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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灯笼

围观的百姓应和谢慈,那些混在百姓里的江湖人士看着谢慈,这少年是谁?为何九重门的人似乎很尊敬他?难道是十方夜的兄弟?

可是没有听说过十方夜有兄弟啊,难道十方夜不在了?就算是十方夜不在了,这少年又是谁?

那些江湖人士看着谢慈,没有说话。

谢慈看向孙奉医道:“孙大夫的徒儿可以把任何死物起死回生?”

孙奉医道:“只能把人。”

谢慈点头:“原来不过如此。”

孙奉医要急,谢慈道:“来人。”

“你要干什么?”孙奉医听到谢慈叫人,不禁开口。

谢慈笑眯眯道:“当然是杀了孙大夫,让孙大夫的徒儿把你起死回生。”

围观的百姓和江湖人士都惊讶了,不是要真的吧?

这少年是谁?竟然这么说话?

孙奉医吓得有点抖的指着谢慈道:“起死回生是救人,杀人再救,是何道理?!”

谢慈闻言,笑道:“是啊,是何道理?人生死乃命数,孙大夫专起死回生,便是改命,改命,即为逆天,天为神,孙大夫不怕被鬼神夺命?倘若孙大夫之徒真能让人起死回生,与生前无二,这确定是医术,不是邪术?人起死回生,必须让魂魄归体,敢问,于岐师弟怎么让魂魄归体?”

听到谢慈的话,围观的百姓一身冷汗,看向孙奉医和于岐的眼神有点变了,触怒鬼神?

孙奉医和于岐听到鬼神和逆天二字也有些害怕,但是于岐还是不忘想,谢慈在占自己便宜,师弟?自己年纪可比她大!

谢慈继续道:“想让世人信,必须要拿出看家的本领,孙大夫用自己证明,一来成功了说服世人,我甘拜下风,二来像世人说明孙大夫有多信任自己的徒儿,如果孙大夫不小心就这么死了,那世人诟骂的也只有于岐师弟,如此说来,孙大夫除了献出一条命,什么损失也不会有。”

孙奉医觉得自己快忍不住冲上去掐死谢慈了。于岐心底更是大骂谢慈阴险不是人!

除了献出一条命?!除了?这条命没了,还有什么?!

百姓和江湖人士都看着孙奉医。

孙奉医有了狗的感觉,而且,他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不对劲,好像开始对自己完全无利了。

这时候他要是说他们自己带来了尸体,会发生什么?

用脚趾头想,孙奉医都觉得自己要完蛋。还自备尸体?尸体怎么来的?敢说你没有做什么手脚?鬼神要天谴你啊!

失策,早知道就不说比起死回生了,但是现在反悔改变,自己就已经输了。

看看百姓,又看看谢慈和九重门,然后,孙奉医带着于岐灰溜溜的准备走,围观的江湖人士看着孙奉医暗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谢慈道:“慢着。”

孙奉医和于岐看谢慈。

谢慈道:“不是要比起死回生吗?走什么?渝州城府衙借两具死犯尸体来比。”

起死回生?办不到的。

但是谢慈相信,真的死人,这俩智商欠费的货也办不到。

听到谢慈的话,孙奉医和于岐保持最后的风度道:“是我们输了,其实老朽并不专起死回生术,此乃禁术,老朽老了,听了混人的话,以为九重门修起死回生术,特来一探,如下得知贵门不修,深感高兴,姑娘说的对,医者,当仁心行医。”

起死回生?不会,办不到,谁也办不到吧,刚死还可能抢救一下,但是死透的咋起死回生?开玩笑?之所以来找九重门比起死回生,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徒儿于岐是苗疆蛊师的孩子,擅长驱蛊,可让蛊虫入死者体内,让死者立足走路,看似像活了一样,其实没活,活不了的,就只是想用这个杀杀九重门的气势罢了。

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谢慈把孙奉医和于岐打了。

百姓和那些江湖人士看得一阵无言,九重门的人也没想到谢慈会亲自动手,都看呆了。

孙奉医和于岐大喊什么有辱斯文救命别打了之类的,总之就是不承认他们不要脸,最后昏死过去,无人收尸,百姓们指指点点地上的孙奉医和于岐一番,然后各自回家吃饭,那些江湖人士则是看一眼谢慈,离开了。

不远处拉着两具尸体等着孙奉医和于岐用的马车夫,在围观的人离开后看到躺倒在地的孙奉医和于岐,忙是跑去,然后给两人收了尸,把昏死的两人扛起扔进马车里,叹气摇头扬起马鞭载着马车离开。

马车里,昏死的孙奉医和于岐躺在两具尸体边,醒来注定要再次吓昏的节奏。

谢慈带人回了山门,午饭已经接连做好,谢慈坐于大堂吃饭,一半自己吃,一半让九重门人分下去,目的在让九重门的人对自己培养一下好感,毕竟以后自己要登基九重门的。

吃完饭,谢慈去书楼找书,书楼里都是跟医有关的书籍,在里面看了半天,谢慈带了几本回去药楼切药,边切药边看,药楼的人都怕谢慈切到了手,但谢慈没有,看书切药,切药看书,就这样过了九天,十方夜回来了,书楼的书都被谢慈看得差不多了,听到十方夜回来了,谢慈嗯了声,离开了药楼,去大堂找十方夜,十方夜在听九重门的人汇报什么,谢慈走过去道:“师父。”

十方夜道:“嗯。”

谢慈往椅子上一坐,翘着脚,抱着茶盏,在想事情。

根据在书楼看的各种书籍里记载的,人用身体养蛊,就算取出也会影响寿数,老子要是千辛万苦取出了寒蛊,结果却活不久了可能?

想着,谢慈很是不高兴。

十方夜听完人汇报的事,看向谢慈,见谢慈抱着茶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道:“小慈儿,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谢慈喝了口茶:“没有,师父在外高兴吗?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什么事?”

十方夜托腮看她,没有回答谢慈后面的话:“没有?可师父看你的脸色却不是这么回答的。”

谢慈放下茶盏:“师父,徒儿总有些不便说的秘密的。”

十方夜:“连师父都不便说吗?”

谢慈点头:“爹娘还有不便说的呢。”

十方夜:“可是师父想知道。”

谢慈:“师父。”

十方夜:“你告诉师父好不好?是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师父很在意。”

谢慈只得道:“既然师父这么说,那徒儿就说了。”

十方夜:“嗯,你说。”

谢慈:“是徒儿月事。”

十方夜:“哦。”

谢慈:“啊。”

两人没再说什么,谢慈把几天前孙奉医带徒弟于岐来堵山门的事告诉了他,十方夜听了嗯了声,没说什么,过了会儿,忽然问:“切药可有切到手?”

谢慈摇头:“这个没有,就是铡刀我用坏了几个。”

十方夜:“那就好,明日随我去采药。”

谢慈点头:“好。”

十方夜:“书楼的书看了多少?”

谢慈:“快看完了。”

“师父,你这几天去哪儿玩了?”

十方夜:“师父没去玩。”

谢慈:“行医?”

十方夜:“嗯,算是。”

谢慈没管他算是是什么意思,也不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自己体内的寒蛊,还有十方夜的本事。

第二天,说带谢慈去采药的人又睡懒觉了,谢慈把十方夜抓起来,旁人吓得不行,生怕见血,可是没见血,十方夜没有怎么谢慈,两人去了其他山上采药,主要是认药,辨何时可采,何时采最为合适,最能发挥它的药性。

这山上杳无人烟,因入冬,开始萧条,谢慈跟着十方夜,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拿着一个铲子,看到一株结红果子的植物,凑过去,那株植物结的果子熟透了,都落在了地上烂了,叶子也都落光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植物,像是小柿子,又不像是小柿子,树上也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谢慈问十方夜:“师父,这叫什么?能吃吗?”

闻了闻,一股子酸涩味。

田游和翠云跟在谢慈身后也看着。

十方夜抓住谢慈的手往前走道:“那叫鬼灯,不能吃。”

谢慈听了,看着手里的红果子道:“灯笼果?”

可是不像啊。

十方夜:“不是。”

哦,那可能就是叫鬼灯:“它有没有什么用处?”

十方夜:“有。”

谢慈:“什么用处?”

不能吃?那是有毒?

十方夜:“食用会出红疹,与墨菊可以一起用,与迷迭一起可增香,微毒。”

谢慈听了,把鬼灯扔了:“那摸了呢?”

十方夜:“倒是无碍。”

谢慈放心了,因为不是夏季,所以很多草药都只能取根,毒虫猛兽也大多都藏起来了,两人在山上转悠了一天,田游和翠云跟着,天将黑才回到九重门,接下来的一个月,十方夜一直都在谢慈身边,谢慈觉得十方夜还是没把自己所有的本事拿出来,不免思考,究竟怎样才能让十方夜把所有教给自己?

这好像是不可能的。

谢慈入神的想着,竟是把自己刚啃完的排骨一不小心放到了自己身边十方夜的碗里。

两人下山,正在渝州城醉仙楼吃饭。

十方夜看着碗里的排骨,啃的很不干净,甚至能看到骨头上的牙齿印,他素来温和从容的脸上,有点微妙,可是谢慈竟是丝毫没有发觉,还在想怎么对付十方夜,自己的医术初步已经得到了十方夜的认可,但是还不够。

十方夜见她不知想什么这么入神,便把自己的碗和谢慈的碗换了,谢慈回过神,看着自己面前的碗:“师父,你把骨头放我碗里了。”

正好相反,颠倒黑白,十方夜:“在想什么?”

谢慈见他这么问,就收回视线,沉默了会儿,偏头问十方夜:“师父,你,哎,不对,这个碗这么干净不是我的啊。”

十方夜:“你还知道。”

谢慈:“咳咳,这个碗这么干净肯定是我的。”

十方夜似是习惯了:“你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把骨头放进了师父的碗里。”

谢慈:“徒儿在想,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十方夜:“你迄今为止有因为不当讲就不讲的?”

谢慈眉尖一抽:“行吧,那我可说了。”

“嗯。”

谢慈:“师父,你为什么不把全部的医术教我?难道是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

思来想去,还是直接问好了,这样最简单。

十方夜听到谢慈的话,似乎没什么反应:“小慈儿想学师父的全部?”

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谢慈点头:“想学,不对,要学。”

十方夜:“好。”

谢慈:就这么简单?

未免自己理解错,谢慈再次确认的问道:“师父答应教我全部医术了?”

十方夜:“嗯。”

谢慈:真的这么简单?!

不相信的看了十方夜许久,看他确实不是在骗自己什么的,谢慈道:“师父,你怎么这么痛快?”

十方夜:“为什么这么说?”

见他如是问,谢慈就道:“哦,没了。”看他样子不像是不想教,但是他为什么不教自己?

谢慈于是又直接问了,十方夜便温声道:“师父怕你受不了。”

谢慈一听,放下筷子认真道:“师父,徒儿绝对受得了!”

九重门。

“师父!我不了了!”谢慈嗷嗷叫,此刻正倒在地上冒烟,眼泪不止,她没了力气,感觉像是孙悟空被关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她没被炼出火眼金睛,只有滔滔不绝的眼泪,哭的两只眼布满红血丝,十分煞人。

十方夜在谢慈边上坐着,温和道:“小慈儿,还有九十九的药和毒没服下,这九十九的药和毒可是越往前越性烈的,真的不了了,师父就给你下了?”

谢慈道:“不,不用,能不能九十九一?”

一个一个来,特么好难过。

十方夜说要想学他全部的本事,先炼成百毒不侵。

谢慈没说寒蛊的事,看十方夜模样,似乎不会对寒蛊造成什么影响。

十方夜说道:“不能。”

谢慈道:“师父,你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十方夜道:“嗯,师父是这么过来的。”

谢慈道:“您不骗我吧?”

十方夜道:“骗了。”

谢慈道:“十方夜!”

十方夜道:“别动怒。”

谢慈道:“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买糖葫芦了!”

十方夜道:“师父错了。”

谢慈吃完九十九个药和毒,黄泉路走了一遭几乎,人生的苦都亲身经历了一遍,九重山跑了九十九圈,彻底累瘫在山脚下,十方夜背起谢慈,踏上回山门的石阶。

谢慈整整歇了十天十夜,到田游和翠云快绝望时,才醒来,翠云没忍住,抱着谢慈一通哭,谢慈拍打着她的背问道:“咋了咋了?”

翠云摇头抹泪道:“没事,姑娘醒了就好,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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