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楮
听到李之平的话,刘庵道:“我也不知道。”
李笤说:“神明也不能被凡人看到吗?”
刘庵道:“不知道。”
阿宁道:“谁说的神明不能被人类看到?”
李笤说:“听人说的。”
阿宁道:“肯定是假的。”
李笤:“为啥?”
阿宁道:“我娘说的。”
李笤看看阿宁,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老者道:“不管举头三尺有没有神明,都要做个善良的人。”
阿宁点头道:“是啊。”
李之平和李笤也点头,柳善庆和刘庵应声。
老者道:“我再讲个故事给你们。”
“好!”
刘庵道:“老兄,是什么故事?”
众人也都看着老者。
只见老者捋须道:“你们听了就知道了。”
众人应声。
李之平忽然道:“这食盒收了吧,有蚂蚁来了。”
闻言,众人一看,当真有不少蚂蚁,便匆匆将食盒收了,放去了一边。
刘庵道:“它们肯定是闻着酒来的。”
李之平道:“酒?不对吧,是饭。”
李笤道:“是花生米。”
阿宁道:“是鱼。”
刘庵道:“肯定是酒。”
阿宁道:“是鱼。”
刘庵道:“是酒。”
李之平道:“是饭。”
李笤:“是花生米。”
众人说着,看了看,老者这时道:“是酒和饭菜。”
这下没人说话了。
老者笑呵呵道:“玄驹什么都食,这没什么好说的。”
刘庵道:“说来也是。”
李笤道:“玄驹是什么?”
刘庵道:“玄驹就是蚂蚁。”
李之平道:“蚂蚁不是蚂蚁吗?怎么还叫玄驹?”
老者道:“它的名字叫蚂蚁也叫玄驹。”
李之平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李笤道:“还是玄驹这个名字好。”
阿宁道:“是啊。”
李之平道:“我听说项羽之死和蚂蚁有关,是真的吗?”
刘庵道:“谁说的?”
李之平道:“忘了。”
刘庵看向老者问道:“老兄,你觉得呢?”
老者说:“倒是有这么个说法。”
刘庵道:“真的?”
老者应声道:“刘邦的谋士张良用饧糖作诱饵,使蚂蚁闻糖而聚,组成了霸王自刎乌江六个大字,项羽见此以为天意,吓得丧魂落魄,不由仰天长叹,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乃挥剑自戕而死,张良利用蚂蚁嗜甜,智取刚愎自用的项羽,可谓兵法妙用,棋高一着定江山。”
听了老者的话,众人愣了一下,李之平道:“张良?”
老者点头。
阿宁道:“蚂蚁喜欢糖?”
老者应声。
阿宁道:“项羽真的是因为蚂蚁死的吗?”
老者道:“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应该是真的,也可能不是真的。”
阿宁说:“项羽刚愎自用?”
老者点头。
阿宁没再说话,看向谢慈,问道:“哥哥,蚂蚁真的喜欢糖吗?”
闻言,谢慈抬头看着阿宁,道:“是,是真的。”
阿宁道:“那项羽没有张良聪明吗?”
谢慈道:“嗯。”
阿宁道:“那刘邦和项羽比谁聪明?”
谢慈:“嗯,都很聪明。”
阿宁道:“那刘邦和项羽跟张良比呢?”
谢慈道:“都聪明。”
阿宁道:“谁更聪明?”
谢慈道:“阿宁,咱该回云梦村了。”
阿宁道:“哥哥,我再听一个故事。”
听此,谢慈道:“一个?”
阿宁点头道:“嗯。”
谢慈就不说话了。
说完了蚂蚁,老者就开始讲故事道:“吕子是出身阳翟的富商,经常往来于天下各地做买卖,一次他到赵国的都城邯郸去经营买卖,遇到在赵国做质子的秦国公子子楚,也就是秦庄襄王,子楚是秦国太子安国君的儿子,但是因为讨厌子楚的母亲夏姬,因此子楚被送到赵国当质子。”
李笤道:“安国君不喜欢子楚的母亲?”
老者点头道:“不错。”
李笤道:“为啥?”
老者道:“老夫也不知道。”
李笤点点头道:“安国君是秦国太子,他的名字就叫安国君吗?”
老者道:“安国君的名字叫赢柱。”
李笤应声。
老者继续道:“赵国由于与秦国交战因此十分轻视子楚,为此其处境有些困窘,吕子却从商人角度看到了他的价值,于是决心进行政治投机,出谋出资支持子楚取得王位继承权,子楚自然非常高兴,并表示有朝一日成为国君,必将与吕子共享天下。”
阿宁道:“子楚成为秦国的国君,还是赵国的国君?”
老者看着阿宁道:“秦国的国君。”
李笤道:“吕子是赵国人还是秦国人啊?”
老者说:“他是卫国人士。”
阿宁道:“不是赵国人?”
老者摇头道:“不是。”
阿宁道:“也不是秦国的?”
老者道:“不是。”
阿宁道:“卫国人士,除了卫国秦国赵国还有其他国家吗?”
老者点头道:“有。”
阿宁应声,不再说话。
老者道:“吕子立即带了大量财宝去到秦国求见安国君十分喜爱的华阳夫人,吕子竭尽全力说服没有儿子的她认子楚为自己亲生儿子,并通过她要求安国君派人将子楚接回秦国,此后,安国君答应华阳夫人要求立子楚为太子,几年后秦昭王去世,安国君做了国君,成了秦孝文王,孝文王即位一年后死去,子楚继任国君,成为秦庄襄王。”
李笤道:“安国君为何听从华阳夫人的?”
李之平道:“对啊。”
阿宁道:“秦昭王去世,安国君成了秦国国君,一年后就死去了,是得了病吗?”
老者道:“因为安国君十分喜爱华阳夫人。”
李笤道:“只是因为这样?”
老者道:“不错。”
李之平道:“那安国君是怎么死的?”
老者道:“中毒死的。”
阿宁问:“中毒死的?”
老者点头道:“不错。”
李笤道:“子楚没有兄弟吗?”
老者道:“有。”
阿宁道:“谁毒死的安国君?”
老者道:“老夫不知道。”
阿宁道:“会不会是子楚?”
老者说:“不无可能,子楚当了秦国国君之后,为报答吕子恩德,封吕子为丞相,子楚在位仅三年便病死了,由他十三岁的儿子政继承王位,秦王政尊吕子为仲父,朝政大权全在吕子的手中。”
刘庵道:“为什么朝政大权都在吕子手中?秦王政呢?”
老者道:“这说来就话长了。”
李之平道:“子楚是病死的?”
阿宁也道:“子楚真的是病死的吗?”
老者就道:“是不是真的病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书里是这么写的。”
阿宁道:“子楚只有一个儿子吗?”
老者道:“不是。”
阿宁道:“为何是十三岁的政继位?”
老者道:“不知道。”
刘庵道:“我倒是听说过。”
阿宁道:“是为什么?”
刘庵道:“不过我忘了。”
众人嘴角抽了一下。
老者继续道:“因为商贾的地位很低,被人们瞧不起,吕子虽然做了丞相,但文武百官都清楚他是商贾,既看不起他,也不服他,吕子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必须想办法来提高自己的声望。”
“当时养士之风甚盛,魏国的信陵君和楚国的春申君还有赵国的平原君以及齐国的孟尝君,这四君子礼贤下士,广纳贤才,并以此互相夸耀,竞争而闻名于各诸侯国。”
“各诸侯国中秦国实力最为强大,吕子觉得自己身为强大秦国的相国,但门下的人反而不如四君子多,委实令人羞愧,于是他派人四处招纳士人,并给予他们优厚的礼遇,后来他门下的宾客多达三千余人。”
“三千人?都是门客?”李之平问道。
老者说:“不错,都是门客。”
阿宁道:“他们都是文人吗?”
老者道:“应该都是文人。”
李笤道:“三千余人,吕子留他们在府里当仆人?”
老者摇头道:“不是,他们都是门客。”
李笤道:“什么是门客?”
老者道:“门客就是有才能的人。”
李笤听了,道:“就像军师一样的存在?”
老者想了想,道:“差不多吧。”
说完,继续道:“有一天,吕子召集门客进行商议,看看如何能提高他的威望,有的门客建议吕子统兵出征,灭掉几个国家,立下赫赫战功,以此来树立威信,有人立即反对,说这办法有百害无一利,即使把仗打胜了,回来也升不了官,因为没有比丞相还高的职务了,重要的是战争太过危险,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战争失利,结果会适得其反,吕子听了觉得有道理,就问还有没有其它的好办法。”
李笤道:“门客是出谋划策,真的和军师一样啊。”
阿宁道:“吕子会武功吗?”
李之平道:“对啊。”
老者道:“吕子不会武功。”
阿宁道:“那文呢?”
老者道:“尚可。”
阿宁道:“真的没有比丞相还高的职务了吗?”
老者道:“对,有一位门客就说大家都知道,孔子是个大学问家,他着有春秋,孙子很会打仗,他写了孙子兵法,如果吕子也效仿前人,着书一部,既可以提高自己的地位,又可以为后人做些贡献,吕子听到这位门客的话很高兴,就立即组织他的门客开始着书,他再分门别类,编成八览,六论,十二纪,吕子自以为这部书包罗天地万物古今之事,故得意地取名为吕氏春秋。”
“后来,吕子将吕氏春秋公布于咸阳的城门旁,并将千金悬挂于书的上面,广邀各诸侯国的游士宾客前来评阅,吕子许诺,若有人能在书中增加一个字或减去一个字,就给他一千金。”
刘庵道:“孔子是大学问家,孙子着有兵法,吕子是商贾,他为何不写关于商贾的书籍?”
李笤道:“对啊。”
阿宁道:“老爷爷说了啊,商贾的地位低,吕子是为了提高声望才让门客想办法的,若是写商贾,那就不用想办法了。”
老者听了看着阿宁道:“没错。”
李笤道:“商贾的地位很低吗?”
老者道:“嗯。”
李笤道:“那我家的客栈也算是商贾吗?”
老者道:“当今天下和古时候不一样了。”
虽然也差不多。
但是毕竟午饭吃了人家的饭菜。
闻言,李笤道:“嗯嗯。”
李之平问道:“然后呢?有人拿到了那一千金吗?”
老者道:“这个故事就写到这里,至于有没有人能拿到那一千金,老夫也不知道了。”
听此,李之平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见老者终于讲完了,谢慈看着阿宁,阿宁又问了几句话,然后就和谢慈离开了,柳善庆似乎还不打算告辞,谢慈也没有说什么,李之平和李笤看阿宁和谢慈走了,也没有说什么。
离开了巷子,谢慈就牵着驴子带着阿宁往南市去了。
阿宁问道:“哥哥,我们不是回云梦村吗?”
谢慈道:“我们去青舟小栈。”
阿宁道:“去青舟小栈做什么?”
谢慈道:“买酒。”
阿宁点头。
谢慈问道:“甜粥还吃吗?”
阿宁听了高兴道:“嗯!”
二人说着就往南市去了。
南市,青舟小栈。
谢慈把驴子缰绳交给青舟小栈的小二,问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闻言,小二道:“掌柜的出远门了。”
“又不在?”谢慈说着走进了青舟小栈。
小二道:“是。”
谢慈道:“先来碗甜凉粥。”
小二应声走了,谢慈看了看,青舟小栈里人有三五,过了午时,食客不多,还有琴声。
不多时,甜凉粥端了来,谢慈把木勺给了阿宁,就问道:“谁在弹琴?”
小二说:“掌柜的爹。”
谢慈点点头道:“来坛江临仙。”
小二问:“先记着?”
谢慈道:“嗯,先记下。”
小二应声离去。
过了会儿,琴音忽然停了,接着听到有人下了楼,似乎是跑下来的,声音有些响,谢慈闻声看去,就看到一个小童跑下了楼,身后跟着拿着酒坛的小二,那小童看到谢慈,就跑了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慈道:“谢慈。”
小童笑道:“我的名字叫慕容楮。”
说完,他又问阿宁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宁看看他,皱了皱眉,抓着谢慈,道:“谢甫宁。”
慕容楮点头道:“谢慈,谢甫宁,好名字。”
慕容楮看起来不过十岁,他不客气的在谢慈和阿宁的桌前入座,小二走来,将酒放在谢慈面前,慕容楮道:“这酒不兑水,你真的没事?”
谢慈道:“嗯。”
应罢,谢慈看向小二,问道:“这是?”
小二说:“这是我们掌柜朋友的儿子。”
谢慈点点头,这时,一个老者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看慕容楮,又看看谢慈,然后走了过来,道:“楮儿,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