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落魄的五年
到达A市，是第二天晚上九点。
她累的连走路都十分困难。
白筱和她约好了在恒名中学外面汇合，她只能坐在学校外面的台阶上，等着白筱。
因为站了十多个小时，所以脚上磨起了几个血泡。
她脱掉了凉鞋，看着自己脚上的血泡，想着主意，有什么办法能将血泡刺破。
顾小芙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已经到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季，这个时间，连学生都很少。
她觉得肩膀被双肩包压的疼痛，浑身上下疲惫不堪。
任谁颠沛流离了十多个小时，形象都不会太好。
顾小芙此刻，T恤热裤，坐在台阶上，还脱了鞋，背包搁在旁边。
她长发略微凌乱，灯光下的身影，孤单而又孱弱。
回头看了一眼恒名中学的大门，她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
这里承载了她十六岁之前最美的回忆，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背包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只手拉开背包的拉链，接起了电话。
白筱打来的。
她声音疲惫，“筱筱，你在哪里？看见锦默了吗？”
那边一阵沉默。
顾小芙不明所以，“你在这边订
好酒店了没有？要不先告诉我酒店地址，我去酒店等你？”
电话内依旧是沉默。
顾小芙蹙起了秀眉，转身往学校里面看去，却见校园门口的灯光下，卫锦默长身玉立。
他穿着白色衬衫，深色长裤，手中拿着电话，正眉眼深沉的看着她。
顾小芙一愣，恍若整个人被雷电击中，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变得没有力道。
她站起身，想逃，可是此刻，她的鞋还放在一边，她的脚还在疼痛。
她整个人狼狈不堪，她实在逃不掉……
顾小芙惶恐的环视四周，再也顾不上鞋，赤着脚，拎起背包，就往远处跑去。
她不要这个样子被卫锦默看到，她不要现在的自己，在卫锦默的生活中出现。
她没命的往远处逃，连白嫩的脚趾头扎入了碎玻璃，都浑然不觉。
卫锦默大喊了起来，“小芙，小芙……”
他收了电话，疯狂的追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将人追丢，而是在顾小芙跑开两百米远的时候，伸手，将朝思暮想的人抱入了怀中。
顾小芙大哭，“你走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走开！”
卫锦默脸色难看，那张略显冰冷的俊
脸，浮上了一丝难堪之色，他绝美的凤眸，深深的审视着顾小芙，嗓音痛苦，“小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道歉，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她已经消失五年了，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五年。
他想尽了办法找她，可是都没有她的消息。
一度，他以为她死了，险些抑郁自杀，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活着，一直逃避着他。
卫锦默紧紧的盯着顾小芙，眼睛不眨，似乎生怕自己一眨眼，顾小芙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学校的大门口，白筱追了出来，她看见路灯下，卫锦默拥着顾小芙的身影，眼眶湿润了起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上前，故作轻松的伸手，“卫锦默，现在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卫锦默没有回头，也没有看白筱，只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他一只手递手机，一只手仍旧死死的攥着顾小芙的肩膀。
白筱接过了手机，深吸一口气，“好了，你们俩终于见面，我大功告成了！”
她往后走，将时间留给两人，勉强笑着挥手，“小芙你回S市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顾小芙不说话
，脸色煞白的站着，任由卫锦默两只手，紧紧的钳固住了自己的肩膀。
她眸底都是泪，苍白的小脸，写满了这五年，生活带给她的沧桑。
有时候她照镜子，看着里面自己营养不良的脸，都在怀疑，这是一个二十一岁女生应有的样子吗？
她没有钱买护肤品，没有钱化妆，没有钱买漂亮的衣服，她甚至没有精力去观察自己是不是漂亮……
她就这么苍凉的一个人，孤单的过了五年，用肩膀扛起了小薇的一片蓝天。
顾小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卫锦默，无声流泪。
卫锦默痛楚的看着她，嗓音颤抖，“小芙，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小芙闭了闭眼睛，睫毛湿润的根根分明，她大眼睛扑朔迷离，因为泪水的缘故，让人看不见她的心底。
她声音哽咽，“锦默，我不是以前的顾小芙了，顾家破产，爸爸和妈妈都被仇人逼死了！”
卫锦默痛苦的点头，“我知道，小芙，很抱歉那段时间我在国外，我知道了顾家出事，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小芙……”
顾小芙眼泪滑落，“你既然知道顾家出事，你
应该知道，我也出事了！”
她是被邻居送去了医院，当时很多警察在医院狂轰乱炸问她问题。
问她顾华的债务，问她金燕玲的死，问她被强的细节。
几乎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她被顾家的债主强了。
她的名声，并不好听。
她在医院都能听见那些护士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看，就是那个女生，才十六岁就被强了……”
“天啦，十六岁啊，还没有发育成熟吧！”
“是啊，不过据说，是她主动的，她要以身抵债！”
“真是可怜，这么小被强尖，以后会找不到男朋友吧？”
这样的言语，宛如针一般，根根扎在她的心上。
她在后来的一年里，不敢见人，不敢上学，也不敢说话。
她的世界，几近崩塌。
顾小芙无声的哭着，仰着头，任由卫锦默抓着她的肩膀，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卫锦默看着这样的顾小芙，心痛无比，他一把将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声音低喃，“小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他听过那些谣言，也想象过她受到的伤害，但是除了愤怒和心痛，再无别的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