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开始
「但你不应该将我的学生扯进来,若你真的有求于我,我想这并非求人的态度。」凯尔希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怒气,若是单纯是她被找上,她在长久的岁月中恐怕早已习惯了,但她仍未习惯这样牵连甚广,只是为了找到她。
「急事从权,而且若我不这样做,妳应该也不会知道,妳费尽心力送去萨米的莉莉娅竟然潜回乌萨斯,还打算一意孤行的刺杀鲍里斯侯爵与谢尔盖。」
「从这个角度上看,即使手段上确实不那么光采,我依然提供给了妳一份礼物,妳不会在她刺杀失败之后才突然得知她的死讯,或者更惨,她会在还未展开计划之前就被找出行踪,死在那些毁脸巫怪手里,妳只能看着她被割去面皮的尸体懊悔不已。」他用最为残酷的语言说出了事实。
「……」凯尔希内心也承认,在莉莉娅尚未联络她并向她求助女儿被绑架一事之前,她确实没有预料到莉莉娅已经回到了乌萨斯,她原先认为这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结果,那如果这人所言属实,他确实在以一个极其隐晦的方式在向她示好。
「看来,我也只能承你这个情了?谢谢你。」她很快的改变态度并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刻意的道了声谢,如此他间接拯救了莉莉娅这件事就随之被化解,自然不能被归入谈判的筹码中。
「这——罢了,这是我能提供的价码和与相应的标的。」他抛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卷。
凯尔希细细的阅读着,但在看到某一行之后,瞳孔微缩,之后又过了几分钟,似是将纸卷上的文字全数读完了,才慢悠悠的做出答复。
「恕我直言,按照这个数量级来看,你们,是一个组织?」她一针见血的想要探查他们的意图。
「暂且还不是,这要看她*望向塔露拉*,但多少备下一些储存量总是好的。」为了塔露拉这位尚未成熟的整合运动领袖,他必须在火种燃起之前,多准备一点柴薪,才能够让整合运动的火烧穿这个国土上的凛冽寒冬。
「这种数量,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负荷的量级,我仅仅是一位医生。」也许这是真的,在萨尔贡必须依托于哥伦比亚的公司,作为高级顾问才能介入索恩教授的兵器引发的事件;在乌萨斯同样如是,也许要等到巴别塔成立之后,凯尔希能支配的权柄才会真正扩大。
「那就先提供少量的抑制剂,剩下的未来再支付吧,在妳离开之后,凯尔希所长……不,凯尔希修士,在妳离开了多伦郡,前往卡兹戴尔之后,到了那时应该就是组织对上组织之间的合作了。」他用更多的讯息来显出自己掌握的讯息,成为一种威势
。
「最后,关于莉莉娅—我认为你无法从内卫底下保住她。」这是针对另一条交易内容的质疑。
「不,这点妳可能理解错了,我们—即使塔露拉不太情愿,也依然继承了黑蛇所遗留的部分政治资源,一旦她加入我们,属于乌萨斯皇帝意志的内卫在没有来自圣骏堡的直接命令之下,是不会主动去涉及两个大贵族之间的争斗,即使其中一方名义上已经死亡。」青年冷静的向凯尔希解释道。
「况且对于我们将来的队伍来说,多上一名医师,总是件好事。」
「那么,请记得你的承诺,接下来,莉莉娅将充当你与我之间的联络人。」到最后,凯尔希还是松了口。
「Mon3tr,回来。」怪物闻声而动,回到了凯尔希身边,但可能是怕吓到路易莎,仅仅是伫立在一旁,伸展着刚刚受创的肢体,并未融回脊柱之中。
凯尔希离开了,中途攥紧手中的纸卷,内心却不如表面上平静,只因为刚刚薄纸上书写的条条款款中,一行看似不相干的字迹。
——三年前星空再次被扭曲的那天,我与那陨石一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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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妳还会来看我吧?」
「啊?哥哥姐姐,再见,你们果然不是坏人!」
路易莎在家门前的十字路口处向众人道别,回到养父母的家中,路口的夕阳正好是个悬日,透过污染产生的灰黑正好不那么刺眼。
也许,像个小大人的路易莎也只有在向母亲抒发了积蓄已久的感情之后,才有机会露出符合这年纪的纯真的一面。
「该走了,莉莉娅女士。」塔露拉向莉莉娅提醒。
莉莉娅双眼仍然盯着略模糊的夕阳,好像无视了塔露拉一般,走向了在一旁的青年。
「你,强行的终止了我的复仇与计划,甚至让凯尔希所长放弃了我,却也让我和女儿重逢。」她神色复杂、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些话语。
「凯尔希并没有放弃妳,只是我提出了对她而言相当合适的条件,活下去吧,若妳要向所仇恨的所有人复仇,我也许可以帮妳;但对于妳而言,更要紧的是思考复仇之后的事情,否则妳最终会被无意义感所吞噬,我清楚那种痛苦。」
「我总觉得,妳也在透过复仇这件事,寻求一种慢性的自我毁灭,想想妳与女儿的未来吧,在她学业完成之后,妳能够教导她什么?为她做什么?」
空气中陷入静默,最后只留下一声叹息。
塔露拉在旁边观望了这个画面一阵子,最终,眼眸中闪烁着一丝释然。
一堆秘密就一堆秘密吧,透过这一次的事件,她终于找到足够的理由,可以去选择信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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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我会再带妳过来,教你如何建立情报网。」回程的运输车上,青年对塔露拉说道,此时的莉莉娅早已因为劳累而沉沉睡去了,车厢中二人并肩坐着。
「嗯。」此时的她,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交易的内容了,她期待的远比这要多。
「我想要试着反抗这片大地,你可以帮我吗?」塔露拉原本已经如准备演说般,准备好了腹稿与慷慨的陈词,邀请他与自己一同解放这片大地。
但到了最后说出口的时候,却不知为何,仅剩下了短短的两句话,口号、感染者的政治身分与权益,这片大地上各国的纷争与暴政等等,好像瞬间都一并失去了意义,她发现自己其实不需要诉说,因为这人总是能在自己说之前,就明白自己要说的一切。
「好。」他答应的非常简短,但此时一个简单的肯定,已然胜过她所想要的解释。
「还有,你的名字,我起好了。」
「西里尔(Кирилл),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她知道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