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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故乡

闻言,谢慈道:“还有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了,至于当今天下如何,朝廷如何,帝王如何,臣子如何,百姓又如何,我更是不知道。”

听到谢慈的话,慕容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谢慈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从未离开过故乡,汝阳城之外都未去过,哪里能知道?”

虎子在旁道:“对,谢慈之前别说汝阳城,就连云梦村都没有离开过半步,怎么会知道当今天下如何。”

易筐道:“可是我总觉得谢慈什么都知道。”

谢慈道:“我可没有什么都知道。”

慕容楮也看着谢慈道:“我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可这些你没有听走方郎中说吗?”

谢慈摇头道:“也听过些,但是所知不多。”

慕容楮道:“不多?那也是知道了?你知道什么?”

谢慈道:“我知道那走方郎中说当今天子,是个贤明的君王。”

慕容楮道:“这我知道。”

谢慈就说:“其实我听的,你肯定都知道,你想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此,慕容楮不再说什么了。

易筐和虎子让谢慈继续讲。

谢慈便没有再说什么,接着道:“又说这年老体弱的人挨饿,有力的人夭折,几乎都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又把死亡的命运加在他们身上,去打没有罪的国家以便掠土地,杀死没有罪的百姓以便夺取利益,这样却想让宗庙平安,让朝廷不危险,不是很难吗。”

“假如有人说某某人有很多财物,他家房屋的后墙很潮,看家的狗死了,这是可以挖墙的好机会。”

“那么一定要责备这个人,如果说某某国遇到荒年,它的城墙低矮,它的防守兵马很少,可以打之,对这样的人却不责备,这就是不知道类比了。”

慕容楮道:“对。”

易筐和虎子没有说什么。

谢慈道:“周书中说逝去的不可追回,未来的不可等待,能使世道贤明的,就叫做天子。”

易筐道:“所以呢?”

谢慈说:“所以在今之天下,有能分辨好和不好的,他称王天下是不难的,好和不好的关键在于,在千利,利作为原则来说是太大了,在海上漂泊的人,漂行一个月,看到像人的东西就很高兴,等到漂行一年,看到曾在中原之国看到过的东西就很高兴,这就是离开人越久,越想念人,混乱天下的百姓,他们离开圣王也已经很久了,他们希望见到圣王的心情什么时候都不间断,所以那些想为百姓忧虑的贤明君主和杰出人士,不可不在这方面努力啊。”

慕容楮听到这,就道:“离开人越久,越是想念人?可是我离开京城这么久,也没有想念京城的人。”

易筐听了就问:“那你爹娘呢?”

慕容楮道:“也没有。”

虎子道:“没有人?”

慕容楮道:“对。”

虎子和易筐看着慕容楮不知道说什么。

谢慈道:“你离开京城也没有离开人,和这不一样。”

慕容楮道:“不一样?”

谢慈道:“不错,这说的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而你离开京城后定然是想念你爹娘的,但是你没有离开人,你也不是一个人。”

听了谢慈的话,慕容楮道:“我,我没有想念我爹娘。”

谢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道:“还有功绩先于名声,事情先于功绩,言论先于事情,不了解事情的实质,怎么能听信言论,不了解内情,怎么能使言论与事实相符,如果不能这样,那么人言与鸟音,是有区别呢,还是没有区别呢。”

“造父最初向大豆学习的时候,蜂门最初向甘蝇学习的时候,向大豆学习驭术,向甘蝇学习箭术,专心不渝,以此作为自己的本质,专心不渝,这是他们所以能学到致远追急的驭术,除害的箭术。”

“大凡人也一定要修养自己的心性,然后才能正确听取别人的议论,不修养自己的心性,也要研习学问。”

“不学习而能正确昕取意见的,从古到今都没有,这道理体现在白圭非难惠子,公孙龙以消除战争劝说燕昭王以及应付秦赵的空洛盟约,孔穿非议公孙龙,翟翦责难惠子制订的法令等方面,这四个人的议论,都有充足的理由,对比是不可不认真辫察清楚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谢慈讲完了,问了句,三人默了会儿,道:“听明白了。”

“真的?”

三人应声道:“真的。”

谢慈便点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慕容楮看向易筐道:“你不是说还有两篇吗?”

易筐应声。

虎子和慕容楮就道:“那你继续读。”

易筐愣了一下,高兴的道:“好。”

言罢,便道:“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後末,所谓本者,非耕之谓,务其人也,务其人,非贫而富之,寡而众之,务其本也。”

“务本莫贵於孝,人主孝,则名章荣,下听,天下誉,人臣孝,则事君忠,处官廉,临难死,士民孝,则耕疾,守战固,不罢北。”

慕容楮问虎子:“你听明白了什么?”

虎子想了想,道:“孝?”

慕容楮道:“我也是,不知道这个孝,是哪个孝。”

虎子道:“我认为是孝道的孝。”

慕容楮没说什么。

易筐继续道:“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事之纪也,夫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从者,其惟孝也,故论人必先以所亲,而後及所疏,必先以所重,而後及所轻。”

“今有人於此,行於亲重,而不简慢於轻疏,则是笃谨孝道,先王之所以治天下也。”

“故爱其亲,不敢恶人,敬其亲,不敢慢人。”

“爱敬尽於事亲,光耀加於百姓,究於四海,此天子之孝也,曾子曰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笃,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五行不遂,灾及乎亲,敢不敬乎。”

慕容楮道:“看来你猜对了,就是孝道的孝。”

易筐道:“我也认为。”

虎子道:“你继续说。”

易筐便接着道:“商书曰刑三百,罪莫重於不孝,曾子曰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贵德,贵贵,贵老,敬长,慈幼。”

“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所谓贵德,为其近於圣也,所谓贵贵,为其近於君也,所谓贵老,为其近於亲也,所谓敬长,为其近於兄也,所谓慈幼,为其近於弟也。”

“曾子曰父母生之,子弗敢杀,父母置之,子弗敢废,父母全之,子弗敢阙,故舟而不游,道而不,能全支,以守宗庙,可谓孝矣。”

“养有五道,修宫室,安,节,养之道也,树五,施五采,列文章,养目之道也,正六律,和五声,杂八音,养耳之道也,熟五谷,烹六,和煎调,养之道也,和颜,说言语,敬进退,养志之道也。”

虎子道:“我听着,这说的都是孝。”

慕容楮道:“不会吧?”

虎子看向谢慈,问道:“谢慈,是吗?”

谢慈点头道:“不错。”

易筐则道:“此五者,代进而厚用之,可谓善养矣,乐正子下堂而伤足,瘳而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人问之曰夫子下堂而伤足,瘳而数月不出,犹有忧色,敢问其故。”

“乐正子曰善乎而问之,吾闻之曾子,曾子闻之仲尼,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不亏其,不损其,可谓孝矣,君子无行咫步而忘之,余忘孝道,是以忧。”

“故曰,者非其有也,严亲之躬也,民之本教曰孝,其行孝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

慕容楮道:“原来说的都是孝,虽然没有听明白,但是知道了说的都是孝。”

虎子点头应声。

谢慈没有说什么。

易筐继续道:“父母既没,敬行其,无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也,刑自逆此作也,谢慈,我读完了,这些说的都是什么?”

谢慈点点头道:“这讲的是凡是统治天下,治理国家,必先致力根本,而把非根本的东西放在后边,所谓根本,不是说的耕田,而是致力于人事,致力于人事,不是百姓贫困而让百姓富足,人少而让人多,而是致力于根本。”

“根本?”慕容楮道:“是什么?”

虎子在旁认真道:“孝道?”

谢慈听了虎子的话,笑道:“不错。”

慕容楮点头道:“我明白了。”

谢慈继续道:“致力于根本,没有比孝道更重要的了,君主做到孝,那么名声就卓着荣耀,下面的人就服从,天下的人就赞誉,臣子做到孝,那么侍奉君主就忠诚,居官就清廉,面临灾难就不惧,士人百姓做到孝,那么耕田就尽心尽力,守必固,不疲困,不败逃。”

“孝道,是三皇五帝的根本,是各种事情的纲纪。”

“掌握了一种原则因而所有的好事都会出现,所有的坏事都去掉,天下都会顺从,大概只有孝道。”

易筐道:“真的?”

慕容楮道:“我认为是真的。”

虎子道:“我不知道。”

谢慈道:“认为是的就是,不认为是的就不认为是。”

闻言,慕容楮皱眉。

虎子道:“我认为有道理,但也不是全对。”

慕容楮问:“怎么说?”

虎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听此,三人便不说话了,看向谢慈。

谢慈没说什么,只道:“所以评论人一定先根据他对亲人的态度,然后再推及到他对一般人的态度,一定先依据他对关系重要之人的态度,然后再推及到他对关系轻微之人的态度。”

“假如有这样一个人,对跟他关系亲近重要的人行孝道,而对跟他关系轻微疏远的人也不怠慢,那么这就是谨慎笃厚于孝道了。”

“这就是先王用来治理天下的方法,所以,热爱自己的亲人,不敢厌恶别人,尊敬自己的亲人,不敢怠慢别人,把热爱尊敬全都用在侍奉亲人,把光明施加百姓,至天下,这些就是天子的孝道。”

慕容楮道:“天子的孝道?”

易筐问慕容楮道:“你知道当今天子孝顺吗?”

闻言,慕容楮道:“不知道,应该吧。”

虎子道:“我听闻是孝顺的。”

慕容楮道:“我不知道。”

谢慈继续道:“曾子说人之父母所生,怎敢不小心谨慎,平居不恭敬,不是孝顺,侍奉君主不忠诚,不是孝顺,居官不谨慎,不是孝顺,于友人不诚实,不是孝顺,临战不勇敢,不是孝顺,这些不能做到,灾祸就会连累到亲人,怎敢不小心谨慎。”

“商书说刑法三百条,罪过没有比不孝顺更重的了。”

“曾子说先王用来治理天下的方法有五条崇尚道德,崇尚尊贵,尊敬老人,尊敬年长的,慈幼。”

“这五条,就是先王用来使天下安定的方法,所以崇尚道德,是因为它接近圣贤,所以崇尚尊贵,是因为它接近于君主,所以尊敬老人,是因他接近于父母,所以尊敬年长的,是因为他接近兄长,所以慈幼,是因为他接近于弟弟。”

“曾子说父母生子,子不敢毁,父母养育之,儿子不敢废弃,父母保全之,儿子不敢伤,所以渡水时乘船而不浒涉,走路时走大路而不走小路,能保全自己,以便守住祖庙,可以叫做孝顺了。”

虎子道:“说的没错。”

易筐道:“对。”

慕容楮道:“确实有道理,若天下之人皆孝顺爹娘,那就都是好人了,不会有贼匪,不会有刀兵之祸。”

谢慈未言,接着道:“养之道有五条整修房屋,使安适,节制饮食,这是好的方法,树立五,设置五采,排列花纹,这是对眼睛好的方法,使六律准确,使五声和惜,使八音协调,这是对耳朵好的方法,把饭蒸熟,菜调和味,面色和悦,言语举止恭敬,这是对意志好的方法。”

慕容楮道:“这是说,对自己好,就是对爹娘好?”

虎子道:“也不是吧。”

易筐道:“怎么不是?我认为是这样。”

虎子便道:“可若是只对自己好了,不对爹娘好,那这还好吗?”

闻言,慕容楮道:“这当然不好了,所以我说的是人对自己好,对爹娘也孝顺啊。”

虎子就道:“你这么说倒是好了。”

易筐和慕容楮应声。

三人说完,看向谢慈,问道:“谢慈,我们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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