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真的是这样吗
?倒不是她有多么心疼白敏天,只不过是看不惯言可心,任何一点,都可以成为攻击。
若若碗中的确有鹿肉,而白敏天的碗中也的确没有。
言可心忽然一笑,笑意颇有些凌厉,并不因为二老在场,而蓄意故作柔弱姿态,她现在是白家的长媳,说话做事,都代表了白家的态度,又不是风里雨里一下就断的蒲草,没有任何装的必要。
“若若消受不消受的起,不劳姐姐你费心了。孩子如果不是要分碗的话,这会儿应该跟着大人吃菜,桌上这么多菜,哪一样轩轩都可以吃,他夹不到,你当妈妈的也能为他夹,我们若若就不同了,说到底也只能吃碗里的这些……”言可心撑着下巴,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姐姐对若若真好,这么为她担心,我都觉得感动。”
白敏之立时瞪起了眼珠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分外好笑的事一般,腮帮子气的鼓起,“你简直……”
“敏之。”白母突然叫了她一声,筷子轻敲在碗边上,说不出的威严,一扫她平时的和气模样,“好好吃饭,别操心那些不关你的事。”
局面一时间明显有了结论。
白敏之像是被孤立的人似的,与二老,
以及白北泽一家三口泾渭分明的坐在对面,她一人带着白敏天,气的浑身发抖。
偏偏还碍于白母与白父的威严,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激怒了他们,自己便也落不着好。
白北泽与白父两个男人,没有插足这场可笑的小吵纷争里,他为言可心夹了菜,看与不看白敏之一眼,言可心大气的冲他一笑,既没有明着挤兑,也没有暗中讥讽,再落落大方不过的甜甜道谢,夫妻二人的感情,好的容不下一粒沙。
白敏之气的饭也吃不下了,狠狠瞪了言可心一眼。
用口型作出,“你等着”几个字之后,便甩袖,登登登的,踩着一脚的怒气往楼上奔去。
饭桌前孤零零的小锐轩,安静的像是不存在,竭力压缩着自己微弱的存在感,他扒着自己碗里的饭,忽然鼻头一酸,蓦地想落泪。
视线模糊间,一双夹着鹿肉的筷子,递到了他的碗中,他抬头看去,看见了言可心忧心忡忡,不假关怀的面容。
“多吃些,都瘦了……”
这才是妈妈的样子,不是吗?
一回到自己房间,像是生怕别人都听不见似的,白敏之重重的关上房门,冲到桌子前,将所有的东西都疯狂的甩了下
来,脆弱且昂贵的瓶瓶罐罐,经不住她发泄脾气的疯狂,零零落落掉了一地,混成了脏兮兮的泥水。
发泄够了,白敏之气喘吁吁的坐在床上,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恨的连眼珠都要抠出来,下巴不断的发着抖。
“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白敏之用力啐了一口,拽起枕头便丢在脚下踩,仿佛踩着的是言可心的肉体一样,弹性绵软的质感间接缓解了她的暴怒,白敏之长舒了一口气,阴测测的目光漂移不定的在狼藉一片的房间里胡乱扫视着,最后,锁定在桌上,那张与白敏天的合影上。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不开心,一点也没有母子相,严肃的仿佛参加着追悼会。
这张照片实在是刺眼,白敏之如同看见了什么怨念,倏尔间高高抬起了手,往下狠狠砸去。
照片没有碎,相框碎了。
锋利的玻璃,割破了白敏天的脸。
吃完饭以后,言可心原本要带两个孩子去游乐园玩,可不知道怎么的,仆人说白敏之要找儿子,将白敏天带上了楼。
白家的房子隔音效果奇好,言可心隐约听见有东西碎掉的声音,可仔细听又没有了,她一时没了
心思再带若若出去,就在客厅等着白敏天出来,可一直到半夜休息,白敏天都没有再出来,而她上楼敲了好几次门,都被白敏之不耐烦的骂回来了。
虽然不担心亲生母亲会对孩子干什么,但言可心,心中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周末过去,就到了孩子们上学的时候,言可心一早就起来在客厅等着,掐着时间算,在再不出发就要迟到的关口,白敏天才慢吞吞的走下了楼梯。
他的行动非常的迟缓,与之前那个身姿矫健的小男孩不一样,像是个垂暮老人,走一步,都要花上全身的力气。
孩子的眉眼积攒着化不开的阴郁,整个人像被一团黑气笼罩,半点朝气也没有,细瘦的手臂搭在身侧,像是缺了提线的木偶关节。
“昨天晚上和妈妈睡了吗?”言可心小步上前,习惯性的伸手,想抚一抚孩子的后脑勺。
白敏天一下就避开了,像是受惊的小兽,眼底迸发出惊恐的厉色,然而在看清言可心的脸时,他迷茫了,“舅妈,你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这里?”
“昨天晚上你上去以后,我就在楼下等你了,你总是不出来,我担心你出什么事儿……”言可心轻手轻脚的拉起了
他的胳膊,一手搭在他肩头,想看看他身上的情况,以防有什么自己的肉眼没有看清的,疏漏的地方。
然而孩子一被她挨到胳膊,立刻反射性的一扭,径直挣脱了她的手,牙齿咬紧的下颌线带着狰狞的弧度,像是痛极了时才会露出的扭曲。
但只发生了一瞬间,就被他刻意压制下去了。
白敏天无声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将自己的头埋的很低很低,像是要低到那光洁无瑕的地板下去,他的声音却在故意昂扬着,“没事,舅妈,我就是觉得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想上去找妈妈一起睡,我不是已经下来了吗?”
因为他一直是低着头,言可心除了刚才那一下,来自孩子身躯上的颤抖以外,就再也没有感觉到其他的问题。
她以为是自己弄痛了他,急忙松开手,温热的指尖,轻如羽毛的托住了白敏天的小脸,“真的是这样吗?”
她低低的问着,声音中含着几分的不信,眼中流露出的关心是有温度的,而不是假的做戏一般,“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舅妈很关心你,从来不因为其他你和若若不同而区别对待,你和若若一样,都是舅妈的孩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