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居大人,还是让下官送您吧。”于渊觉得今日的居大人有些怪,从端王府出来半道就要与他告辞,这怎么行,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他将居大人扔在了半路,到时候,岂不是以为他照顾到不紧致?
“于大人,火令队的人已经休整两日,此时正是清除郑都鬼影邪术的关键时候,你我二人都不在,这怎么行。你在火令队我就算是在家修养也放心一些。于大人,此时更是要以朝廷之事为重,想必太子殿下知道了也并不会怪罪的。”居南一慢慢地说道,强撑着不让自己稳稳地站着,看上去有自己回去的能力。
于渊闻言,脸色一正,到底是居大人想得周到,顿时也不推辞了。
“多谢居大人提醒,下官现在就回去。”于渊正了正脸色,对居南一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居大人无时无刻都装着火令队,心思缜密,一心为公。
于渊觉得自己走慢一点都对不起太子殿下对他们火令队的信任,匆匆告别之后,立刻往火令队赶。
居南一看着于渊走远的背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端王府,不知为何,心狠狠地钝痛了一下,居南一收回思绪,相比于醒来的那一晚他的慌乱、无措,此时,他已经镇定下来。
记忆中的事情也慢慢地在他的脑海里串成了一个事实,仿佛是另一个让的一生在弥留之际,拼死都要警醒他什么。
可是警醒他什么?
这辈子不再重复这样的人生?不与那位朝仁郡主有任何的瓜葛?居南一觉得不是,脑海中她离开的时候,自己痛彻心扉的痛苦,恨不得直接跟了去的心思并不因为换了个身子,是一段记忆而少一分痛苦。
那种锥心之痛就算是一想到,他都无法承受。
而这一辈子,直到现在,他在犹豫徘徊间已经尝试着放弃过两次去靠近接近她。可是,每一次刻意地避开,认命地认为他们没有这样的缘分,下一次相遇,,那种抑郁不得的痛苦就成倍的席卷而来,侵吞着他所有的理智。
居南一苦笑一声,从第一眼看到她,从别院中光影斑驳的海棠到城下护城河边她哪怕在别的男子身边,他抑郁不得的痛苦一点也不比后来失去她轻一分。
所以,他为什么要认命,因为她半点目光都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自己的出身?
居南一任由还未恢复的身体被痛苦蔓延到全身,在痛苦中,他才能微微喘息,所有的抑郁不得,所有的他们之间的有缘无份,甚至至今,他甚至未曾在她的眼中看到过一丝一毫自己的影子,这一辈子,他似乎比上一辈子更加的难以抑郁不得。
至少,记忆中的那一世,他的计划与刻意制造的那些,会引起她的注意,会让他们之间慢慢地靠近,会让端王慢慢成为他手中最有力的筹码,能够入她的眼。。甚至她的刻意勾引都是他的安排,他知道她有所求,急于有势力能够保护她自己与端王。
可现在,他手中有火令队,比那个他有更好的筹码。可是,他却绝望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她根本、至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瞧过他。
居南一似乎又想起一些东西来,断断续续的记忆,更多是他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是惯会享受的人,受不得一点的苦,可是却在他们谋反那段艰苦的岁月里,依旧陪在她身边。
居南一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到了最后那样的地步的?
是因为当了太后,她被那些虚伪的夸赞、追捧到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在后宫之中光明正大地养面首。
那时候的他,正在西北疆忙于消灭鬼灵壑的威胁,九死一生赶回皇宫之中,迎接的却是那可笑的场面,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可是,还有那还未走路的小儿,稚嫩的喊着他父亲,让他带她去找母后。
居南一杀了一半宫中的人,第一次动了她身边的人,他是恨不得全杀了的,恨不得连她都杀了的,可是,她说那不是她的错,她是被人陷害的,是那些人非要蛊惑她。
居南一甚至清清楚楚记得当时她脸上的泪,甚至并不是哭着求他原谅,反而怪罪他的不信任,不相信她,杀了她的侍女。
所以,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形同陌路,就是那时候吧。
居南一慢慢地走着,拒绝了身后的侍卫让他上马车的话,一步一步。
所以,如果是要警醒他什么,他现在该从何开始,曾经做过的事情他也已经做过,只是,并未起到那时候的效果,所以,现在又是不同的。
居南一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并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他,也并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甚至,她还没有开始注意他,不知道他曾经为了她做了多少连他现在都十分震惊的事情。
南郑国的预言还没有出现,各方势力还没有蠢蠢欲动,乾道寺的人还没有找到他,说那个荒唐到他认为是儿戏的事情。
居南一笑了笑,他不信乾道寺的那些,记忆里的那个陌生的他没有信,这辈子也不会信。
他出生微寒,起与末世,甚至在出身时也没有天降祥瑞之说,平凡的只是居母一个人在家中生下他,用一把烧红的剪子剪断了脐带,喝了口水就下地干活去了
。
所以,乾道寺说,南郑皇族而因他而势尽,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为乾道寺预言之中的那位明君。
只是那时候的他已经从令将军逃回来的残兵到了可以与南郑任何一支队伍相抗衡的实力,举的是清君侧的棋子,反的是残暴的四殿下,胜利已经在望,他的儿子就要坐上皇位。
所以,他好不犹豫出手清里了乾道寺,不放过任何一个散播谣言的人,只为了自己的子嗣能够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
居南一突然站定,不对,现在的事情慢慢地开始有些不对。
身后的马车跟着停下,拉着马车的那头精瘦的高头黑马无聊地踢了踢蹄子,猛地一甩颈脖上的鬃毛。
居南一抬头,终于意识到事情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这一辈子乾道寺的人出现太早,火令队出现太早,打乱了一些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