被人绑了起来五马分尸而死的,想必你也已经猜到了吧。”
“啧啧,真是可惜啊。若是他不这么做的话,说不定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还有再重聚的机会。可是他偏要这么做,剩下的人自然就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了。他们都需要一个向新帝表忠心的机会,这不就率先拿他这个旧党余孽开刀了嘛。”
别说了,真的别说了。贺鸢心里无声地呐喊着,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这个男人闭上嘴。可男人看着她痛苦的面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他凑近她对她道:“我才说到这里你就受不了了?那之后的事情你可怎么听呢?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贺鸢压根不想知道男人口中没有告诉她的那件事是什么,她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只想着摆脱眼前的一切。刚刚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她不应该再度想起,她应该忘却掉的!就在她痛苦挣扎的时候,她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接着就看到了从自己背后穿出的刀子。
它明晃晃的,刀身上沾染着的粘稠是从她身体里迸发出的鲜血。她呆呆的看着它,甚至忘了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肚子。剧痛并没有一下子袭来,它是随着贺鸢的意识逐渐清醒的。然而等她刚刚反应过来,便感到刀子抽离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又狠狠地捅了进来毫无章法地乱捅了好几下,刀刀都想置她于死地。
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片羽毛似的,轻飘飘的在这个大地上沉浮。她倒在了地上,也看到了那个拿着刀子的人——是她的亲姐妹,贺盼。
此刻的她拿着那柄被染成鲜红的刀子,面上的狰狞再不用伪装成纯洁善良。她恶狠狠地对她道:“贺鸢,你也有这一天!你终于得到了报应!”贺鸢想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几口鲜血来,其余的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意识离开身体之前,她看到贺盼和她的魔鬼丈夫紧紧的相拥在一起,从他们背后走出的是孔玉和......太傅?!还没等再想其他,她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从前,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那时的许国繁荣昌盛,在许烟的励精图治之下,许国百姓们的生活可谓是蒸蒸日上。她看到碧霄推门而入,听到她问关于何洵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重生了,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她要去告诉何洵她爱他,她爱他到无法自拔,即使生与死的距离也无法将他们隔开。她要追随着他,永永远远的跟他在一起。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何洵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就像每一次他们过家家的时候那样。她对他表明了心意,而他也并未回绝。那时的贺鸢想,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吧,是因为觉得太过亏欠她而重新给她的一次机会。
可是当时的贺鸢万万没想到,这次重生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在它身后还埋伏着更多的阴谋,而她只不过是众多阴谋连接点中的一个导火索罢了。她想要救何洵远远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要报仇也绝对不是一两个月能够完成的事。
最关键的是,她压根不知道这时候的他们只剩下了几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