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剑拔弩张
西莉娅呆坐在自己临时用来应付一夜的陋室,昨夜在讯息传输完毕之后,那道伤口竟是自然的愈合了,而斯卡蒂就像失去了操纵者的机器人般软倒在地,她将她抱回了房间安顿好。
而后,她就这样思考了一夜,她的思考刻意的去回避创造进化者的新能力,而是专注在消化如何顺利的回到原来的时空,就这样,直到太阳升起。
「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了,这一次不会再错了。」她这一次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对二人说道,她现在自认已经拥有了相当完整的知识储备,不会再闹出传到未来的乌龙了。
审判官点了点头,而歌蕾蒂娅叹了口气,说道:「我又没得选。」
他们并没有试着去叫醒安妮塔与斯卡蒂,而是决定速战速决,前往一旁小巷之中僻静的角落就打算开始施术,接下来的过程之中没有不顺利,甚至说,西莉娅唤出烟雾的过程更加流畅了,不出数秒,一个远比先前稳定、坚固的迷雾之门就这样被开启了。
他们三人先后进入其中,却没有发现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从暗巷的后方钻出,跟随在他们的步伐后往门边快速的走过去,安妮塔其实早已醒了过来。
安妮塔怀抱着要再次见到母亲的愿望,因此她一直躲在客厅的一角,看到时机来临便往前冲去,但就在即将触摸到烟雾之时,她的速度突然一滞,如果我走了,佩特拉奶奶……
她回头看向奶奶家的方向,但见到的只有建筑的墙壁,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因为无法肯定,她怎么知道穿过通道之后就能回到过去呢?
她要仅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而舍弃掉教养她长大的奶奶吗?她想起前些年奶奶的精神还正常的时候,是她用老迈的身体教导她外面世界的知识、和她讲故事,拨出自己所剩无几的口粮给她。
她这样一走了之,奶奶必然无法独立活下去。
但是妈妈,她想到那个早上的一摊血肉模糊的骸骨,还有那十数个滴着血的布包、她可以有机会改变这一切,要怎么选?要怎么选!
两种温暖的亲情在她的内心之中拉锯着,回忆温暖无比,却又在这两难的抉择中显得比寒冬更加冰冷,可黑云构成的通道正在逐渐缩小,机会正在逐渐溜走。
最后她流着泪,毅然决然的转过了身,却发现一个身影早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来到她的身后,是她一直纠缠的那位叫斯卡蒂的猎人姐姐。
样子很怪。
安妮塔透过泪眼蒙胧的双眼依旧可以看见,她此时的双眼是无神的,而在下一瞬间,她用巨
大的力量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她娇小的身体自然无法反抗,不由自主地跌入迷雾之中。
之后,通道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涉之下、彻底消散了,数秒后,斯卡蒂突然恢复了意识。
「这里,是哪里?」她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恐惧,要知道,她意识上一秒可是在一块干海草铺成的垫子上入睡,她急忙将手伸到背后、熟练的抓起自己身后不知为何而背着的巨剑指向四周戒备,但温和的阳光在浓云的遮挡之下,把四周照得对明亮,完全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一个猎人他走上海岸?」忽然,她听到了巷子的更深处传来了歌声。
「二队长?是妳吗?」她有些紧张的发问了,但气息不对、音色也不对,她在脑海中比对着记忆中歌蕾蒂娅的歌唱。
「他的家乡在后,他的路在身前?」歌声并未随着她的发问而停止,她缓缓的迈开了脚步,熟悉、这声音非常的熟悉,此刻她分辨出了令自己怀念的气息。
「父母与儿女都与他失散?」脚步愈来愈快,她甚至直接跃上了屋顶直奔声音的来源而去。
「他的恋人已经葬身大海?」最后,她看见了一个捧着琴的猎人,阳光斜射在她的肌肤之上,形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斯卡蒂感觉到自己的血脉之中有一股水乳交融般的悸动正在扩散开来。
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那个「来自过去」的西莉娅所没有的,此刻她相信,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那位西莉娅。
「好久不见,斯卡蒂……我如约到来了,我们回家吧。」她流露出了明媚到刺眼的笑容,嘴上古灵精怪的语气却还是一如往昔,就向她出那次任务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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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的南城区,原本放着不可名状之物的广场现在已经完全回复正常,并在世界之外的力量作用下形成了一个崭新的广场,而这时有两伙人正剑拔弩张的相对而立、看上去只要有半点导火线就会马上引爆一场大战。
「阿戈尔人什么时候会和深海教会的人勾结在一块?」这是一个名为埃斯特拉、表情冷肃的女性大审判官,身上一身便捷的打扮,她的身后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审判官,迅捷剑通通都已经出鞘,只待一声令下就可以刺入对手的喉咙,她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并直视着对面为首的另一名深海猎人。
「我才要问你们这些宗教疯子呢?*阿戈尔粗口*,妳把我们的队员带到哪了。」这位领头的深海猎人小队长兵器极为独特、她单手扛着一把巨大的船锚,
代号为鮟鱇。
她巨爆豪的身材就算是流线型的服装也遮挡不住,很难想像她是如何潜水的,而粗犷的语气堪称与用语文雅的歌蕾蒂娅是两个极端。
她的身后同样站着几名手持涡流矛、长枪、巨剑的深海猎人们,很明显,这就是歌蕾蒂娅在上部建筑等待着的同伴,而对面的大审判官则同样是为了盐风城近来的异象与两位同僚的失踪而来。
双方失踪的同伴都是在被水淹没的南城区废墟,因此就在此地意料之中的不期而遇了,但他们都明白一件事情,阿戈尔与伊比利亚的中高端力量直接打起来,就算最终获得胜利也绝对是血流成河之下的惨胜。
鮟鱇队长虽然看起来鲁莽,但一个无脑的猎人是活不久的,她仅仅是借着粗犷的言词来稍稍威摄对方,毕竟自己小队是来藉由那些协教徒来探勘海嗣之主的踪迹的,现在倒好,邪教徒没寻到,一个队员行踪不明已经够让她窝火了,现在又被一队硬点子堵上了。
埃斯特拉也不大理解这样的情况,她其实不觉深海猎人真的会与邪教徒勾结在一起,但她必须尽量从对方那套出己方不知道的情报,不动手,是他们二人的默契。
可这默契终究是没有半点信任基础的,就在鮟鱇想继续撂上几句狠话时,场地的中央突然出现了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