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被看穿了
林思涵一步步走近，面无表情，动作机械，宛如一尊精致的陶瓷娃娃。只有眼底流淌的浓恨泄露了她的情绪，让江蕙芬心惊胆战。
意识到了不对劲，江蕙芬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铃，林思涵几个箭步，抢先一把扯掉。
“你……”江蕙芬话才开口，一把小刀抵住她的咽喉，林思涵表情不变，声音森寒宛如从地狱出来的厉鬼：“我只想找陆柏俊，不想伤害其他人。”
江蕙芬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不顾林思涵的威胁，继续搂住陆柏俊，将他的头埋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到刀。
以他现在的智力水平，定然会吓得不轻。
“思涵小姐，柏俊确实是对不起你。他虽没有坐牢，却受了极刑，此生此世再无法成为完整的男人了，这还不够吗？”江蕙芬心痛如绞，早知会这样，她宁可让陆柏俊去坐牢。
起码，出狱后，他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而他现在连娶妻生子都不能。
“江蕙芬，其实，你并不无辜。如果不是你的一味包庇和纵容，他不会这么猖狂。是你一次次替他擦屁股，造成了他的无法无天。”林思涵话如冰刀，割
据着江蕙芬的灵魂。
是的，都是她的错，是她的纵容和溺爱造成了今天的后果。
“对。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思涵小姐，你想出气就冲着我来吧，放过我的孩子。他……他……他已经够苦的了。”江蕙芬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泪水纵横，眼底却十分坚定。
明明白白告诉林思涵，有她在，谁都休想伤害她的儿子。
除非，她死！
林思涵抵住江蕙芬的小刀已经染上血迹，江蕙芬却丝毫不惧。
如果柏俊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林思涵眼底掠过一抹狠戾：“好。既然你想跟他生死相随，我就成全你。”
“不要……姐姐，不要杀奶奶……奶奶是好人……”陆柏俊从江蕙芬怀里挣扎抬起头，额头的白纱浸出血来，一张脸憔悴不堪，更令人惊讶的是。
陆柏俊猥琐的目光变得清澈透明，如同未经世事的孩童。
林思涵刀锋一转，对准陆柏俊，气得浑身发抖：“陆柏俊，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装什么孙子？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啊……奶奶……我怕……姐姐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要杀我……我又不认识你……”陆
柏俊大声嚎哭着，林思涵不禁一怔。
她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为了活命什么损招都使得出来，陆柏俊真是让她大开眼界，颠覆三观。
陆柏俊撕心裂肺的哭嚎撕扯着江蕙芬的心，不禁大声哀求：“思涵小姐，请你高抬贵手放柏俊一条生路吧。他受不了刺激，撞墙自杀，头部严重受伤，如今只有五六岁小孩的智商……加上你们对他施加的酷刑，他的人生已经毁了，就剩下一条贱命，你就不能饶过他吗？”
“撞墙自杀？那他怎么还不死？”林思涵发了狠，只要想到肚子里留了他的种，她就直犯恶心。
可她本身特殊的体质不允许她拿掉这个孩子，她恨，好恨。
江蕙芬被林思涵的话激怒，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单手推开她，想带陆柏俊走。才惊觉陆柏俊被阉割的伤口还没有痊愈，根本走动不了。
思忖间，林思涵持刀扑上来，江蕙芬本能转身抱住陆柏俊，林思涵一刀捅在了她肩头。江蕙芬惨叫一声，鲜血直流。
林思涵再度高高举起刀，却没有再下手的勇气。
血，红得刺目，倒映在眼底，凝成一片惊心动魄的浓稠，几乎糊住林
思涵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那一大片血红。
“奶奶，你受伤了？医生叔叔，叔叔，快来啊，救救奶奶……”陆柏俊吓得大哭起来，住院以来奶奶无微不至照顾他。
奶奶是好人，不可以有事。
江蕙芬紧紧抱着陆柏俊，强忍巨痛，压低声音说：“柏俊，如果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不，奶奶你别走，别离开柏俊。我让妈妈给你涨工资，奶奶陪着柏俊，好不好？”陆柏俊伸手抱住江蕙芬，却摸到了一手血。
吓得哇哇大哭：“来人啊，快人啊，医生叔叔，救救奶奶……哇呜……奶奶，你不能有事，不要离开陆俊，好不好？”
林思涵听到陆柏俊装腔作势的声音，心中恨意滔天：“陆柏俊，你个孬种。除了会躲在母亲的羽翼下哭哭啼啼，你还会做什么？陆柏俊……你别装死，给我起来……”
江蕙芬死死抱住陆柏俊，不让林思涵伤害他分毫。
“林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柏俊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他受的惩罚也够了。他一辈子都毁了毁了，陆家不要他了，他没钱没
势，重伤缠身。他连我都不记得了啊，林小姐，你就留他一条命吧。你是林家千金，前途无量。等过阵子，你气消了，又可以正常生活，工作，恋爱，结婚了啊。”江蕙芬哭着哀求，肩上的伤很痛，却抵不过心头的万分之一。
林思涵一愣，眼中更是迸发出炽烈的恨：“说得真轻巧，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像被野狗咬一口般，自认倒霉？可是，他……他……”
江蕙芬转过头，看到林思涵满脸的疯狂和恨意时，一个大胆惊怵的设想爬上脑海，眼角竟悄悄坠上一抹喜悦：“你是不是怀孕了？”
“……”林思涵一时惊慌失措，连退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小腹隐隐坠痛。
江蕙芬奋力爬起来，苍老的脸上被丝丝喜悦照亮。
尽管有些不道德，但若林思涵怀孕，这将是陆柏俊今生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唯一的孙子。她怎么能不激动？
顾不得肩头的伤，顾不得林思涵手上的刀。江蕙芬慢慢靠近，摇摇晃晃在她面前蹲下来，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诱惑的慈详：“思涵，你是不是有了孩子？你不想打掉它，所以才这么激动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