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她就是陆暄
林芳媚刚走出房间,南宫宸突然睁开眼睛,周彩被吓了一大跳:“少爷,你……”
南宫宸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周彩本能闭上嘴,宁涛推门进来,身上穿跟少爷一模一样的睡衣,脸色紧绷,眼里全是担忧和不赞同。
“少爷,让我陪你去吧,你的伤……”宁涛不敢再违抗南宫宸的命令,也不能让他独自去涉险。
“你们……”周彩看看南宫宸再看看宁涛,已经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莫说南宫宸受伤行动不便,就算健康如初也不能这样欺瞒林芳媚啊。
南宫宸快速换上宁涛的衣服,戴上鸭舌帽和墨镜,全副武装,他和宁涛身形相似,这么一打扮还真挺像的。
思虑再三,周彩伸手拦住南宫宸:“少爷,你和夫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些,你这么做,她会很伤心的。而且,我们从没有停止寻找过陆暄,你自己去就能找得到吗?不如你把线索告诉宁涛,让他去查,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不行,我怕小暄已经恢复记忆了,她故意躲着我。曾经她小小年纪就一手创建了豪霆,虽然她现在落难了,但如果她有心不让我找到她,也不是件难事。”南宫宸穿戴完毕
,最苦恼的是脚趾包裹着层层纱布,他穿不进鞋。
利眸扫过房间角落看到一双人字拖鞋,忙穿上,拉门离开。
“少爷,陆暄已经死了!”周彩提高了音量,重重砸在南宫宸心坎上。
高大的身影一僵,南宫宸厉声警告:“不许诅咒她。彩姨,我敬重你,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放肆。念在你几十年忠心耿耿的份上,这一次我不追究,下不为例!”
周彩从抽屉里取出一条项链,上面一颗蓝钻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十分罕见,背面还刻着陆暄名字的缩写。
“少爷,你昏睡了一天,我去看过那具清理干净后的尸体,虽然脸上有碎石割过的痕迹,但她真的是陆小姐。这条项链是我亲手从她脖子上取下来的。”说着,周彩双手捧着项链,递到南宫宸面前。
南宫宸一眼就认出了这条项链,这块蓝钻是他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的,背面的字母缩写是他亲自刻上去的。
是他送给陆暄生日礼物,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
手抖得相当厉害,竟拿不稳几克拉的项链,任其自自己指间滑落。“当”一声脆响,击碎了他的心。
抬起头,黑眸凝霜,夹带着狂风暴雨袭向周彩:“是不
是你在陆暄房间找到的?故意说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南宫宸说什么都不肯相信陆暄已死,周彩无奈又揪心。他是南宫宸啊,深城的传奇,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他那么聪明,睿智,却宁愿自欺欺人,不相信眼见的事实。
既然如此,她就恶人做到底吧!
周彩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相册里一张照片:“少爷,你看,这是我昨天拍下的,你看看啊。”
南宫宸一把拍掉周彩的手机,手机屏幕碎裂却没有熄灭,照片上的陆暄化了妆,被入殓师收拾得十分安详,眉目秀丽,如同熟睡了一般。
尽管内心很排斥,强迫自己不要去看,身体却不受控制,视线被一道神秘的力量粘在照片上,不受他的意志转移。
南宫宸缓缓蹲下身,拾起手机,屏幕上的道道裂痕让照片看上去有些模糊。但她真的是陆暄,那鼻那眼那嘴……让他连自欺的机会都没有。
拿着手机,看了半晌不言不语,身上的寒冰散去,难以言述的悲伤扩散开来。
周彩和宁涛都能清楚感受到,两人互望着,眼底尽是担忧。
看着照片里的陆暄,南宫宸如同石化了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仿佛灵魂出窍,化
成一缕青烟去追寻他的爱人。
“少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周彩知道此时这话很残忍,却现在的南宫宸需要这剜心一刀来消除魔障。
他不能再陷下去了,陆暄真的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空间沉默着,周彩欲再开口,宁涛阻止了她。他站的角度恰好看到南宫宸眼角滑落一滴泪,很快极重,悄无声息。
凝重的气息化成无数利刺,混在空气里,吸入一口,剐心刺骨,痛不可抑。
南宫宸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不变,眼底一片灰败死寂。若不是还有轻浅呼吸,会让人以为那就是一尊雕像。
三个人的房间里落针可闻,静得人心发慌,连尘埃的碰撞声都是轰然巨响。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南宫宸才开口,凝结无尽殇痛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在哪里?”
“少爷,你放心吧,我们不会乱动陆小姐的,一切等你伤好了再安排。”周彩劝着,南宫宸的脸色白中透着青,是病重的特征。他需要休息。
“带我去见她,立刻,马上!”南宫宸声音不大,却是不容人置疑的命令。
宁涛忙拖来轮椅,让南宫宸坐下,他受伤的脚趾承受不起他身体的重
量:“少爷,你先坐下,我开车送你去。陆小姐还在殡仪馆。”
南宫宸闻言拖着伤脚走得很急,用力过猛,脚踏又浸出血来,可他感觉不到痛。因为再可怕的痛也比不上失去陆暄的心痛。
知道劝不了南宫宸,宁涛只好赶在面前,去车库把车开到门口。一心只想尽快见到陆暄的南宫宸,顾不了许多,开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
宁涛不敢再迟疑半分,踩下油门,车飞射了出去。
一路上南宫宸视线一直落在照片上,神情恍惚,黑眸没了傲气,慢慢流淌出恐惧。
到了殡仪馆,未等宁涛熄火,南宫宸快速下车,往里冲,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只想早一秒见到陆暄。
此时的他好恨自己的懦弱,不敢来看她,让她独自躺在这冰冷陌生的地方,无人认领。
“少爷,少爷……”宁涛来不及熄火,匆匆追上来。
南宫宸又站又走,伤口裂得很严重,血迹漫延了一路。宁涛在前面领路,怕他多走一步,伤势会加重一分。
宁涛熟门熟路,推开一扇门。
阴寒袭来,宁涛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南宫宸一把推开宁涛,快步走到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敢去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