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住进宜园
不想再被南宫宸的突然到来左右心绪,陆暄问周彩借了手机,给何雄打电话。
打了半天,一直无人接听,陆暄一颗心悬在半空,各种可怕的想像浮现脑海。
“喂,哪位?”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何雄的声音,陆暄忙说:“何伯伯,我是陆暄,何伯母怎么样了?”
“啊……”何雄明显吓了一跳,接着才强镇定:“是陆暄啊。”
“何伯伯,你怎么了?是不是何伯母的病情……”陆暄急得直起上半身,扯动伤口疼得倒吸凉气。
何雄急急忙忙安抚:“没事,没事,凤兰情况很稳定,你不必担心了。陆暄,你太傻,怎么能为了救你何伯母这么做呢?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们会愧疚一辈子……”
“何伯伯,你别自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何伯母的病能好起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陆暄一颗心仍笼罩在阴雨之中。
“我们何家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遇到你,陆暄啊,你好好养伤,凤兰的事你别操心。宸少请了最好的医生给凤兰治病,她已经好很多了。”何雄额头冒着冷汗,却要极力控制声音不颤抖,这很需要演技。
挂了电话,何雄双膝一软,跪在宁涛面前,双手举高将手机递给宁涛,小心翼翼讨好:“涛爷,我刚刚说的还行吗?”
宁涛接过手机,睥睨着何雄,眼里满是不屑:“想要留着你的狗命,就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是,是,是,我明白,明白……”被打成猪头的何雄一个劲点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宸竟会插手陆暄的事,不是他亲手送她入监狱的吗?
……
晃眼间,一个月过去了,陆暄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左腿却仍无法使力,必须拄着拐杖才能行走。
医生嘱咐每隔三天来做康复训练,不能私下练习,不然很容易再度受伤。
坐上南宫宸派来的车,陆暄忐忑不安。
她伤成这个样子,无法再回魅色。身无分文又重疾缠身,可以说没有南宫宸的帮助,她分分钟活不下去。
既然一开始接受他的救助,现在再要求独立,岂不是更显矫情?何况,他允准了她的恳求帮了高凤兰,她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豪车在城市中穿行,车窗外高楼鳞次栉比,比三年前更富时尚感。出狱几个月了,她还好好看看三年后的深城。
车子驶
进宜园精雕细刻的大门,又开了大概五分钟才到宜园的主别墅。
周彩扶她下车,陆暄一颗心慌乱无措。
三年前她费尽心思才进得了宜家,如今她居然可以住在这里。她可是外人眼中杀了陈家宜的凶手啊,南宫宸到底想在做什么?
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既然无从反抗,只能顺从,泄露太多情绪,对自己毫无益处,如今的她无人可信,无人可靠。
踏进房间,陆暄震惊得忘了控制情绪,任泪在眼底闪现。
房间的布置跟她以前的房间一模一样,窗帘的颜色,床上的抱枕,台灯的样式,甚至窗棂上挂的风铃。
一切熟悉的刺眼,恍惚间陆暄回到了三年前,她仍是陆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没走两步,右腿的剧痛惊醒了陆暄。其实什么都没变,这只是南宫宸为她打造的牢笼罢了,要她日日活在回忆里,承受煎熬。
呵……
为了替陈家宜报仇,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熟悉的景物刺痛了陆暄的心,她却如置冰窖。
狱中三年,父母亲人没去探视过她一次,彻底放弃了她。
她风光时,他们当她是骄傲,逢人就夸。她落难后,他们当她
是耻辱,迫不及待与她脱离关系。
人世间的骨肉血亲淡薄至此,又有什么可让她依靠,信任?
陆暄很困,却怎么都睡不着。回忆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她,她无力挣脱,即将窒息。
为了尽早康复脱离南宫宸的掌控,陆暄吃了安眠药。
她睡着后不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高大的身躯犹带着外面霜雪的寒气。南宫宸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熟睡中仍眉头紧锁的陆暄,调养了这么久,她身体仍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
脱了鞋,袜子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南宫宸脱掉外套,拌落一身风霜,怕她受凉。
慢慢坐在床畔,凝望那张白瓷般透明的脸好久好久,才悄然起身离开。
一连几天,陆暄总觉得有人来过,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她很想睁开眼看看,却沉入更深的黑暗里。
今天是到医院复健的日子,陆暄起得较早,不想太麻烦周彩便在餐厅吃早餐。
反正南宫宸出差,不知归期,她也不怕遇见他。
突然,西装革履的南宫宸在她对面坐下,佣人立刻端来一杯黑咖啡,南宫宸拿起国际经济报看,仿佛没看到陆暄一般。
陆暄沉默
吃着自己的早餐,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南宫宸。
阳光播洒下金黄色的斑斓,餐厅更加明亮温暖,气氛却十分尴尬。
陆暄匆匆吃完,拄着拐杖欲离开。
三年前她觉得只要和南宫宸呆在一起,不用说一句话也是幸福的。如今,她只想离得远远的,因为他的气息是冰刀,吸一口都会让自己千疮百孔。
脚很疼心里着急,陆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疼出了一身冷汗。
却不肯在南宫宸面前示弱,努力抬头挺胸,维持最后的骄傲。
猝不及防被人拦腰抱起,陆暄惊呼着对上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子。
“放我下来。”陆暄挣扎着,不敢看他俊美无俦又冷酷绝情的脸。
南宫宸不理会陆暄的抗议,轻松抱着她上了车,并在她身旁坐下。
陆暄惊愕不已:“你想做什么?”
“去医院。”南宫宸淡淡说着,不是回答,而是命令。
“不用麻烦宸少了,有彩姨陪我就行了。”陆暄别扭别过脸去,南宫宸的举动太令人浮想联翩了,她现在玩不起暧昧,更不能让自己的心再次沉沦。
“你有说不的权利吗?”南宫宸淡淡反问,陆暄垂眸不语,眼中掠过深浓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