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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名声

田螺在冬天会不会被冻死谢慈不知道也不关心,谢慈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田螺。

谢慈道:“田螺大概不会被冻死。”

阿宁道:“那就好。”

“与善人居,如入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与恶人居,如入鱼之,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阿宁捧着书,读完了仰起小脸看向谢慈:“是什么意思?”

谢慈听着不对劲,拿过书看了看,这回书上没有少字,是阿宁读少了,谢慈道:“阿宁,这几个字你是不是不知道读什么?”

阿宁点头,谢慈道:“以后不知道读什么了就问我呀。”

“好。”

谢慈道:“这个字叫芷,这个是矣,这个是鲍和肆,最后一个字也是矣,这些话的意思是说和道德高尚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进入充满兰花香气的屋子,时间一长,自己因为熏陶也会充满香气,于是就闻不到兰花的香了,而和素质低劣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走进了卖鲍鱼的集市,时间一长,连自己都变臭了,也就不觉得鲍鱼是臭的了。”

阿宁听了,道:“就是要跟好人做朋友的意思吗?”

谢慈道:“差不多。”

阿宁道:“好人不能去卖鱼吗?”

谢慈嘴角抽了一下,道:“不是。”

阿宁道:“好人卖鱼会变臭,那恶人卖鱼就不会变臭了吗?”

谢慈不知道说什么了。

怎么就这么问了?

阿宁道:“那集市里卖鱼的都不是好人吗?”

谢慈道:“不是的。”

不是你这样理解的好吧。

阿宁道:“那是什么?”

谢慈道:“这话只是打个比方,就是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差不多,可不能用这衡量善恶。”

阿宁道:“那卖鱼的是好人?”

谢慈耐心道:“他们是不是好人咱不知道,但大部分肯定是好人。”

阿宁道:“怎么才能知道卖鱼的是不是好人?”

谢慈道:“不是卖鱼的,你没听我说的吗,鲍鱼,你怎么不问问鲍鱼是什么鱼?”

阿宁:“鲍鱼和鱼不一样吗?”

谢慈道:“当然不一样,鲍鱼是鲍鱼,鱼是鱼。”

阿宁道:“那龙鱼呢?鲤鱼为什么叫龙鱼,明明不是龙,为什么要叫龙鱼?”

谢慈道:“那不是为了好听吗。”

“那鲍鱼呢?和鱼不一样吗?”

“不一样,它们模样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除了名字都带了一个鱼字,它们一点也不一样,鲍鱼是这样的,鱼是我们抓的那样的。”谢慈比划着说。

阿宁看着谢慈比划的,然后问道:“鲍鱼和鸡蛋很像?”

谢慈道:“不是,鲍鱼就像河蚌一样,跟田螺一样有壳的。”

阿宁点点头:“阿宁知道了,但是卖鱼的人怎么办?”

谢慈想吐血。

“卖鱼的如果不是好人怎么办?”

谢慈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试图岔开话题,指着书上的一句话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宁看过去,道:“是什么意思啊?”

谢慈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阿宁听到兔子和狗还有飞鸟,就不在意卖鱼的是好是恶了,她看着那句话问谢慈什么意思,谢慈道:“意思就是兔子死了,用来打猎的猎狗就会被杀了吃掉,飞鸟被杀尽后,弓箭就没用了,因此被藏了起来,敌国被打败后,出谋划策的臣子就被杀了。”

“狗抓完兔子就被杀了?没有鸟儿了就把弓箭扔了?听起来是很难过的故事。”阿宁说。

谢慈道:“是啊。”

阿宁:“是很难过的故事吗?”

谢慈点头:“没错。”

阿宁道:“是谁这样了?”

谢慈道:“这样的人都可以这么说,这话是古人的比方。”

阿宁道:“那是什么样的故事?一定有人说这句话了。”

“嗯,有。”谢慈说。

“哥哥知道它的故事吗?”阿宁问。

谢慈道:“知道。”

阿宁道:“哥哥会讲吗?”

谢慈就给阿宁讲道:“这有两个典故,你要听哪个?范蠡和韩信。”

阿宁道:“阿宁两个都要听!”

谢慈:“好吧。”

“那就先说范蠡的,楚人范蠡,助越王复国,后来范蠡离开了越国,从齐国给大夫文仲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上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越王颈项特别长而嘴像鹰嘴,这般人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你最好尽快离开越王,文仲看完信后,便称病不再入朝,接着有人向越王进谗言说文仲准备作乱,越王听言,便送给文仲一把剑,越王对文仲说,你教过我七个灭人国家的方法,我只用了三个就把吴国灭掉了,还剩下四个方法,你替我从先王开始试下吧,于是,文仲自戕了,这是第一个典故。”

阿宁听完,小脸皱一起道:“文仲为什么要自戕?”

谢慈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阿宁:“可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离开越王?”

“越王为什么不相信文仲?”

“范蠡为什么不带文仲离开?如果范蠡带文仲离开了,文仲就不会死了,还有,文仲为什么不辞官回乡?”

阿宁又真情实感了,谢慈意外她竟然知道辞官回乡这个词语,说道:“阿宁,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范蠡为什么不早点劝文仲?”

谢慈:“那时候范蠡应该也不知道越王是什么样的人。”

阿宁道:“文仲为什么不肯离开越王?”

谢慈道:“不知道。”

“还有第二个故事,还想听吗?”谢慈问。

阿宁点头:“听!”

谢慈就道:“这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是韩信,刘邦登基为帝后,为了削弱韩信的势力,把当时是齐王的韩信封为了楚王,使其远离自己发迹的地方,然后又有人告发韩信谋反,刘邦又再将韩信贬为淮阴侯,不出几个月,皇后吕雉又以谋反之名将韩信诱至长乐宫杀死,这对曾共患难的君臣在天下大定之后只相处了五年多一点的时间,韩信在临刑之前便发出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浩叹。”

听完,阿宁果然又不高兴了:“刘邦不是好人。”

谢慈不说话。

阿宁又道:“皇后也不是好人。”

谢慈不语。

阿宁道:“韩信如果辞官回乡就不会死了。”

谢慈:“······”

阿宁:“可是越王和刘邦不是好人,就算文仲和韩信辞官回乡,说不定也会被杀死。”

谢慈道:“阿宁觉得逃避好吗?”

阿宁摇头又点头:“能躲就躲,不能躲了才能打越王和刘邦。”

说完,又问谢慈:“哥哥,如果你是文仲,你会辞官回乡吗?”

谢慈嘴角抽了一下,道:“不会。”

阿宁:“为什么?”

谢慈道:“应该会想办法篡位。”

阿宁:“那文仲为什么不篡位?”

谢慈道:“不知道。”

两人这话要是在京城说的,再被有心人听去,肯定要遭殃,还好这里不是京城,更是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阿宁道:“如果是韩信也要这样吗?”

谢慈道:“没错。”

阿宁道:“可是文仲和韩信都没看出越王和刘邦想杀他们。”

“嗯。”谢慈觉得真正的历史只会更惨烈。

阿宁道:“文仲和韩信行得正坐得端,真的会被别人几句话就打倒下吗?”

谢慈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历代佞臣皆能言善辩,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

“为什么没有看出他们不好?”阿宁说。

谢慈道:“笑里藏刀,不好的人最会笑里藏刀。”

阿宁:“卖鱼的也笑里藏刀吗?”

谢慈:“不是。”

阿宁:“集市里的人都笑得很善良,他们是不是都在笑里藏刀?”

谢慈:“不是。”

阿宁道:“如果卖鱼的不是好人,那集市里其他人也不是好人。”

谢慈道:“阿宁,并不是笑着的人就心里藏刀,是不是好人,我们可以发现的。”

阿宁道:“怎么发现?”

谢慈道:“特意是发现不了的,你要用心去发现。”

阿宁:“用心?”

谢慈点头道:“用心,用眼睛。”

阿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慈道:“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

阿宁嗯了声,指着书上的一句话道:“未知生知死是什么意思?”

谢慈看去,道:“这个字叫焉,未知生,焉知死,意思是说活人的事情还不清楚,活着的时候应该怎样做人还没有懂,哪有时间去琢磨死人的事情和该为死人做些什么。”

阿宁认真点头,又指了一句,谢慈道:“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说的是人生在世,虽有高大威猛的七尺之躯,然而死了也不过一个棺材,一抔黄土,形随神灭,只有增加修养,锻炼品德,扬名立万,才是永垂不朽。”

“人死了的名声很重要吗?”阿宁说。

谢慈意外,道:“你听懂啦?”

阿宁点头:“嗯。”

“人死了会知道自己死后的名声吗?”阿宁问。

谢慈道:“当然不会。”

阿宁皱眉:“不会知道,为什么还要扬名立万?”

谢慈道:“有的人是为了子孙后代,有的人是为了大义,有的人是有能力,有的人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和死后名才去扬名立万的,有的人心怀天下,有的人心怀理想,他们心中的信念,所作作为,成就了名声。”

阿宁听了,眼睛发亮道:“那他们都是好人。”

谢慈想了想,想说不一定,但是还是没说,大部分都是好人吧。

接着谢慈又读下一句,这本书上写的都是句子,谢慈看着一行道:“这句是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意思是宁愿像兰草和玉一般摧折粉碎,也不要像贱草萧艾长得茂盛。”

阿宁点头,这回没问什么,谢慈继续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说的是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各种挫折,要想有一千个好时日是很难的,就像花儿的美不能开一百日。”

“野花就能开一百天。”阿宁说。

谢慈道:“什么野花能开一百天?”

阿宁说:“很多野花。”

谢慈不说啥了,继续道:“君子不怨天,不尤人,说的是有道德的人做事不抱怨老天,也不抱怨别人。”

阿宁道:“不道德的人就会抱怨老天和别人吗?”

谢慈道:“嗯,不成事的话。”

阿宁:“不能怨天尤人是吗?”

谢慈道:“怨天尤人也没用啊。”

阿宁点头。

谢慈道:“这句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道旁苦李,为人所弃,意思是桃李虽然不会说话,但人们喜爱它们,来往不绝于树下,自然踩成一条小路,若是苦李,即使生在路旁,也会为人所摈弃。”

闻言,阿宁道:“那苦李会不会太可怜了。”

谢慈道:“是吧。”

阿宁道:“为什么有的李子是甜的,有的是苦的?”

谢慈摇头。

阿宁说:“还有杏仁也是,有的是苦的,有的是甜的。”

谢慈道:“苦的杏仁不能吃。”

阿宁点头道:“嗯,我知道,去年小苓子吃了几个杏仁,她的爹娘就请了大夫。”

谢慈不知道说什么了。

阿宁抓着道:“朽木不可也,土之不可也,这几个字阿宁不认识。”

谢慈看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意为腐烂的木头不堪雕刻,粪土的墙面不堪。”

阿宁:“腐烂的木头为什么不能雕刻?”

谢慈道:“因为朽木一碰就碎了。”

阿宁道:“那粪土呢?是什么粪土?”

粪土还能是什么粪土?谢慈道:“就是粪土。”

阿宁:“大河的粪土?”

谢慈眉尖抽了一下,道:“啊,是。”

说着,忙是岔开话题:“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阿宁:“什么意思呀?”

谢慈道:“就是说颜回每天一竹笼饭一瓢冷水,住在贫民区一间破房子里,一般人受不了这种清贫,而颜回却能安贫乐道,淡然处之,虽然清贫却能保持顶天立地的气慨,很了不起的意思。”

阿宁道:“一竹笼饭?没有蒸饼吗?”

谢慈道:“有没有我也不知道。”

阿宁道:“颜回是谁?”

谢慈道:“颜回是孔子的得意门生。”

阿宁点头:“孔子也住在贫民区吗?”

谢慈道:“不是。”

阿宁道:“那为什么颜回住在贫民区?”

谢慈:“可能那里是颜回的故乡。”

“原来是这样。”阿宁说:“颜回家里很穷吧。”

谢慈点头。

阿宁道:“是因为穷才一直在故乡,不是为了安贫乐道才在故乡吗?”

谢慈哭笑不得:“我们接下来读这句,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说的是站在水边想吃鱼,不如回家去织渔网。”

阿宁听了道:“不织渔网就抓不到鱼吗?为什么哥哥不用渔网也抓到鱼了?没有渔网就不能想吃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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