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不疼的,舅舅
兴许是被教育了一番,到了夜里一家人吃饭时,白敏之居然准时出现了,且还没有作幺蛾子,乖的像是驯服后的烈马斗牛。
除了脸颊上明显的白色纱布,还包裹着半张肿脸外,可以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消停平静。
怎么说也算半个白家人。
白敏之受伤了,白母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
不过白北泽抬起头,云淡风轻的扫了她一眼,白敏之立刻避开眼睛,捂着脸颊,说自己是撞了柱子。
借口有多拙劣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借口就够了。
白母没有再问,白北泽也垂下了头与言可心你侬我侬,白敏之堪称凄凉,好在身边还有个小小的孩子。
白敏天今天的胃口也不大好,无精打采的,咀嚼缓慢,还总是坐不住。
但孩子是听话的孩子,即便自己难受的不行,看见白敏之处境尴尬,也懂事乖巧的,牵住了白敏之的手安慰。
可惜白敏之眼睛里压根看不见儿子这个温暖的存在。
她狠狠的拍开了白敏天的手,形同拍开了蛇虫鼠蚁,脸上闪过一瞬的厌恶做不得假,甚至坏心眼的,发泄式的将白敏天一推。
白敏天瘦小的身
躯立刻磕在了坚硬的桌角,他疼的半天没缓过劲来,怕给妈妈惹麻烦,一声不敢吭,忍到了吃完饭,才一瘸一拐的走上了楼,许久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言可心担心他,但敲不开门,只好暂时离开了。
白敏之对这个便宜儿子从来不上心。
她一直在房间里打着电话,却没有发现,半掩的门外墙角里,站着一个小小的瘦瘦的人影,一团缩着,像个乌龟。
电话里的声音非常激烈,似乎发出了一段争吵,白敏之一直在讨价还价,分贝直往上飙,门外的白敏天,听的也更清楚了。
“不是答应好了吗,只要十万,我没有更多的钱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也是寄人篱下……”
“只要天天是唯一继承人,以后白家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想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现在,一定要把白北泽的孩子给杀了,让他没有继承人,锐轩就理所当然的继承了!”
阴谋诡计,在女人忽高忽低的音浪中催生,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像个烦人的苍蝇般,张张合合,句句都带着巨大的危险炸药。
“那好,就明天了,你干完了我就给你打钱!”白
敏之忽然对那手机一笑,好像自己已经是白氏集团的女CEO了,口气都变得颐指气使了不少,“要是有个万一,钱你别想要,人我也不会放过你,明白了?”
手机那头的人答应了几声,电话总算挂断了,白敏之点了支烟,深深的就着火焰抽了口浓烟,迷离的吐出了几个快乐的烟圈。
“明天就到你的死期了,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门外夹缝里,孩子惊恐到蓄满泪水的双瞳,许久没有眨动一下,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若若又被送进了医院。
这一次的情况,没有之前的好,听说是在学校放学时,被人袭击了,突然闯出来的人,没人知道是谁。
如果不是这一次,白敏天在她身边,多为她挨了一下,可能若若就没命了。
那个人分明就是下了杀心的,捏着一把锋利到泛着冷光的匕首,孩子娇弱的躯体,根本不用费力气就能穿透。
言可心听见消息的时候,差点昏过去,被白北泽扶着去了医院,她先是剧烈的心痛,但因为医生的安抚与白北泽的陪伴,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白敏天当时在她身边,抬
手为若若挡了一下,恰好避开了要害的那一刀,自己却被割破了手臂,鲜血直流,这会儿也已经进了抢救室。
但若若是彻彻底底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伤害若若的嫌疑人被第一时间抓了起来,只说自己是为了报复社会,绝口不提自己是被谁指使的,态度甚至还很无谓,仿佛抢救室里的两个孩子,不过是他眼里的一粒沙,远远不敌他手起刀落到快活。
若若的状况,医生已经说明,还不致死,一定能救活,只是后期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言可心只红了眼睛,沙哑的道谢,没有落下一分失态让人看笑话,直直的挺着腰,当着所有人眼里的坚强母亲,只有抱着她的白北泽,知道她颤抖的身子有多么脆弱。
白敏天的情况轻,先被推出了手术室,所有人,包括白父白母都等在若若的手术室门前,白敏天的病房空无一人,只有医生护士偶尔进出,弱小苍白的孩子麻药苏醒后,看见自己空荡荡的床畔,麻木的眼神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安静的像个瓷娃娃,无动于衷的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开了,白敏天忍痛忍的
满头大汗,看见进来的人是白北泽时,愣了愣。
”舅舅……”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想在白家最厉害的人前露出狼狈的样子。
毕竟,白北泽是他仰慕与追逐的对象。
“不用起来了,躺着吧,疼不疼,舅舅让人给你打一针止痛。”白北泽一扫以往对孩子的疏离冷淡,反常态的伸手在白敏天额头上按了按,量过体温后,松了口气,“若若的手术结束了,你舅妈在陪着,一时半会没法来看你,我来看看你。”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工模样的人。
早已经尝过人间冷暖的孩子,这会儿还有些受宠若惊,藏在被子间的小脸闪过鲜明的纠结,他努力咬了咬牙,摇头说,“不疼的,舅舅。”
他伸出了小手,拽了拽白北泽的衣角,“舅舅,我有话想要告诉你。”
饶是白北泽的态度算不上多热情,但他性格一贯如此,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少有,小小的孩子心中也清楚,心脏总算暖了过来。
白北泽手一顿,抽开椅子坐下,慢慢的看了他一眼。
紧接着挥挥手,让跟着的两个护工离开了,才拍了拍被子道,“说吧,没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