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鱼鳃式引流

思路、灵感对于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极其重要。当其中之一猛然出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控制住那种即刻实现的冲动，期间的狂热和信念支持他们拼命地将思想和灵感变成现实，为此就是废寝忘食也在所不惜。

于是，加班就变成了家常便饭。当加班变成了家常便饭时，也就分不清出什么是加班、什么事额定工作时间了。

徐云曼跟妹妹很长时间没有相聚了，但是一想到那些正埋头在案前的同事，她几口刨完碗里的饭菜，随口对徐诗曼说道：“三妹，吃完晚饭，我让人送你回家，不许乱跑了。听到了吗？”

徐诗曼嘿嘿一笑，这次社会实践，对她来说，真是惊心动魄，刺激非凡。远远超越电影电视里的情节。而且还让她重新认识到那个早已经走出记忆的同桌——陆扬，而且被陆扬的成就和地位惊得不知所以然。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个乔治华森一点也不像坏人，还严格约束手下不许伤害自己，所以令她有惊无险。也就没有出现关键时刻英雄救美揪心时刻，由此留下一点点缺憾。

但她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乔治华森的对手是陆扬的缘故。虽然是敌人，但是既然答应了陆扬，他就不能让徐诗曼受到伤害。

敌人有时会比朋友更能遵守信诺。

“姐，我不想回去。我很想知道陆扬是研究什么的？能不能带我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吧！”徐诗曼在家里是老小，深得父母和两个姐姐的宠爱，几乎任何要求都会满足她的。

但是，这次徐云曼即刻拒绝了她的好奇心。

“陆扬长做的事情是我军最高机密，关系到我们国家的未来，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这种要求你连问都不要问，否则会引火烧身的。”

“真的吗？”徐诗曼伸了伸舌头，没想到陆扬的地位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高，居然关系到国家的未来！也太吹牛了吧？“那胡大哥呢？他居然刀枪不入，子弹走打不死；而且，一脚就把那个大汉的胳膊就踢断掉，他的武功是不是天下无敌了？”

“都告诉你了，不要瞎问！吃完晚饭我让人送你回家，不想走也得走！”徐云曼说完离开桌子，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徐诗曼连碰了两个钉子，看向一边的翁立。

翁立嘿嘿一笑，说道：“***别生气！你姐姐说得对，你应该把你这几天看到的和听到的全部都忘记。这对你来说有好处的。”

“哦，这么严重？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因为我不是军人吗？不对呀，那个安姌也不是军人，为什么都知道？哼，我也报名参军去，看你们以后还能隐瞒我？”

“哈哈。没有安姌就没有陆扬，你说安姌重不重要？”翁立看着不解的徐诗曼又说道：“要参军的话，我们非常欢迎！”

……

等陆扬一行人来到705所，这里已经加强了保卫。以前运货的车辆和人都能进到院里，现在只能把货车停在院外，检查后再由专人开进去。

陆扬一到，焦星宇和宋云超就跑了过来。

他们两人一直呆在研究室，并不知道下午东海人民医院里生的事情。焦星宇手里拿着几份档案，宋云超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碟。

看着二人脸上着急的神情，陆扬微微一笑，问道：“焦老、宋老请坐！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着急？”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宋云超道：“焦总先说吧。”

“好，我先说。”焦星宇把厚厚一沓档案往陆扬的面前一放，坐在客座椅上。他今年都65岁了，但脾气还是那样，心里放不下事情。“这是五十几个年轻人的档案，第一个叫洪峰，今年38岁，高级研究员，隶属国防科工委。参与过超级航母的建造工作，在船舶机械方面有大胆的设想。曾经建议国家不要单纯制造水上航母了，而是建造水空两用航母，五年前他就把详尽的方案提交给军委。当时因为驱动原理太过离奇，尽然要采用地球磁场驱动的离奇想法；而且建造费用太过巨大，因此被否定了；第二位是你需要的喷气动力学高级研究员，年仅28岁，参与了第四代空天战机的研工作，是真空状态和大气层内飞机复合动力系统的设计人员之一；第三位是中科院反物质研究院的博士研究生，虽然才25岁，但是他的反物质定向定量定律论文被称之为该领域的先锋……”

陆扬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焦星宇是在找接替人。心里非常高兴，当他说到第三位时，马上插嘴说道：“我知道他，我曾经向他请教过反物质理论，他叫石先锋，曾是清华大学双学位硕士，绝对的人才！哈哈，焦老，你居然也现了他！但是他对潜艇不在行呀？到我们这里来有用吗？”

“什么？你向他请教！我没有听错吧？”焦星宇和宋云超吃惊地看着陆扬。

陆洋在他们的心里的位置已经到到顶端了，他们在私下议论过，大家认为陆扬那些理论绝对不是人可以想得出来的，绝世的天才！但现在，石先锋居然曾经是陆扬的老师！由此推断，石先锋一定是被畸形的用人机制埋没了！

想到这里，老人家不禁一阵感叹。“唉，小陆呀，这样的人才我们应该调到我们这里来，让他参加你那个冷光武器组，他也就不会被埋没。你说呢？”

“好啊，我正愁那边的工作没有时间开展呢，要是石大哥来了，我的翅膀又可以飞翔了！”这正合陆扬之意，但话一出口，他奇怪地看着焦星宇，问道：“焦老，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他了，他大学老师是我的女儿。是我女儿向我推荐的，说这孩子很有才，但就是因为长相丑，总是得不到人赏识，也很不和群，很孤独。而且这孩子我见过两次，的确很丑，还有点神经质。因为我不懂那些高深的理论物理，也没有深谈过。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看出他比你聪明呢？而且要调他来这里，你要思想准备，因为他的丑已经到了极致，我每次见他后，三天都吃不好饭。”

天才因为他的思想太出格了，所以被世人不理解，而被认为起是狂妄、是神经病。这种事情太正常了。

以貌取人更是造成人才浪费的重要原因了。

三国时的大谋士凤雏庞统智慧绝不比诸葛亮差，就是因为长得丑，虽然被诸葛亮举荐到刘备帐下，求贤若渴的刘备居然也把他凉在那里，不委以重任。这样人物在人类的文明史上一点也缺少。

“丑？这不是他的缺点吧？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老焦呀，看来您的女儿非常有爱心，我很佩服她！这个人我一定要要，而且还要委以重任！”

陆扬自己也不是靓仔，虽然五官还是很端正，但身体瘦得跟树枝差不多，没有几个女孩儿愿意多看他一眼的。所以。这方面他还是很理解石先锋的。

“是呀！通过你，我已经意识到我的缺点，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历来美好的东西就被人赞美，丑陋的就被人唾弃。只是丑人也有美丽的心灵和超人的智慧之光，人们忽略了这些，只看到了表面，唉~~”焦星宇虽然认错，但还是不能理解。

陆扬年龄小，自然不能责备焦老，“好了，不用哀叹了。这不是您老人家把他举荐来了吗？你是他的伯乐，我支持您调他过来。其他几个的档案，我也不看了。您是要我签字出调令是吧？”

“对！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越快办好他们的调动就越好！”

“好！但是我不懂这些程序，你让你的秘书找许姐办就好了。”

“但是剩下的几个是武器、电气系统、传感器、声纳、材料等方面的有潜力的年轻人，你难道不看一下吗？”

陆扬微微一笑，知道这些人都是那些老专家举荐的。这些老专家个个做事情都认真，再说着人的档案交给徐云曼，她自然会去调查研究的。

“我不看了，我信得过你们！焦老，您还有……”

“我没有别的事儿了，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这些人我和老蔡把过关，决不会出现任人唯亲的事情。”焦星宇对陆扬的信任很开心，他知道这是陆扬尊重自己这些老家伙才这么说的，他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陆扬很真诚地看着焦星宇，微微一笑，“项目是国家的，也是人民的，来的人行不行都不要紧，都必须让他们用自己的成绩说话，美其名曰叫试用。而且以后我们要在整个项目组建立一个用人机制，美国的诺努诺思-克鲁夫公司在约束研队伍上有非常积极完美的控制措施，我们不妨向他们学习。对于超级大项目，研人员多、研部件达到百万个，种类繁多。程序复杂，管理繁杂，没有一套强大的控制力纪律和高效的约束机制是不行的，非乱套不可。这个制度我已经叫徐姐在整理了，很快就会给大家，结合我们自身的情况，让大家讨论修改后执行。”

中国的研项目讲究的是大集团作战，讲就是协同作战加上精神鼓励，在人力物力上都需要强大的支持。但很多方面缺乏科学性，效率也不高。

“好！借鉴先进的管理制度，结合我们的优势，建立我们自己的高效研制度，这简直是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

“那好，这个东西就由您来负责了！”

“好，我也不推辞了，保证三天内把这个制度初稿搞出来！”说完，他对身边的宋云超说道：“我的事情办完了，轮到你了。你的汇报，要不要我离开？”

只要能加快1020项目的研进程，焦星宇都会积极响应，这是他的责任，他责无旁贷。

宋云超马上伸手阻止道：“那倒不必。这些动力方案，需要您老也提提意见。”说着，他把手中的水晶光碟放到陆扬的面前，说道：“陆总，这是我们经过十个小时，按照下午您的建议，结合喷气式飞机动机的原理，做出的喷流动机的模型，请您先看看。”

陆扬瞟了一眼光碟，但是并没有伸手打开它，而是站起身，穿上实验室专用的大褂，说道：“研究这种东西不能再这里，也不能只是我们三个人，人多力量大，我们去动力设计室找大家一起看。”

“哈哈，好，正好大家都没走，我们马上就去。”

务实，这是科研工作者最起码的工作态度。陆扬的战斗岗位是设计师、实验室，他的战友是那些战斗在第一线的设计人员，他知道自己最缺乏的不是理论，而是经验。而那些一线的战友们都不缺这些东西。

说干就干，说走就走。

陆扬叫来徐云曼，让她把焦星宇拿来的五十多份档案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在最短时间里完成调动手续。然后就和宋云超、焦星宇去后面的动力设计室。

动力设备是整艘潜艇的关键，只有它的尺寸、布局确定后，潜艇的整体形状和尺寸才能配套开始。因此，陆扬在这方面投入的精力最多，而且现在这个设计室的人员也是最多，达到了三百多人。因为交错项目还没有展开，这这个人数还是暂时的。如果人员到齐的话，动力系统设计室将要达到一千六百人。而且这还是主体设计人员的人数，一些配套的组件、生产工艺设计和测试技术人员并不在这里，都在配套单位里，如果加上这些人，仅仅一个动力系统要调动的工程师级别的技术人员不会少于两万人！

现在聚集的三百多人是系统设计的主干，他们分为理论计算、仿真分析、主体设计、设备配套等二十八个小组，因为工作量的原因，理论计算和仿真组的人最多，每组都达到了四十几人，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是算法编程方面的数学和计算机专家。

在动力设计室聚集了动机、等离子体化、水液气体燃烧、机械压力容器、模拟算法等方面的专家五十多人。宋云超正在做详细的介绍：

“……新系统的设计是以陆总的设计思想为基础，借鉴美国鳐式潜艇喷流动机的设计图纸进行的。先是引流部分，按照沙丘涡轮机的原理，根绝气液介质不同，燃烧值的不同，加上要保证102万轴马力输出等方面的数据，进行粗略计算得到如下的结果：一，采用侧向引流和腹部引流两种引流途径。为了防止和减少运动方向紊流现象的产生，引流口模拟鱼鳃式多进口设计。大家请看流向仿真计算模型……”

仿真计算是一项非常复杂的计算，先要求建立逼真的数学分析模型，这不仅需要极高深的分析数学基础，而且还要对实际环境和机械系统参数非常了解。一般地，都会分成几个步骤进行。先把复杂的工矿分解成若干个简单的影响元素，建立子系统因素模型，研究清楚其运动规律后，在两两结合在一起，逐渐增加更多的影响因子，研究其运动规律……，直到整个系统全部影响因素综合起来为止。

这个过程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上非常复杂。而且越往后进行，计算的难度和数量度就越大，不仅考验算法设置的科学性，还对硬件设备（计算机）的运算速度要求极高。类似一个大型的项目计算，往往没有十天八天的计算是完不成的。但是，有时为了加快原理的仿真计算，会忽略很多次要因素，只对主要流体进行计算和模拟，在超大型计算机的帮助下，也不会需要很多时间。

宋云超介绍的这个系统仿真计算肯定是忽略了很多因素得出来，陆扬知道他们这么做是要验证沙丘稳定器的可行性。

而且，在听到鱼鳃式进水系统时，他的眼前不由得一亮，这是一个最新的概念，肯定是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

他听得很认真，而且还不时地用纸笔在本子上记录、涂画着他想到的要点和疑惑的地方。但是他没有插话，即使有的地方听得不是很清楚，他也没有插话。因为他不能打断宋云超的思路，思路一被打断，那就会给宋云超的系统介绍带来很大的麻烦。

半小时后，宋云超介绍完了。

这个时候，陆扬在脑子里开始把听到的东西，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快速串联了一边，然后在思维中建立起一个立体的空间模型，按照自己的计算和感知，快速地分析验证起来。同时，他的耳朵也不休息，在听大家的讨论。

陆扬可以一心几用，而且运算能力和推演能力极强，往往很复杂的数据经过他的大脑一奇妙的方式过滤后，即刻就得到了结果。虽然这种结果不可能像计算机那样精确到小数点后面多少多少位，而是一个定性地计算结果。

“宋老师，你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鱼鳃式理论？我觉得这个设计是对大流体理论的补充，看似不起眼，但对整个舰体运动的稳定性都非常有帮助。而且，海水化整为零后，可减少气化时间、减少等离子体的时间，减少系统响应时间，除此之外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大地降低了生产制作的成本，降低了加工的难度，简直是太伟大了！宋老师，请问这是哪一位老师提出来的？”

陆扬简直很兴奋，他设计完整系统时不可能考虑的非常周全，而“鱼鳃式”引流方式就是对自己设计的一项非常好的补充。

他期望地看着大家，他真想谢谢这位能提出如此先进理论的专家。同时，在他心里，不禁感叹道：“我们中国人就是聪明！只要动群众，集思广益，没有办不到、做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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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即将拉开序幕，陆洋的事业又有崭新的篇章，请大家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