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新式夹层

1020项目组的组织纪律非常严谨，从项目的审批、研究人员、机密级别等等的设定都是按照轨迹上最先进的管理方式。

虽然洪峰进入了舰体设计室六大核心小组，并成为其中的一个小组的组长。但是小组长这个级别，在1020项目中起码有上千人，还是没有到机会的接触到最机密内容的级别，无法参加潜艇综合进度会议，也很少能见到项目高层的领导人物。

陆扬醉心与研究，废寝忘食，极少抛头露面。能见到陆扬这个传奇人物，这让那些见过和听过陆扬事迹的年轻人都非常向往见到他。所以一听说陆总要来检查工作，全组的年轻人轰地一下全都跑去整理自己的办公桌，忙着整理办公室卫生。但是因为有宋韵同志辛勤的劳动，办公室卫生保持非常好，根本也不需要再打扫。

陆扬头一个月主要精力扑在了计算机中心和动力室，计算机中心第一阶段任务、动力动机的深化设计全部提前完成，这为以后的设计工作创造了一个非常好的条件。

现在，基地的计算机中心主脑可以直接敞开为八大设计室共用，不管多大的程序，都比现今的超级电脑运算速度还要快。因此，以前那些要在 协作单位去做的仿真实验，全部都在基地可以进行了。

而且最新型的动机的初步设计通过专家组的审核，除了开门红之外，更加为这艘超级潜艇奠定了一个高。

在后面的一个月里，陆扬的重心就放在了自控系统的建立和潜艇的主体设计上。但是因为CZS项目、还有海军研究在美国鳐式潜艇出山的情况下，我军该如何备战的该如何办？去了两趟北京开会，除此之外全都在东海的1020项目研究基地。

陆扬的工作方法并不复杂，除了采用层层问责之外，他有时也会忽然出现在某个设计小组里，和组员探讨相关的技术问题。因为他从不摆将军的架子，问问题和解决问题也都是非常直接，更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所以深得基层的设计人员欢迎，都说和陆扬一起工作和讨论问题，那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炫耀。

只要陆扬去过的小组，小组的年轻人都会把这当一份荣耀挂在嘴边：“X年X月X日X分，陆将军来组里看大家……”，只要说这句话的年轻人都会被大家围观，成为羡慕的对象。

舰体设计室的其他小组，陆扬几乎都去过了，但就是没有去过洪峰所在的JT076设计小组。这JT076小组很诧异，也让这些小伙子心里都憋了一口气。更加奋工作，以有异的表现引起领导的重视，期待陆将军的到来。

果不其然，陆扬将军终于来了，那些小伙子和老设计师们能不高兴吗？洪峰自然也高兴。基地的科研人员水平真的不低，人才济济，精英扎堆，那种激烈的竞争程度远远超过了他在523院是的情形。自己这一组都是年轻人，自己的岁数算是最大的，还有两个刚刚博士毕业就来了。这么年轻的组合，自然在经验上要比那些老家伙差了很多，但是他们有股不服输的斗志，他们卯足了劲儿和别人比赛，全身心投入到科研工作中。

这让他们的工作节节领先，只要设计室布置的任务，他们都是第一个完成陆扬，但是现在他领导的小组能得到上级的认可，也让洪峰有了一点点成就感。

整理完设计室，大家坐在电脑前，只要有人进来，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扭头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陆将军和焦将军来了。

洪峰心里真不知道这些人为啥都盼望陆扬来呢？难道他们都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要在他面前露上一手？

“请大家专心工作，将军不喜欢这样。我们的工作不是为陆扬做的，而是为我们的海军、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

洪峰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说得好！”

大家同时看向门口，就见陆扬标志性的身躯从门外跨了进来。

陆扬一边走，一边对洪峰竖起大拇指，他的身后跟着焦星宇和蔡敏宽、胡蒙和徐云曼。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人真不经念叨。

陆扬这个时候出现，洪峰有种做贼被人抓住的感觉，顿感尴尬！

微微一笑，陆扬伸手拍拍洪峰的肩膀，洪峰马上回过味来，即刻挺直了身体，喊道：“全体起立，立正！敬礼！”

“不必这样，我……”

陆扬马上摆手，但是全屋的三十二个年轻人唰地一声站起来，快速在走廊上整齐列队，行标准军礼，齐声喊道：“将军好！”

如此状况，随和的陆扬也只能接受，按照印象中军礼的敬礼方法，非常认真地挥了一下。

“大家好！如果因为我们的到来，打扰了你们正常的工作秩序，我说声对不起！现在，请大家各就各位，继续你们的工作。我希望能看到你们最倾心的设计和最灵感的创意。解散！”

按照各位技术人员的经验，一般领导视察，都会有一个极富感染力的开场白；所以大家本以为陆扬会多说几句话，先对本小组的工作成绩肯定，然后是以将军的身份将一些热血澎湃的的鼓励，让人斗志昂扬。但是，他却只说几句客套话，就职奔主体。

这就是陆扬的做事风格，一切务实，不要虚套。

但是大家却有点不适应，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组长洪峰，设计室主任武昊。

“大家没听清楚陆将军的命令吗？”武昊不满地扫视大家一眼，大声命令道：“敬礼，解散！”

这回命令很清晰，大家明白了陆扬可能是要挨个检查大家的进度。于是敬礼完毕，即刻回到自己的岗位。

洪峰没有走开，做为这个小组的负责人，他有义务陪同陆扬审查每个人的工作进度。

“洪峰，你是这个小组的组长，请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工作情况，然后告诉我，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陆扬看了一眼洪峰，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感情色彩，然后向每一个工作位走去。武昊、洪峰跟在他身后，仔细介绍这每个工作位的人员及负责的工作内容。

这期间，陆扬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带着一副耳朵，仔细地听。

他知道JT076组的工作成绩，这个组全部都是年轻人，还是他的提议。这也是他最关注的一组设计人员之一，而且他对洪峰的工作很感兴趣。

在开始时，这个小组出问题最多，在舰体设计室仅属于中下流水准。但是陆扬没着急，焦星宇让武昊多给洪峰时间，并且让一些老潜艇设计师跟这些年轻人交流、互帮互学。随着时间的推移，0765小组的进步神速，现在已经连续三周成为舰体设计室前五位的小组。

陆扬来这里，不是打气，也不是检查工作。他感觉大家工作都非常投入，根本不需要他策马扬鞭去督促。

设计灵感来自轻松的学术氛围，自由向上进取之心。而不是来自高压政策不断施加压力。

三十二个工作位很快走完，陆扬站住脚步，对洪峰说道：“洪峰同志，能否请本组的主创和五位代表到会议室沟通一下？”

“报告将军，请您在会议室稍候，我马上召集他们来。”洪峰说完转身离去。

这个会议室不大，是设计小组专门开会、研讨设计方案时使用的。一张长条性防火板会议桌，可坐下十几个人。

陆扬等人刚在会议桌边上坐下，洪峰已经领着十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并没有马上进入位置坐下，而是整齐地在陆扬他们对面站成一排。个个精神抖擞，朝气蓬勃。

“不要客气，入坐！马上开始正题。”焦星宇对着小伙子挥了挥手，说道。

自从陆扬从北京开会回来，他们几乎走遍了每个设计小组，都是直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是！”小伙子们即刻入座，架上笔记本电脑。

武昊看了一眼陆扬，先对洪峰说道：“洪峰，把你的夹层的改造设计方案向陆总设计师、焦副总设计师和才副总设计师介绍一下，他们对你的多晶体结构建造夹层的方案非常感兴趣。”

其实，陆扬现在的原则是不去过问任何设计的细节，他只需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剩下的事情由下面相关的设计室的设计小组去解决完成。但是洪峰不一样，他是焦星宇尤其看重的青年设计师，也是武昊培养的接替人。他必须帮助他们把关，关心他的成长。

“是！”洪峰终于等到了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他利索地点开夹层截面机构图文件，将它投射到墙上的大屏幕上。

（基地初建，因为成本的原因，并不是每个设计小组都能用得起水晶三维立体模型展示系统。绝大部分设计室的讨论会议室仍然使用的是平面投影模式。）

“目前世界上大型先进潜艇的舰体建造都采用分体建造，最后连接覆膜技术。每一个分体都有单独的支撑结构……”

洪峰的话音响起，大家全都看向屏幕上的三维视图。

“……从微细空间来看，多晶体夹层采用正四面体筋骨和超导体拼合，局部组成的圆球形链接结构，这么做可以有效加大和化解舰体外部承受的压力，平衡舰体的刚性和柔韧度。这里是我们分别按照600米、800米、1200米、1500米、1800米和2200米水深做的仿真实验结果……”

虽然没有设计过潜艇，但洪峰拥有丰富的舰船设计经验，也是专业的舰船设计专家。通过不懈的努力，很快就适应了潜艇的设计，并深入进去。

“……实验证明，这样做的好处已经一目了然，虽然引入了新的加工工艺，难度会比较大，但是他减轻了船体的总重量，也减小了整艘潜艇的主动机的负荷要求……”

陆扬一边听，一边思考，而且还不停地在记事本上记录着自己感兴趣或是讲解不清楚的问题。他拥有良好的习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断叙述着的话语，哪怕是有重大的疑惑也是如此。

机会总是会给准备好的人。

洪峰做过院长，语言表达力相当地强。加上这次准备充分，理论分析得详细透彻，逻辑性非常地强。以至于他侃侃而谈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停下来，很有信心地看向陆扬，等待他赞许的声音。

因为他听姬长箭说，不管谁有奇思妙想打动了陆扬，陆扬都会在第一时间高度肯定，并现场拍板采用。他的方案经过了多时间的苦心思索和组织，他觉得无懈可击。当时武昊听了，马上就说这是个制造业上的突破。

陆扬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在他对洪峰的方案还有疑问的时候，他决不会轻易表态的。

他翻开前面的记录，说道：“先，我认为这个方案的确是一种崭新的制造工艺；但我有几个问题请你回答一下。第一，这种新的生产工艺是将超导体和多晶体融合在一起，需要专业的设备和专业的技术人员。请问目前在国内有哪一家或几家工厂具有条件可以办到？”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了，目前为止，在国内没有一家可以做到。就是在国际上，也只有几个少数的厂家可以生产这种夹层一部分。但是，这并不能说在国内不能生产。只要对江南造船厂，长兴岛船厂、大连第一造船厂任何一家进行设备改造，就可以完成加工任务；齐齐哈尔特种钢长结构车间的某些设备进行添加和改造，就可以生产出特种的材料融合。但是材料融合的技术要借鉴国外某些先进厂家的工艺，进行独立设置。”洪峰很有信心地回答道。

“改造生产设备需要多长时间？多少经费？我们的组装地选在东海或上海的话，”陆扬接着问道。

“以上厂家的改造大约需要一年，设备采购周期、调整磨合、人员培训和生产加工时间在两年内足够完成了。如果现在决定采用的话，可以马上进行改造工程，因为潜艇设计也需要最少一年的时间，等图纸出来，我们马上就可以生产，这样就可以大大缩短生产周期。经费方面没有准确计算过，所以暂时不知道。但要准确知道的话，大约不需要半个月就可以清楚。另外，如果采用进口设备，将延长八个月的设备采购周期。但精度控制和”

洪峰准备真的很充分，居然连这些都考虑到了。他就不信自己的辛勤劳动得不到陆扬等人的认可。

他介绍完后，几个同事都非常有信心地看向陆扬。

这时，陆扬的眉头蹙成了一团。他在大脑里组合这自己的资料库，计算若干种组合和合理的时间，所以没有表态；焦星宇、武昊和蔡敏宽、舰体设计室三个副主任筹到了一起，在小声探讨着，询问比较详细的资料和问题。

自从1020项目的设计开始以来，从动力设计室和计算机中心都传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但是两个月过去了，舰体设计室一直没有前卫科技的突破，这让武昊和几位副主任甚是不安。所以，他们简直把洪峰大胆的设计当成了主推的位置，非常重视。

过了十分钟，陆扬终于眉头展开。然后侧身与焦星宇、蔡敏宽小声商议了一下，他终于看向对面的洪峰和他的同事们。

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方案设计，而是倾注了JT076小组和舰体设计室全体人员两个月来的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努力和心血！

这一刻，武昊、洪峰等人知道：陆扬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这个方案的生死！全部人员的神经即刻绷紧，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了一些走样。

陆扬见大家胸部起伏有点大，知道他们有些紧张。不禁微微一笑，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会议桌上。

“大家轻松一点，这不过是个方案而已。我们来这里，一方面是要了解多晶体超导体球状结构夹层的技术；另一方面，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据最新情报，美军太平洋舰队加强了第一岛链的部署，最神秘的新式潜艇将服役于美军关岛基地，要封锁我们海军的出入。美军这种潜艇可以全面压缩我海军的活动范围，真正潜行到我们任何海军基地、码头，随时对我们的领土动意想不到的攻击……”

陆扬看着大家一张章焦虑和担心的脸，于是更加重了语气，道：“……于是，我们的国土随时都有被涂炭的威胁，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军人随时都会流血牺牲！

这样的状况，无疑是在向我们这群为海军研超级潜艇的人们提出了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超级潜艇能否对付美这种最新的潜艇？能否制衡它们？如何去制衡……等等问题。这些问题不是我一个人在思考的，也是大家应该思考的，更是中央军委的领导们最关心的问题……”

陆扬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问题，而不是正面分解洪峰的方案，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驴唇不对马嘴。

这不仅让焦星宇和蔡敏宽感到有些奇怪，也让大家大家有些疑惑。但是这时他们已经被陆扬提出的、震惊寰宇的爆炸性消息惊呆了，所有人的思路和脑筋全都转到这上面来，没有人在去纠结最新式的夹层可行性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