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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字画

谢慈真不知道郭水是谁,但是还是记得自己打了张厚德和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谢甫田的记忆里有,少年叫张作塍,至于那个孩童,就不知道是谁了。

“不知道。”

见谢慈说不知道,虎子就道:“难道是郭水记错了?”

谢慈道:“肯定是他记错了。”

虎子嗯了声,然后道:“那这句呢?”

谢慈道:“羹对饭,柳对榆,短袖对长裾,鸡冠对凤尾,芍药对芙蕖,周有若,汉相如,王屋对匡庐,月明山寺远,风细水亭虚,壮士三尺剑,男儿五车书,疏影香,和靖孤山寒梅放,轻阴清昼,渊明旧宅柳条舒。”

闻言,虎子道:“这个我听学塾的先生读过,接下来好像是吾对汝,尔对余,选授对升除,书箱对药柜,耒耜leisi对耰you锄,参虽鲁,回不愚,阀阅对阎闾,诸侯千乘国,命妇七香车,穿云采药闻仙子,踏雪寻梅策蹇驴,玉兔金乌,二气精灵为日月,洛龟河马,五行生克在图书。”

谢慈道:“没错。”

虎子问谢慈:“你什么书都读过吗?”

谢慈道:“当然。”

虎子道:“那你读过寻梅赋吗?”

“寻梅赋?”谢慈想了想,还真没有,于是道:“没有。”

虎子:“你不是说你什么书都读过吗?为什么不知道寻梅赋?”

谢慈面无表情:“我都没听过寻梅赋,寻梅赋是谁人所书?”

虎子道:“你没听说过?”

谢慈点头:“没有听说过。”

寻梅赋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虎子道:“你真的没有听说过寻梅赋?”

谢慈道:“我真的没有听说过寻梅赋。”

虎子皱眉,想了想,道:“也是,天下书卷若烟海,更何况是谢慈,听说谢慈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又自小体弱多病,没听说过寻梅赋也没什么。”

更何况是谢慈?什么意思?这话里的意思不友好吧。

谢慈道:“寻梅赋是谁人写的?”

虎子道:“你不知道寻梅赋,那你知道兰庭先生吗?”

谢慈摇头:“不知道。”

兰庭先生是谁?什么人?很有名吗?

虎子道:“你竟然连兰庭先生都不知道!”

谢慈微妙道:“兰庭先生很有名吗?”

虎子道:“当然!天下无人不知兰庭先生!”

谢慈道:“我不知道,你说说他是谁,什么人,在哪里,多大年纪了。”

虎子道:“兰庭先生三十年前已经病故,他也是南郡人士。”

谢慈道:“不知道。”

已经挂了啊。

而且,南郡人士?

天下无人不知?那为何谢甫田的记忆里面没有?

虎子惊讶道:“你竟然不知道兰庭先生。”

谢慈道:“他最有名的书就是寻梅赋?”

虎子摇头道:“兰庭先生最有名的不止寻梅赋,还有兰庭记,扶苏文。”

谢慈点头:“哦,没听说过。”

虎子道:“没听说过了吧。”

谢慈看他似乎得意,眼角抽了一下,道:“寻梅赋兰庭记扶苏文都写的什么?”

虎子道:“不知道,我还想知道呢,我问你就是以为你知道,然后才问你的,没想到你也不知道。”

谢慈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不知道?”

虎子道:“没错。”

谢慈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兰庭先生的?”

虎子道:“我听到学塾的先生说的。”

谢慈道:“学塾的先生就没有说兰庭先生的书?”

虎子道:“没有。”

谢慈:“可能是说了,但是你正好没听到。”

虎子道:“没错,你真的不知道吗?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谢慈道:“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虎子道:“看来是你学问不够,改日我问问张里正。”

谢慈不说话。

虎子道:“这句又是什么?”

谢慈道:“我看看。”

看完,谢慈皱眉,翻了翻这书,这书真的是张厚德誊写的?

虎子见谢慈翻书,就道:“怎么了?”

谢慈道:“这真的是里正给你的书?”

虎子点头:“没错。”

谢慈道:“这句写的是金刚经。”

张厚德还读佛经?

看着不像啊。

不对,是完全不可能吧?

虎子听了,问道:“金刚经怎么了?”

谢慈道:“是佛经。”

虎子:“佛经?佛经怎么了?”

谢慈看着虎子,心道算了,便道:“你听吗?”

虎子点头:“当然。”

谢慈就道:“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nou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作是念,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说诸法断灭相,莫作是念,何以故,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说完了,谢慈看向虎子,虎子眉头皱着,看向谢慈,道:“什么意思?”

谢慈把意思给虎子一讲,虎子点头道:“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谢慈说。

虎子:“为什么要算了?”

谢慈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

虎子:“你也不明白那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慈道:“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虎子:“你这样,要是去学塾教书,会被人打的。”

谢慈道:“我不会去学塾教书的。”

虎子道:“那你要去干什么?”

谢慈:“干什么?”

虎子道:“我听说你病好了,以后还不出门吗?”

谢慈道:“我现在不是在门外?”

虎子道:“你将来不做些什么?”

谢慈:“将来?”

虎子道:“男儿当建功立业,你没想过以后的事?”

谢慈听了,问道:“你想过将来的事?”

虎子认真道:“嗯,我将来想做英雄。”

谢慈面无表情的点头,这孩子,思虑得真远。

虎子对谢慈道:“你识字,可以去汝阳城学塾,还可以做账房先生。”

谢慈道:“为什么你是英雄,我是账房先生?”

虎子道:“你不是没想好吗?我就替你说一下,你别当真,不然,以后你做我麾下军师吧。”

谢慈:“······”

“你说的英雄,就是大将军?”

虎子点头:“对啊。”

谢慈道:“为什么?”

虎子道:“什么?”

谢慈道:“你为什么想成为英雄?”

虎子道:“因为英雄是好人。”

谢慈听了,道:“你不想当大侠?”

虎子道:“大侠?”

谢慈点头。

虎子道:“大侠比大将军好吗?”

谢慈道:“差不多吧。”

虎子道:“那还是英雄好。”

谢慈道:“大侠也可以说是英雄。”

虎子道:“嗯嗯,谢慈,你想成为英雄还是大侠?”

谢慈道:“都不想。”

虎子:“为什么?”

谢慈道:“没为什么。”

虎子:“没为什么?不可能,肯定有为什么,我爷爷说了,这世上任何事都有原因的,都有为什么,你不想成为英雄也不想成为大侠,一定有为什么。”

谢慈道:“一定有为什么?那就因为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虎子听了,问道:“为什么?”

谢慈道:“好了好了,我们接下来读什么?”

虎子道:“你还没说为什么?”

谢慈道:“书还读吗?”

虎子点头:“读。”

谢慈:“那就别为什么了。”

虎子道:“好吧。”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本来也不该感到奇怪,但是这脚步声非常响,谢慈和虎子不由看去,便见一个背着书箱的儒衫青年走了过来,那书箱似有千斤重,青年走的很慢,步下沉重,太阳晒的他满头大汗。

见此,谢慈和虎子往道旁的树下站了站,接着便继续读书了。

“墨子自鲁即齐,过故人,谓子墨子曰,今天下莫为义,子独自苦而为义,子不若已,墨子曰今有人于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处,则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则食者众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为义,则子如劝我者也,何故止我。”

虎子:“啥意思?”

“我知道!”

不等谢慈说话,一个声音忽然传来,两人看去,便见那背着书箱的青年挥手走了过来。

二人看了看,青年道:“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慈和虎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见那青年已经走到了面前,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道:“两位小兄弟,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慈和虎子不说话,只听那青年道:“这些话的意思是说墨子从鲁国到齐国,探望了老友,友人对墨子说现在天下没有人行义,你何必独自苦行为义,不如就此停止,墨子便说现在这里有人,他有十个儿子,但只有一个儿子耕田,其他九个都闲着,耕田的这个不能不更加紧张啊,为什么呢,因为吃饭的人多而耕田的人少,现在天下没有人行义,你应该勉励我行义,为什么还制止我呢。”

说完,青年看着虎子和谢慈,似乎在等他们道谢。

虎子道:“多谢。”

谢慈没说什么。

青年道:“两位若真想谢我,不若帮我画一幅画。”

闻言,虎子愣住。

谢慈不说话的看着青年。

虎子磕磕绊绊道:“我、我不会画、画什么画。”

说完,转头看向谢慈问道:“谢慈你会吗?”

谢慈摇头。

虎子就对青年道:“您看。”

青年则笑着道:“不是不是,不是让你们画画。”

他说明了一番,谢慈和虎子听懂了,这人想把他们画进画里。

谢慈道:“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青年:“不行吗?”

谢慈道:“不行。”

虎子没说什么。

青年道:“为什么?”

谢慈带着虎子要告辞,青年却跟着谢慈和虎子,且步下一点也不沉重了。

虎子道:“你的书箱不重了吗?”

青年道:“本来就不重啊。”

虎子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

青年道:“两位小兄弟留步。”

谢慈和虎子继续走。

虎子问谢慈:“为什么不让他画画?”

谢慈道:“这人画了画跟我们要银子怎么办?”

虎子听了,道:“他画别人,别人还要给银子?”

谢慈点头,虎子似乎很惊讶,然后道:“我没有银子。”

“我也没有。”

“我不跟你们要银子!”青年听到两人的话,忙是道。

虎子:“谢慈,他说不要银子。”

谢慈道:“那他就是要拿画去书肆卖。”

虎子道:“有人买吗?”

谢慈道:“我这么帅,肯定有人买。”

听此,虎子嘴角抽了一下,只听跟着的青年道:“两位小兄弟留步!”

虎子道:“谢慈,他还跟着我们。”

谢慈看了看青年,没说什么。

青年道:“我可以给你们银子!”

虎子听了看向谢慈:“他说给我们银子。”

谢慈止步,转头道:“给我们银子?”

青年点头:“对。”

谢慈道:“好。”

虎子面无表情,不过有银子,虎子也就没说什么。

谢慈问:“几两银子?”

青年道:“十文钱。”

谢慈:“什么?告辞。”

虎子:“谢慈!十文钱呢!”

谢慈:“虎子,咱就值十文钱吗?”

虎子道:“十文钱很多了。”

谢慈道:“十两银子也不行,一百两银子才能考虑一下。”

虎子嘴角又抽了一下,十两银子都已经天价了,还一百两银子?

青年也是眼皮跳了跳:“十两银子真的不行,一百两银子我也没有。”

“二十文钱?”青年说。

虎子抓着谢慈,道:“谢慈!二十文钱!”

谢慈道:“告辞。”

虎子道:“有二十文钱呢。”

谢慈道:“不行。”

虎子道:“二十文钱能买很多馒头了。”

谢慈道:“咱没这么不值银子。”

青年道:“三十文?”

虎子:“谢慈!三十文钱了!”

谢慈道:“三百两!”

虎子吐血了。

青年也吐血了。

“三百两?”虎子不敢置信:“你见过三百两的银子吗?”

谢慈道:“见过。”

虎子觉得谢慈不会见过。

青年道:“小兄弟,三十文钱已经是书生极限,三百两,书生没有啊。”

谢慈干脆直接的道:“没有就别画了。”

虎子道:“三十文钱我能画。”

谢慈看着虎子。

虎子小声劝谢慈:“三十文钱可以买很多吃食了,你连三百两银子都没有见过,怎么能问人要三百两银子,不就是画一幅画吗,不值当。”

谢慈道:“我见过三百两银子。”

虎子不说话了。

青年道:“两位小兄弟商量好了吗?”

谢慈道:“三百两银子。”

青年吐血道:“我没有。”

谢慈:“哦。”

虎子:“我可以。”

青年道:“可书生希望两位小兄弟都在。”

虎子看向谢慈,青年也看向谢慈,谢慈正望着远方,虎子问青年道:“您画了画要卖去哪里?”

青年说:“我的字画,都会拿去书肆。”

虎子道:“书肆的人收画吗?”

青年道:“收。”

虎子道:“书肆的人也是把画卖给其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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