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和小孩一桌
揉了揉太阳穴，药师寺凉子问道：“那具尸体的身份，你查到了吗？”
她非常清楚九条樱子在面对尸体时见微知着的能力，哪怕是一具已经完全腐烂的骷髅，她一样可以从骷髅上推断出很多信息。
九条樱子想了想，对药师寺凉子道：“你随我来。”
药师寺凉子起身，随着九条樱子走到一扇小门前。
九条家是北海道名门，哪怕这里只是九条樱子个人的住所，也是一座占地非常大的洋房，而在札幌的本家，九条家的祖宅就更加不用说了，药师寺凉子也是跟着九条樱子走了好一段路才来到这扇小门前。
将小门推开，里面漆黑一片，直到九条樱子将门框边上的电灯开关打开，屋内才亮起灯光，不过也并不强烈，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不好意思，我怕光线太强烈会对它们造成损伤，所以故意把它们放在这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也没敢装光线太亮的灯。”
九条樱子解释道。
理解，反正你九条小姐本来就和阳光沾不上边，喜欢阴暗的地方我也早就知道，真是白瞎了这美貌。
药师寺凉子一边吐槽一边走进房间，虽然自问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走进房间后还是心里发毛，而随药师寺凉子一同走进房间的两女仆更是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能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惊叫死死摁住。
房间内，出入口外的三面墙壁上，各放了一排骷髅标本，标本虽是站立，却姿态各异，配上昏暗的光线，一派如同地狱的光景，也是这样的惊悚画面，才会让玛丽安和露西安这两个随药师寺凉子身经百战的女仆也露出惊容。
药师寺凉虽还能维持表面的镇定，但心中也开始有些觉得发毛。
以药师寺凉子对九条樱子的了解，这些骷髅标本应该是百分百真实，而不是那些仿真模型，而且见识过诸多命案现场的药师寺凉子一眼看出，这应该就是这些骷髅生前所维持的姿势，被九条樱子完美复现了出来。
嗯，真是一个有着极端强迫症的怪癖女人。
药师寺凉子不由道。
走到一具骷髅标本前，九条樱子指着这具骷髅标本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捡到的尸体的标本。”
药师寺凉子仔细观察，发现这具骷髅标本双脚弯曲，一手举过头顶，像是在地上爬行，但是另外一只手却握拳靠在胸前，像是死死攥着什么东西。
而这具骷髅的死亡原因药师寺凉子也找到了，它的胸骨正中心有一个偏小的掌印，以掌印为中心，胸口连带肋骨全部碎裂，这样的伤势，很难想象其五脏六腑会是完好无损，所以哪怕没有九条樱子这个验尸官告诉，药师寺凉子也知道，这人生前是被人一掌打死的。
伸手将自己的手掌和胸骨前的掌印比了比，药师寺凉子发现，这掌印居然比自己的手还要小一些。
九条樱子这时道：“掌印略小，但毫无疑问，这是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的掌印。”
顿了顿，九条樱子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个人不是身材特别矮小的话。”
身为验尸官，她觉得自己还是要严谨一些的。
怕药师寺凉子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九条樱子又带着药师寺凉子来到其他几具骷髅标本前，指着那些骷髅标道：“这里一共十八具尸体，其中十七具是我从富良野的一个偏僻山谷中发现的，而那具抓着地图的尸体是我在山谷外发现的，在发现山谷外的那具尸体后，顺着他爬行的方向，我才发现了那处山谷，然后找到了那十七具尸体。”
说着，九条樱子做出了一个擦汗的动作：“说起来，把这十八具尸体搬回家也真是的累死我了，怕协太郎和婆婆骂，只能和我沙优两个人偷偷往家里搬，还要避开婆婆，真是辛苦啊！”
“你这不废话嘛，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报警的吗，哪有人像你一样把尸体往家里搬的！”
药师寺凉子自认已经够不守规矩了，但是和九条樱子比起来，她感觉自己平日里的问题好像也没那么大了。
“我身为警视厅的验尸官，帮警方收集收藏品……啊不，是收集物证，这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嘛！”
九条樱子理直气壮地道。
她九条家的大小姐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屈尊去警视厅当什么验尸官？不就是为了这个特权嘛！
“那你倒是上报了没有？”
药师寺凉子问道。
“咳咳！”九条樱子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凉子你看，这具尸体前额被人一剑洞穿，从切口处来看，是自下而上，以这具标本的身前身高估算，杀死他的人，身高应该在一米四左右。”
“还有这具尸体，被人用剑斜削……”
“这具尸体尸体也是被击碎胸骨而死……”
“这具尸体骨架完好，看不出什么伤口，但看尸体身前捂住胸口的样子，应该是被一剑穿心……”
九条樱子将这十八具尸体的死法向药师寺凉子一一说明。
以现在的尸体检验技术，通过伤口的切口判断出凶手的身高并非难事，尤其还是九条樱子这样的超专业级验尸官，几乎是看一眼伤口就可以知道行凶者的身高，而且几乎不会有错，现在又有这么多具尸体交叉验证，九条樱子更是有自信可以把行凶者的身高误差锁定在一公分以内。
“一米四嘛……”
药师寺凉子思索片刻：“那差不多就是十至十二岁的小孩的身高，但问题是……”
看着满屋子的骷髅标本，药师寺凉子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多人，都是一个小孩杀的？”
先不说小孩有没有胆量，这可是十八个成年人啊，想要杀他们，光有胆量可不行，还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九条樱子这时道：“我检查过这些尸体的骨骼，都比一般人强壮不少，这样的骨骼，一般只有修行有成的武术家才会有。”
修行有成的武术家……也就是说，这些尸体生前都是达人、剑豪级的高手？
药师寺凉子愈发觉得惊悚。
“真的有会有一个小孩，能有这样的能力嘛？”
药师寺凉子问道。
九条樱子道：“理智告诉我，这应该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小个子成年人做的。”
顿了顿，九条樱子又道：“但是直觉却又对我说，这可能真就是一个小孩干的。”
小孩，骷髅……
药师寺凉子沉思片刻，突然道：“这些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多久？”
对于这个问题，九条樱子却是没有任何疑惑，直接回答道：“根据发现尸体的地区的环境和气候分析，应该是六年前，不会超过七年，但也绝对不会少于五年。”
对于这种尸体死亡时间的鉴定，尸体越是新鲜，鉴定难度就越小，而这些尸体都已经变成骷髅了，那鉴定难度就会变大很多，在没有专业设备帮助的前提下，哪怕是九条樱子也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时间范围。
“六年前……”
药师寺凉子喃喃道。
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时间，因为就是六年前，北海道发生了一件大事，不，也不能说是一件大事，应该说是数件大事。
六年前，北海道多地发生凶杀案，凶手至今下落不明，而死者则全部都是和贩毒有关的黑道分子，引得那些黑道分子背后的组织以为是敌对组织不守规矩下的黑手，纷纷展开报复，一时之间，整个北海道都沦为了各大黑道组织的战场，也导致北海道的民众都活在巨大恐惧之中，也是那个时候，时任东京刑事部部长的明智健悟被紧急调到了北海道担任北海道警察本部的本部长，对着那些黑道组织重拳出击，不到半年时间就将那些黑道组织给清除了。
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的老师明智健悟有关，而且是他个人履历中极为抢眼的一项功绩，所以药师寺凉子对这件事情非常清楚，也知道其中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
那些黑道组织都是早先从东京被驱赶至北海道的，虽说北海道地广人稀，经济又不好，那些黑道组织在北海道很难有什么发展，但也不至于被一个实力在诸多警察本部中并不出色的北海道警察本部轻松消灭。
而明智健悟本人也曾和药师寺凉子说过他的疑惑，那些黑道组织虽然落魄，但都有着悠久的历史，门下有不少武术家为其效力，他当时下令清剿那些黑道组织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做好了被那些黑道组织的武术家刺杀的准备，结果直到明智健悟将那些黑道组织彻底剿灭，他预想中的黑道武术家也没有出现，倒是让明智健悟白白担心了一场。
消失的黑道武术家，出现在隐秘山谷的这许多尸骨，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六年前，将这一切都连在一起之后，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药师寺凉子心中酝酿了出来。
没有将这猜想说出来，药师寺凉子问九条樱子道：“你觉得最近监视你的会是什么人？”
“首先，应该不是官面上的人。”
九条樱子回答道。
不说九条家在北海道白道上的能量，九条樱子的未婚夫是特高科的精英官僚，如果有官面上的势力盯上九条樱子，她的未婚夫一定会给九条樱子提醒，结果却什么都没有，那九条樱子只能排除官面上的人。
“也就是说是黑道的人？但他们不是已经被明智老师全部清除了吗？”
药师寺凉子惊讶道。
九条樱子淡淡道：“老鼠清除了一批之后，就不会再有了吗？只要有适合老鼠生存的环境在，老鼠就是源源不断的，这些你难道会不知道？”
“但这还是太快了……哦，我知道了，是外来的老鼠！”
药师寺凉子很快想通。
北海道在东瀛不算发达，但札幌好歹是东瀛人口第五多的城市，还形成了以札幌为中心的“札幌都市圈”，虽然没法和正儿八经的东瀛三大都市圈没法比，但好歹也有自己的经济特色，被外来的老鼠惦记上这块肥肉也就不值得意外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而且我这次回北海道的时间也短，来不及了解北海道的现状。”
九条樱子摇头道。
她是因为留在北海道帮她照看这座洋房的泽梅阿婆生病，所以从东京回来旭川的，然后在散心的时候捡到了那许多的尸体，惹上了麻烦，不想让泽梅阿婆担心的她不得已才向作为朋友的药师寺凉子求助，希望她能帮自己解决这些麻烦。
“行，我知道了。”
药师寺凉子点头，对九条樱子道：“这地图我就先拿走了，等调查清楚再告诉你这到底是什么。”
九条樱子给她的地图年代太过久远，无论绘图方式还是上面的标识都和现在的地图相去甚远，想要搞清楚这地图到底指向什么地方，那些标识又是什么意思，都需要费一番力气去调查，找到一份几百年前的藏宝图就直接开始寻宝，这也就只有电影才敢这么演。
“没问题。”
九条樱子点头道。
…………………………
旭川一家历史悠久的温泉旅馆，霞之丘诗羽等人在欣赏完富良野花田的风景之后带着愉悦的心情泡起了温泉，因为社团经费足够充足，雪之下雪乃直接包下了整个整个时断的温泉，偌大一个温泉中，只有“中兴社”的成员和毒岛冴子，还有三个孩子在享用，还真是略奢侈。
“好舒服！”
菈菈刚下温泉就舒服得直伸懒腰。
“水温正好。”
毒岛冴子比菈菈讲究，先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才将脚伸入温泉，最后整个身子坐到了温泉中，整个过程姿态优雅，连女人看了也会着迷。
在毒岛冴子进入温泉之后，霞之丘诗羽也坐到了毒岛冴子身旁，然后道：“来，冴子，我给你搓背！”
“诗羽，你搓背归搓背，手别乱放啊！”
毒岛冴子惊叫道。
嘿嘿，我就是喜欢撕掉你这淡定优雅的面具！
霞之丘诗羽邪笑道。
再没有比看到温婉从容的毒岛冴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更有趣的事情了。
菈菈见霞之丘诗羽玩得高兴，也跟着扑了上去：“诗羽你真贼，都不带我玩！”
结果用力过猛，扑了个空，扑到了自己妹妹梦梦身上。
“啊，姐姐大人！”
梦梦惊叫道。
听到妹妹的惊叫，菈菈才意识到搞错对象了，但无所谓了，反正也挺大的。
在霞之丘诗羽和菈菈起坏头的情况下，其他人渐渐也起了玩心，开始嬉戏起来。
反正这里也没有男生，而且在大家都玩的情况下什么也不做，多破坏空气啊是吧？
“抓到你们了！”
宁子姐妹中一个扑向了愣在一边的娜娜和雪之下雪乃，一次抓俩，然后脸色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唔，这手感不对劲……
于是内海宁子放开了两人，一言不发地离去。
娜娜：“……”
雪之下雪乃：“……”
明白自己遭到嫌弃的两人默默凑到了埋在温泉里吹泡泡的三小只身旁，和她们坐在了一起。
而伊芙则是在乱战开始的时候便识趣地和三小只凑成了一桌，用淡定的眼神看着后来的雪之下雪乃和娜娜，三人眼神对视之间，竟是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三小只：“咕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