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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蜻蜓

听了易筐的话,慕容楮就问道:“所以你认为会,还是不会?”

易筐没说话,看向谢慈,谢慈就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在公孙戌之前,没有人去谏言,而那姓登徒的人也没有去找其他人。”

确实是这样,易筐应了声,慕容楮又问:“易筐,你认为呢?”

易筐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慕容楮就以为他认为不会,然后便看向谢慈,问道:“那孟田文让公孙戌还宝剑了吗?”

谢慈摇头道:“没有,孟田文问公孙戌收宝剑了没有,公孙戌就说未得贤公许可,戌不敢接受馈赠,孟田文就让公孙戌收下了宝剑。”

“为啥?”慕容问。

易筐也看向谢慈。

谢慈道:“因为孟田文说谁能传扬他的名声,而进谏劝止他犯错,即使在外获得珍宝,也可立刻进谏。”

慕容楮听了,皱了皱眉,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易筐也道:“我也是。”

谢慈正要说什么,就见柳善庆来了,看到谢慈就问道:“守安,这布袋是你的吗?”

闻言,谢慈看过去,柳善庆拿着一个青布袋,绣着蜻蜓,看起来像是香囊,很旧了,不过看着里面似乎没装什么物什,谢慈瞧着眼生,就摇头道:“不是。”

“哦。”柳善庆道:“我在青林学塾外拾的,问了老先生,也不是他们的,我以为是你的,也不是阿宁的吗?”

谢慈道:“嗯,不是。”

这柳善庆终于回来了。

见也不是谢慈的,柳善庆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打算着等去了青林学塾,交给夫子。

柳善庆离开后,来找慕容楮的人来了,见了慕容楮,就道:“少爷,该回去了。”

时辰确实不早了,慕容楮和谢慈说了一声,就带着人离开了谢家,易筐也跟着走了,不多时,孙氏就回来了,见谢慈和阿宁回来了,就道:“午饭吃了吗?”

谢慈道:“吃了。”

孙氏就问:“找到善庆了吗?”

谢慈应声道:“找到了。”

“找到就好。”孙氏说着,道:“有人来了?”

“嗯,两个孩子。”谢慈说。

孙氏听了谢慈的话,笑了起来,谢慈道:“娘,怎么了?”

“没什么。”孙氏把草给驴子拿过去小声道:“你也是孩子啊。”

谢慈听见了,没有说什么。

谢大山回来,吃了晚饭,谢慈回屋继续琢磨佛门功法,系统提醒谢慈小心又吐血,谢慈没说什么。晚饭时孙氏看到白菜,以为是谢慈买的,就没问,也不知道是虎子送来的,谢慈也是忘了说。

翌日。

近午时,谢慈才起来,佛门功法只是琢磨,谢慈没有作什么,打算还是等见到无边和尚再说。

吃过午饭,谢慈教阿宁读书写字时,虎子又来了。

看到虎子,谢慈问道:“书你看完了?”

虎子笑道:“没有,我只是有看不明白的,过来问你。”

谢慈应了声,正要问,就见慕容楮和易筐也来了,看到他们,谢慈面无表情。

虎子见易筐和慕容楮拿着书,就道:“你们也是借书的啊?”

慕容楮和易筐看到虎子,想到昨天的话,两人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对!”

谢慈看着易筐等人,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自己快成为一个教书先生了是不是。

“慕容楮也就罢了,易筐,你不去学塾?”谢慈问。

易筐道:“学塾过两天才开。”

行吧。

谢慈先教虎子把不认识的字读了,然后才看向易筐和慕容楮道:“你们真的是来借书的?”

“真的是来借书的,也是来读书的。”两人道。

阿宁看看虎子等人,没有说话,安静的在写字。

虎子和易筐还有慕容楮座在竹桌前,易筐拿着书道:“这些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谢慈看了看他拿着的书,不是自己的,于是道:“我看看。”

易筐道:“我读,你听。”

谢慈点点头,没说什么。

易筐就道:“子路见孔子,孔子问曰何好,曰长剑,子曰以子之能,加之学问,岂可及乎,子路曰学岂有益哉,子曰狂马不释策,弓不反檠,木绳则直,人谏则圣,学重问,孰不顺成,毁人恶仕,必近于刑,子路曰南山有竹,不柔自直,斩而用之,达于犀革,何学之有,孔子曰栝而羽之,镞而砺之,其入不益深乎,子路拜曰敬受命。”

“这些说的是什么?”易筐问。

慕容楮道:“我只听明白了孔子和子路,还有什么南山有竹,哦,还有马。”

易筐道:“你这么说,那我也听明白了。”

慕容楮道:“你明白了还问?”

易筐道:“我也只明白了孔子和子路,还有南山有竹。”

慕容楮不说话了。

谢慈道:“这些说的是子路拜见孔子,孔子问子路好什么,子路回答说喜好剑,孔子说我不是问这,以你的天赋,再加上学习,谁能比得上呢。”

“什么是好什么?”慕容楮道。

“好剑?”易筐说。

谢慈笑道:“就是喜欢什么。”

“那我明白了。”慕容楮说。

易筐也点头应声。

谢慈继续道:“子路说学习难道有好处吗,孔子说驱赶马的人不能放下鞭子,拿弓弩的人,不能丢下正弓的物什,木材经过绳墨作用加工就能取直,人们接受直言规劝就会通达,从师学习,重视发问,哪有不顺利成功的。”

“发问?”慕容楮说:“谢慈,我们这是不是就是发问?”

谢慈道:“算是。”

易筐说:“子路这么问,是认为学习不好了吗?”

“我还没讲完。”谢慈说。

两人应声,谢慈接着道:“子路听了孔子的话就说南山出产竹子,不经加工,自然就很直,砍下来用,为什么要学习呢,孔子说把箭的末端装上羽毛,把箭矢打磨得更加锋利,箭会不利吗,子路就向孔子施礼道感谢孔子的指教。”

慕容楮道:“就是要学习,学无止境。”

“对。”谢慈应声。

易筐说:“我听明白了。”

“明白就行。”谢慈说。

虎子在旁问道:“子路是孔子的弟子吗?”

谢慈点头:“对。”

“不过南山真的有那样的竹子吗?”慕容楮忽然问。

“应该真的有。”易筐说。

过了会儿,慕容楮又拿着书,读道:“田单者,齐诸田疏属也,湣王时,单为临菑市掾,不见知,及燕使乐毅伐齐,齐湣王出奔,已而保莒城。”

“燕师长驱平齐,而田单走安平,令其宗人尽其车轴末而傅铁笼,已而燕军安平,城坏,齐人走,争涂,以轊折车败,为燕所虏,唯田单宗人以铁笼故得走,东保即墨。”

言至,慕容楮问易筐和虎子道:“你们知道这说的是什么吗?”

易筐和虎子摇头道:“不知道。”

慕容楮便继续道:“燕既尽降齐城,唯独莒,即墨不下,燕军闻齐王在莒,并兵之,淖齿既杀湣王於莒,因坚守,距燕军,数年不下。”

“燕兵东围即墨,即墨大夫出与战,败死,城中相与推田单,曰安平之战,田单宗人以铁得全,习兵,立以为将军,以即墨距燕。”

读完了,慕容楮看向谢慈,问道:“谢慈,这些说的是什么?”

谢慈道:“这说的是田单。”

“田单?是谁?”易筐问。

虎子和慕容楮也看着谢慈。

谢慈道:“田单是齐国名将,没听过?”

“没有。”慕容楮道。

易筐说:“我也没有。”

虎子道:“我也是。”

慕容楮说:“谢慈,那你给我们讲讲田单的故事吧?”

闻言,谢慈道:“你们还是看书吧。”

这时,写字的阿宁道:“想听田单的故事。”

谢慈觉得她就是想听故事。

见阿宁等人都看向自己,谢慈无奈道:“行吧,那就讲讲田单的故事。”

众人高兴的应声,谢慈就道:“田单是齐国田氏王族的远房本家,在齐湣王时,田单担任都城临淄佐理小吏,并不被齐王重用,后来,到燕国派遣大将乐毅打败齐国,齐湣王从都城逃跑,不久又到莒ju城。”

“小吏是文官吗?”慕容楮问。

“应该是吧。”谢慈道。

虎子道:“肯定是。”

易筐问:“为啥?”

虎子就道:“还用问吗,小吏肯定是文官。”

所以虎子也没有说明白是为什么,易筐和慕容楮看向谢慈道:“齐湣王都逃走了,那田单呢?没有离开都城?”

谢慈就继续道:“在燕国兵马征讨齐国之时,田单也离开了都城,逃到安平,让他的同族人把车轴两端全部锯下,安上铁箍,不久,燕国兵马到了安平,进了城池,齐国百姓争路逃亡,都因马车轴而马车毁,被燕军抓了,只有田单和同族人因用铁箍裹住了车轴的缘故,得以逃走,向东退守即墨。”

“只是锯了马车轴?”慕容楮道。

“嗯。”

“也就是说安平百姓除了田单和其族人,其他百姓都被抓了?”易筐问。

谢慈说:“那肯定不会,不可能除了田单都被抓了,肯定也有很多离开了安平城池的百姓。”

易筐应了声,道:“有道理。”

慕容楮道:“也就是说,没有马车的百姓肯定也都离开了,毕竟也不一定所有百姓都有马车。”

“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马车的话,燕国兵马不会抓到他们吗?”虎子道。

谢慈说:“不一定没有马车,就离开不了。”

虎子道:“怎么说?”

谢慈道:“说不定事先有百姓得知燕国兵马来了,就先走了。”

听此,虎子皱了皱眉,道:“也对。”

谢慈就接着讲道:“这时,齐国兵马已经全部降于燕国,只有莒城和即墨两城未被打下,燕军听说齐湣王在莒城,就调集兵马,全力去打莒城。”

慕容楮道:“为何不去打即墨城?”

易筐说:“为何去打即墨城?”

虎子道:“齐湣王又不在即墨城,燕国兵马肯定不会去打即墨城。”

慕容楮皱眉道:“可是田单在即墨城啊。”

谢慈就说:“田单这时还不是名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

慕容楮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道:“若是这样,那燕国兵马肯定会去打莒城了。”

谢慈道:“因为燕国兵马,莒城大臣淖齿就杀了齐湣王,坚守城池,燕军几年都没能打败莒城,不得已,燕将带兵东行,去打即墨城,即墨城的守城官员出城与燕军打了起来,最后战败被杀。”

“几年都没打败莒城?那这莒城大臣淖齿看来很聪明,擅用兵。”慕容楮说。

虎子也点头道:“我也认为。”

易筐没说话,慕容楮又道:“即墨城守城官员被杀,怎么办?田单又得带着族人离开即墨城?”

虎子说:“我觉得不会吧。”

“怎么说?”慕容楮问。

虎子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田单肯定不会离开即墨城。”

“为什么?”慕容楮又问。

“不知道。”虎子说。

慕容楮道:“即墨守城官员战败,那即墨城就没有将领了吧?田单会不会成为即墨城将领?”

说完,阿宁等人看向谢慈。

谢慈就道:“你猜对了,即墨城中军民都推举田单为首领,说安平那一仗,田单和同族人因用铁箍才得以安然脱险,可见他很会用兵,于是,众人就拥立田单为将军,坚守即墨城。”

慕容楮问:“那田单真的擅用兵吗?”

虎子道:“至少肯定是很聪明的。”

易筐觉得虎子说的有道理,谢慈道:“虎子说的对。”

慕容楮明白了,谢慈继续道:“不久后,燕昭王驾崩,燕惠王继位,他和大将乐毅有些不和,田单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派人到燕国去使反间计,扬言说齐湣王已被杀,没被打败的齐国城池只不过两座而已,乐毅是害怕被杀而不敢回,他以讨伐齐国为名,实际是想和齐国兵马联合起来,在齐国称王,齐国人心还未归附,因此暂且拖延时间,慢慢打即墨,以待时机再称王,齐国人担心的是,唯恐其他将领来带兵,那即墨城就必败无疑了。”

“燕昭王在位时,燕国打败齐国对吧?”慕容楮道。

“对。”

易筐说:“燕惠王和乐毅为何不和?还有,田单说的话是真的吗?”

谢慈道:“燕惠王还是太子时,和大将军乐毅有过节,至于是什么过节,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还是太子时的燕惠王就对乐毅不满了,至于田单的话,当然不是真的。”

虎子道:“田单能想到这个计策,可见非常聪明,利用燕王和乐毅不和,使君臣离心,不过我认为燕王若是相信了,就错了,没有以天下为重,还有,燕王若不信乐毅,那燕国的大臣不会劝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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