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近在咫尺

这里是海军总部为陆扬一行人准备的住所。地处西山，方圆十里都是农田，最高两层楼的建筑算是制高点外，再也没有任何高大的建筑。

在忙完胡蒙特殊服装的设计后，陆扬等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相对有点长了，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了。

因为宙神计划的初步揭示，事关重大。周怀国和瞿象山那晚上吃完饭就直奔中央军委，向当值副主席汇报了新情况。几个小时后，军委就通知在外视察和出国访问的常委即刻回京，研究对策。

要启动宙神计划的探究，不是一个陆扬和安姌能办到的，尤其是HD501传染病毒的出现，更是一场全民预防的事情，这需要更多、更强的大批年富力强的科研人员加入，也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大量的物质供给、繁杂的人事关系调动等等。涉及部门之多、之广，即使走特殊程序，也不是某个部门、某位领导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但是，涉及到国家安全之根本，破解“宙神计划”当即压倒一切其它事务。被提到议事日程上，成为重中之重。

2月6日晚上，中南海某会议室里，九位政治局常委、财政部部长、国安部部长、四位军委副主席、总参谋长、中科院院长等等巨头已经到齐，开始旷日持久的紧急会议。

从301医院出来，除了胡蒙，陆扬的保卫人员已经全部替换成国安部和总参情报局的高级特工，实施最高级别的保护措施。邙力和翁立成为陆扬跟班，贴身护卫；王璇负责安姌的安全；周通、添样带领十六人处于陆扬等人的外围，形成立体保护罩；戴龙因为还有国安部大案局的工作，只能坐镇国安部遥控指挥。

邙力、周通和王璇来自国安部，都是大案局的精英特工，多次随中央长出国，在保护重要人物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翁立来自总参，和陆扬已经是熟人；值得一提的是，添样只是比陆扬多了一点肌肉，身高、体形、神态和陆扬非常之相似。他是军委派来的特殊人员，是军队特殊培养出来执行特殊任务的死士。

胡蒙因为在外面行动不便，只好留他在301的保温病房观察治疗，而且戴龙了高级教官，开始对胡蒙进行培训。

2月七日，因为要等待上级指示，今天只好休息。陆扬洗漱完毕，早晨已经准备好了。

陆扬现在的待遇明显不一样了，有专业的营养师为他准备一日三餐。

坐在桌子上，看着瑶柱粥、舒化奶、营养液、一碗黑糊糊的汤水、栗子面的小窝头和四碟精制的小菜，陆扬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这都是些什么呀？难道你们不会做小米粥、不会炸油条吗？”陆扬诧异地问道。

玉瓷碗的瑶柱粥上面浮着些许葱花。香气扑鼻；那小窝头、小菜做得非常精美，如艺术品一般。但是吃惯粗茶淡饭的陆扬，对这些东西感觉到非常陌生，甚至连动一下的欲望也没有。他现在最想吃的是妈妈煮的小米稀饭，爸爸从街口买回来的油条豆浆，一想起来，他就流口水。

“陆扬，你是不是想阿姨他们了？”安姌很善解人意。这两天陆扬睡得很好，但她却睡不着。一方面她肩负着要将刘欣和陆天林的遭遇告诉陆扬的重任，一方面要查找中医典籍，为陆扬调理肠胃；另一方面，她还要准备明天世界生物医学大会上的言，而且还要研读“宙神计划”部分资料。一个只有18岁的少女，肩上有如此重担，她又如何休息得好呢？

陆扬不怕安姌嘲笑自己长不大，直接点了点头，“他们回香格里拉了，昨天我大了一天的电话，都找不到他们的人。我有点担心呀！”

“嘻嘻”安姌笑了一下，把瑶柱粥端到陆扬面前，说道：“别担心了。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你不能总让他们陪着你吧？”

“嗯，妈妈为了我已经五年多没有上班了，她想去做工程师，找回过去的感觉。我想可能他们又找了一份工作吧。”

“有可能。”安姌附和了一声，但马上神秘说道：“你把这些东西都吃完的话，我违反和刘阿姨的约定，透露一点他们的消息给你，怎么样？”

“真的？”

陆扬将信将疑，但见安姌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知道这就是条件了，也不再啰嗦，端起粥碗埋头吃了起来。

一级厨师的手艺真是无可挑剔，色香味美，陆扬就如没吃过饭似的，风卷残云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连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饭量即使变得这么大了！

抹抹嘴，陆扬再次看向安姌，“说吧，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可以马上见到他们吗？”

“他们就在北京，但是你不能和他们见面。”安姌缓慢地说道。

陆扬一听就弹了起来，身体碰到桌沿，将筷子都碰到了地上。“为什么？这么近，我找戴大哥派辆车拉我们过去不就好了？有什么难的？”

“不，你不能去找他们，他们也不能来找你。”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聚。安姌觉得这对陆扬一家来说太残忍了！但是戴龙已经再三嘱咐过了，为了他们彼此的安全，也为了国家的利益，必须这么做。想到这里，安姌竟然叹了一口气。抓住陆扬的手，温柔地说道：“陆扬，别着急，你能坐下听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从安姌的神情和话语中，陆扬即刻猜到一定有事情生。

“难道是他们被当局抓起来了？到底他们犯了什么错？还是遇到了什么不测？”陆扬越想越不对劲儿，甚至猜想到父母亲是不是为自己去顶罪了，但看安姌脸上的神情，似乎又不像是那样。“安姌，我们是好朋友，你……你就直说吧！”

从那场事故到现在，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百多天，但陆扬经过东西是别人一辈子也难以遇到的，心理更是经历了任何人难以想像的历程，他自认为可以经受住任何打击。

“都不是，你先看看这个。”安姌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掌上平板电脑，打开文档，放到陆扬的面前。

这是一则通缉令的扫描件，来自美国反恐委员会。

“……鉴于陆天林参与了以上几项恐怖活动，手上沾满了美国人民的鲜血，特知会各国，在全球统计陆天林！如有隐藏和不报的，无论是哪个国家或人。都将成为我们的敌人，按照恐怖分子同伙一样看待……”

“混蛋！”陆扬气愤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碟当当作响。“他们说谁是恐怖分子，谁就是恐怖分子吗？我老爸连杀鸡都不敢看，会去和恐怖分子同流合污？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们历来就是这么霸道的！但是这件事儿戴大哥说有蹊跷，他们完全是因为你丢的标靶和实验记录引起的。极有可能，他们现了标靶的神秘，并把研者的名字认定为是陆叔叔，所以采取这种措施，逼使中国政府把人交给他们。”

“嗯，有道理。这是我惹的祸！唉~。他们可以来找我呀！”陆扬梗了梗脖子，忽然说道：“不，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的！我要去见他们，这里是我们的国土，如果我们的行动都不自由的话，怎么能保护我们的人民？”

至于什么不可以，陆扬没有说，安姌似乎也能猜到，她也站了起来，拉住陆扬，阻止道：

“不，你不能去！现在美国人派了很多顶尖特工来抓他们。戴大哥说，已经交了两次手了，各有伤亡。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露面的话，不仅增加阿姨的危险性，保护他们的人也会更难办。你不想我们的战士无谓地死伤吧？而且你现在的身份没人知道，如果你捅出去，马上就会变成目标，会有驱之不尽的苍蝇在你身边飞来飞去。如果那样，你还有时间去搞研究吗？有时间去实现你远大的抱负吗？”

安姌很有耐心，很善解人意，如此耐性，和她十八岁的年龄很不相衬。但是，没办法，谁叫她被卷进陆扬这个旋涡里了呢。

陆扬沉默了，不再执拗了。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很多，甚至想起了为了保护003潜艇牺牲的那个修理工。

“好吧！”陆扬沉重地出了一口气——“嘘”，跟着坐回椅子上。

安姌的心也随着他这口气松了一大半。但是陆扬忽然又说道，“不相聚可以，但是我要在远处看看他们，这总可以吧？”

“只能远处看？”安姌心里盘算着，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见陆扬郑重地点头，“好，我跟戴大哥去争取。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陆扬很客气地说道：“安姌，见他们之前，你能陪我去王府井买点东西，然后请戴大哥带给他们吗？”

“当然可以！但为什么你要亲自去？”逛街买东西是女孩子天生就喜欢做的事情，而且陆扬到外面去走走，也能排解郁闷的心情，调理一下绷紧的神经，绝对有益无害。

“因为没人了解我妈妈喜欢什么，我选的东西，他们一定能看得出来。”陆扬弱弱地回答道。

不能近前侍候，那也要真实地进一份心，绝不能假手于人。

安姌没想到陆扬这个书呆子还有这么细腻的情感，不禁对他多看了一眼，才走了出去。

对于陆扬的要求，戴龙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但这是陆扬第一次在保护之下出门，他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不仅坐阵中央指挥室，而且预先命令特工和警局先把王府井及附近街道梳理了一遍，并在各大商场都安排了便衣混在顾客人群中。

戴前方安排妥当，这才通知卫队的负责人翁立和邙力可以出了。

要出门了，陆扬才觉察出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可以潇洒地说走就走，打的士、坐公交还是乘地铁，任由喜好选择。但现在不行了，他一出门就是一个车队，呼啦一下，前呼后拥二三十个人，好不气派。

站在院子里，看着八辆清一色黑色的奥迪车，陆扬心道，就是安姌她爸爸出门也没有这个排场吧？这要是到了王府井，还不被当成了猴子一样看吗？

“陆老师，你愣着干什么？不想去了？”翁立和他很熟，自然说话比较随便点。

“翁大哥，我们只是去买点东西而已，不用这么大阵仗吧？这样不想被人关注，也要吸引人关注的。要内紧外松，你说如何？”陆扬理解这是组织上派给他们的任务，自己是无回绝他们的保护的，所以很策略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尽量购物能随意，没有压力。

“嗯，有道理！”翁立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和我坐添样开的车，安姌由王璇陪着坐邙力的车子，其他人都隐身，如何？”

“好，就这么安排。”

陆扬说着，走向挂着“海”字头军牌的奥迪车，添样面无表情地想陆扬敬了一个礼，打开后座的车门，“长请！”

“在外面不要这写礼节，我不是长，不用敬礼，也不用你开车门。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做，好吗？”

“是，长！”添样已经收到了翁立的命令，尽可能地满足陆扬的要求。但还是不能忘记“长”二字。

陆扬想起胡蒙，知道他们已经习惯这种方式了，要想改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坐进车去。

……

上午十点钟，桑德拉独自走出了酒店，来到酒店门口停着的一部银色宝马车旁。

一看桑德拉的穿着，就知道他很有品位。上身，一件欧洲人最时尚的米色LV羊毛衫外面套了一件短身皮夹克；下身穿着一条黑色LV休闲裤，得体裤身将他的两腿衬得很长，加上脚上一双棕色LV的休闲皮鞋，显得既有活力，又沉稳大方。

电动车窗滑下，露出乔伊斯那头金色的卷和米利亚-徐青春靓丽的容颜。

“对不起！让两位小姐久等了。”桑德拉很绅士地说道。

“您很准时，是我们早到了五分钟。”米利亚已经不像那晚上那么拘谨了，很大方地用英语说道：“请上车！我们第一站王府井大街，第二站天安门广场，第三站全聚德烤鸭店午餐，最后去故宫和天坛。”

看着潇洒倜傥的桑德拉，米利亚的眼睛里面充满幢景的目光。但心里说道：“他的身体真好！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居然只穿了这几件衣服。”

“好！全由米利亚小姐的安排。”桑德拉微笑说着，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后，和乔伊斯打着招呼。

前座的米利亚收回目光，对司机说道：“洪师傅，请开车！”

桑德拉是第一次来中国，当然也是第一次到北京。

北京是中国的都，既拥有上千年悠久的问话底蕴，又不失现代都市的风味。她是中国政治、文化的中心，吸引着全世界各国人士关注的焦点。

“这里是天安门广场，那里就是天安门了。天门上那副伟人的画像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天安门后面就是故宫，旁边是民族文化宫……”

一路上，米利ya热情地介绍着沿途的风光和标志性建筑，桑德拉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一边按地下和乔伊斯双手握在一起，交换着一张纸条。

见米利亚没有注意，桑德拉小心地展开纸条。上面用希腊语写着一行字：“飞狼在王府井大厦上盘旋。”

桑德拉优雅地微微一笑，把纸条塞进烟盒里，揣进皮衣的内口袋里。

他这两天一直没有踏出酒店一步，不是埋头整理8号开会的言稿，就是和陆续到达酒店的同行在酒店咖啡厅喝咖啡，交流先进的医术和医药方面的进展和研究心得。

他不仅是一个专业的医学教授，而且在生物学上的造诣也很深，因此很受大家的喜欢。但他真实的名字绝不叫桑德拉；真实的桑德拉教授已经不在人世间了，桑德拉的脸皮现在就挂在了他的脸上。可以说他是个冒牌的桑德拉教授，但是他在肿瘤医学和生物学上的造诣远远超越了真正的桑德拉。

这个他就是美国的未来之星、天才科学家——乔治-华森。华盛顿能放心他进北京，中央情报局、国土安全局、美国反恐委员会等等是倾尽全力来保护的。零系列的特工几乎出动了一半以上，除先期到达北京的003和007因负责陆天林夫妇的案子之外，全部重心都在“桑德拉”的身上。但是，他们采取的方式非常隐秘，丝毫也没有引起中国安全部门的猜疑。而且，有谁能想到一个瑞典的科学家会是美国政府的“大熊猫”呢？

桑德拉在北京的行程共计三周：北京五天的开会时间；北京肿瘤医院和瑞典皇家科学院临床交流活动十天；东海市的合作药厂生产、工艺和产品质量考察一周。

对于一个学术会议，乔治华森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他的目标是行程的第二步——北京肿瘤医院，接近安姌，靠近陆扬。

说话间，宝马车从长安街拐进了东方广场的停车场。

王府井是步行街，没有特殊的任务和使命的话，任何社会车辆都不能在这里行驶。

“桑德拉先生，这旁边就是中外著名的商业街——王府井了，因为车辆不通行，去好委屈你步行了。”

“哦，没关系！步行不仅有益于身体健康，而且有益于浏览这里的风土人情，我很喜欢步行。”

无巧不成书。在与东方广场一街之隔的北京饭店门前，陆扬等人下了车。

本来他们的车子可以直接开到王府井商厦门口；但是陆扬低调的原则，使得车队停进了北京饭店，然后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