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收心
众人围了上来。
指着门外，那些离开大厅的官员背影，我说道：“这些人，不是庙堂大官大宦之后，就是和皇亲国戚有沾亲带故之人，本意就是想到军队中到边关来混些资历捞些钱财。但你们不一样…………。”我又指着留下来的将领：“你们大都是凭着真本事，杀敌建功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的位置，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百姓，可惜，实权在握的文官主将走了一个又一个，你们升了品级却仍然是副职，虽然有时候与他们同流合污但也可说是逼不得已。”这话决非我挑拨离间，在宋朝时的确是这样。
众人暗自唏嘘，大都面现愤慨之色。
“这几日的攻城战你们并没有参与，主攻的都是王翰所部和从哈刺尔敦手上救下的士兵。因为他们已经被重新整编过了。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昨夜生的叛乱已经用事实给与了强有力的说明，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实在是在这个时候我赌不起。”
一个偏将点头说道：“自从辽人水淹三军，我们四散而逃，一月来为了躲避追击连身处何方也不知道，更谈说不上和朝廷取得联系了。将军这么做我等自然不会误会，可是…………。”
“你想要问的是不是我要将要如何整编你们？会不会象前两支部队一样大换血？闲置撤换了大部分主将。”我笑了笑。看来沟通已经初见成效，他们终于开口问出了目前最大的问题。这样总比以前大家互相猜忌互相顾忌好了不知多少。
边关诸将呼了口气，看来这个肖将军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
“不错，我正要怎么做。”
啊…………，我的话把诸人吓住了。
“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你们安抚部队。”
一片惊呼，边关诸人已被惹怒，若不是进来的时候被下了兵器，恐怕就拔刀了。饶是如此，不少人的拳头还是紧捏得青筋暴起。
大厅中温度骤降，站立四周的亲卫虽然纹丝不动，但边关诸将却有了一种已经被当成猎物锁定得错觉。
还算有些血性。我心中暗赞：“各位务急，听我把话说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众人不断冷哼。
我当然知道遇到这种事情谁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的了，于是也不以为许：“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人如果忽然得到了灵丹妙药能够下地行走了，但也会因为双脚常年没有活动而无法立刻行走。”
众人疑惑无比。
“现在的宋军就是这样，像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病人，而我军就是那济灵丹妙药，别说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子，沧州之战你们也看到了。现在糟糕的是我们不能像那个病人一样慢慢的来适应自己的双腿。只能象如臂使指一样指挥军队才能保证在接下来将要生的战事中赢得最大胜算。所以我只有把部下全部安排在重要的位置。我以天波府的名誉誓，在辽军退去后，就把军队还给你们。若有违背，五雷轰顶！”我竖起三指。
其中一个已经花白了胡须的老将站出来说道：“既然如此，将军只要派他们从旁协助我们就行了。老夫保证大家绝对不会违背您的命令。”
摇了摇头：“一山不容二虎，一军怎能双将。主次关系分不清楚的话，不仅要吃败仗，还要害了许多士兵的性命。这一点老将军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老将抱拳行了一礼：“启禀将军，末将乃是河北东路副都指挥使孔武。”
“原来是狄老将军的部下。”我以后执辈的身份行了一礼。
孔武不说话了，前段时间下来了好多京官调查吃空响一事。
我笑了一声：“孔将军不用担心，狄青将军的事情已经完结。那些所谓的证据全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孔武激动的问道：“肖将军……，此事当真？”
周围边关诸将一脸激动，其余不是狄青手下的武将也一付关心模样，狄青的这件事情早已经在军队中引起过了轩然大波。这也是潘仁美众人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要是换一个官员的话，早就被暗中做掉，或者赐毒酒了。
我再次点头笑了笑：“皇上已经让狄老将军指挥这次的开封保卫战。”
孔武不再怀疑，大喝了一声：“好，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地。”
我忙打铁趁热提醒道：“皇上封我为三品镇东将军，领无畏侯，知边关辽境诸事。正是要解救河间，切断辽军的后勤辎重减轻狄老将军和皇城的压力，甚至收拢士兵包抄深入到了我中原腹地的辽军。各位，皇城一破，按照狄老将军的脾气必然不会惜身撤退，到时候就不只是老将军一人有难，而是我整个民族都有难了。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国家的统一和百姓的安危！”
“国家的统一和百姓的安危…………。”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里。
许久许久……。
“但凭将军吩咐！”孔武率先跪地说道。
“但凭将军吩咐…………。”
“诸位请起，既然如此，我就得罪了。请诸位待会儿仍然回到各自营帐，协助我派下去的人整编和训练，平时大家有何异议可以提出，但是一旦两军对垒还望诸位把指挥权和决策权完全下放！”
“诺…………。”
“好！”我看向沙盘：“时不予我，接下来商议行军一事。”
走在花园中，我呼了口气，终于搞定了眼前最最棘手的事，或者说暂时搞定了。今天的事情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的，我都不在乎。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再不团结。后果不堪设想。文官退位，武将交权，我要做的，则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不管是充满诱惑的，还是大义凛然的，都可以。顺着这个台阶，一切也就生得自然了。
文官就不说了，辽国的这次大水早已经吓破了这些小白脸的狗胆，能够抽身事外，恐怕就是这些人现在最大的心愿。
能够在边关混下去的武官也不是一介匹夫胡乱拉个人就可以当得了的，他们也不傻。这几日明察暗访这些人也清楚了我此次出兵的背景，朝中不拨一兵一卒，一粮一草就让我出了开封。以此为本的话，只要杀得一个辽兵那就是功劳战绩了！更不用说这段时间我又是夺城，又是重创对方数员大将。就光是现在的情况，收拢了数万军队，那就是大功一件，即使就算我现在按兵不动，辽军也不敢当这支武装力量不存在。大大缓解了后方的压力。
等到辽军一退，这层光环他们也有分，将功补过也应该够了。就算朝中想要追究，他们也不怕。这一次大难不死，皇帝一定要祭天祭祖大赦天下，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平安无事！
若辽军不退，那也没关系，跟着这个肖将军屁股一转，回到两浙，为了应付辽人南下，边关军他可不敢怠慢了。两浙富庶之地，到时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里，我牵了牵嘴角。
“将军何事这么高兴？”侍卫小猴子奇怪问道。
我摆了下手，这件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也就是了，可不敢说出来。
“公主，您站在一边吧，我们来做就可以了。”一个口音奇怪的女子声音说道。
“不，如果被那个暴君看到的话，酒糟了。”耶律凌爱的声音随后说道。
我郑重地告诉过了她们几个，在我军帐里，不得说辽国语言，违者，杀无赦。看来她们并没有忘记。
我们左转走进一座柴房小院。耶律凌爱正和两个婢女拿着一件湿漉漉的衣物拉扯。
看了看她们手中被拉得变形了的长袍，我冷冷的说道：“若是这件衣服寿终正寝的话，我就拿一百个辽人与它陪葬！”
听到我的声音，耶律凌爱双肩一颤，慌忙放下手中长袖转过身来跪下求道：“将军息怒…………。”
“公主……。”两个婢女一面搀扶她，一面瞪着我道。
指了指前方：“来啊，把这两个丫头关进大牢。”
“是。”几个大汉虎狼一般把这两个婢女带走了。
“将军恕罪…………。”耶律凌爱手足无措的哀求道。这两个婢女从小和她为伴仿佛亲人一样，现在却不知道接下来会被这个魔头怎么样。
压下心中没来由的悸动和不舍，我冷哼一声：“洗不完衣服就别吃饭了。”转身走出院门。
“主人，请您放了乌和丽亚…………。”耶律凌爱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继续求道。
忍住回头为她擦去眼泪的想法，我加快了步伐：“若现在协议取消的话，我立刻派人送你们回到辽国。”
以前留下她，是为了让辽国有所顾忌。现在不需要了。我这样在心底告诉自己。
身后再无声响，连抽泣的声音也不见了。
我边走，边骂了句娘。一个娇滴滴的少女，怎么这么难缠，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粪坑里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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