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崛起（求月

杰拉德叹了口气。

他单腿踩在狼头上，脸上流露着惋惜：

“要是伊丽莎白女士在这里就好了，她就能看看我英勇的手段了，不过她要是没走的话，也不可能会遇到这种事情。

“哦。

“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杰拉德转过身，望向在朝着自己走来的罗恩，注意到他并非庞大的野兽时眼睛微眯了片刻。

而罗恩眼中的男人是位外表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绅士打扮的英俊贵族，他正用慎重地神色看着自己。

【检测到吸血鬼个体——生物能级Ⅱ-4Ⅱ-4】

“杰拉德？”他随口问道。

杰拉德抬了抬眉毛：

“你不是狼人？”

如果对方真的是狼人的话，在这个距离还保持着凡人躯体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罗恩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尸骸，来的道路上遍地都是被狼人和吸血鬼随手杀死的平民，两侧的屋内还有化作焦尸的遇害者。

他理应感到痛恨，怜悯，同情，悲伤，这是他记忆中自己此时本该产生的情绪，但这些感情此刻却并未得以浮现出意识海洋，而是藏匿在深不见底的无光之处。

愤怒与对杀戮的渴望彻底支配了他的身躯，那股恐怖的力量正蛰伏在他的心脏内，它就像是位来自遥远深空的神祇，将自己的身躯视作通道，在另一端观察着这个错乱的世界，并且渴望着降临于此。

罗恩回答道：

“不，我是人类。

“而你杀的那些也是。”

杰拉德先是有些不相信，但脑中立刻就闪过了些伊丽莎白曾经告诉过他的传说。

在鲜血荒原外，存在着不少自称是“人类”的怪异群体，其中有些对他们的奴役人类的行为表现出过强烈的敌意。

他微微地俯身对罗恩鞠躬，特别诚恳地说道：

“我向你道歉，阁下，我并不知道你在镇上，很显然，我的纵火行为冒犯到了您，但在您表达自己的愤怒前，我想先解释下自己的行为。”

罗恩没有表情地望着他。

杰拉德将其视作对自己的默许，神色恭敬地说道：

“巫师阁下，让我讲述此事的前因后果。

“有群嗜血的狼人闯入了镇子，他们想要向这些平民讲述残酷的真相——这里只是贵族们的乐园，而这件事肯定会导致伊丽莎白女士的愤怒，然后她会被迫‘舍弃’掉那些平民。

“同时，他们可以破坏掉女士在

这里塑造的强大魔法，因此我得站出来阻止他们，其实这也是个巧合，狼人们肯定没将平民当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这其实是这处魔法的重要结点。

“而我出于捍卫自己领主的职责，被迫制造了这场火灾，有数百位平民会在火焰中丧命，但我向你保证，如果没有我的出手，这些平民全都会因为真相被揭露而死去。

“所以我其实是在保护您的同胞。”

他省略了因此残疾的，还有因其他原因死去的平民。

同时杰拉德还表露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早就秘密臣服于伊丽莎白了，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相信罗恩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会给自己的领主一个面子。

毕竟要是他还跟自己作对的话，那就意味着他想和自己的领主作对，而罗恩但凡能看出镇上情况的严重性，都不会蠢到这么做。

罗恩感觉特别的荒诞。

无论是狼人还是吸血鬼，在知道自己可能出于自己的身份在意这些平民，或者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感到被冒犯以后，他们都对自己满是敬意和尊重，并且竭力地解释自己地做法是对平民好的。

他们确实瞧不起平民，但这感情并不是起源于种族的区别，毕竟吸血鬼和狼人都曾是人类。

这种观念的来源是力量的差距，而当他们遇到摸不清力量强弱的自己时，脸上都没有对平民的鄙夷和轻视。

可好笑的地方是，他们都在说自己的做法对平民更好，想说服自己是这场战争中跟自己同阵营的一方。

那么，谁在说谎？

罗恩知道答案。

他们口中都没有真话。

罗恩问道：

“你的主人是伊丽莎白？”

杰拉德露出礼貌的笑容：

“是的，其实传言中我追求她的事情只有最初的部分是真的，在真正见到她以后，我就心愿臣服地在她面前跪下了。

“因为她即将成为鲜血荒原中的第四位大公，成为她的臣子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而在这以后，我就会以追求她的名义，不断地来到无罪镇替她保证重要的客人能够顺利地体验这场美梦。

“如果巫师阁下能原谅我的冒犯的话，我相信女士肯定会很愿意向您的理解表示感谢和善意的。”

杰拉德已经开始招揽罗恩了。

既然这个外来者能够出现在鲜血平原，那他肯定有着不菲的力量，而且仅仅凭借他的身份，就已经能起到让敌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罗恩简洁地回答道

：

“不。”

杰拉德收起笑脸：

“如果你真的破坏了女士的计划，那么她肯定会杀死剩下的那些平民，是的，你可以替那些已经死去的贱民们报仇，但她肯定会因为你而杀死更多的平民。

“你还要为自己的伪善跟我作对吗？”

他用满是嘲弄的眼神看向罗恩，要是对方还继续动手的话，那就证明他刚刚口中的‘我是人类’不过是借口，而要是他真的在意他们的话，肯定会向自己屈服。

罗恩露出了微笑：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用人类的生命要挟我，我就得向他们俯首称臣，并且为死在他们手上的平民负责吗？

“不，但我会杀死每位这么做的吸血鬼。

“你可能没法理解，但这已经注定是场漫长的战争了，我并不觉得如果有恶人因为报复我而杀死谁，那些受害者的死亡会是我的责任，而非真正动手的怪物。

“难道我现在因为伊丽莎白的罪行杀死了你，你会恐惧的是她，而非站在你面前的我吗？”

而要是他真的会在这种威胁面前屈从，那么吸血鬼才会利用平民去对付他，相反，当他不在乎的时候，也不会有平民因此而死。

那股力量正蛰伏在他的心脏中。

他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愤怒了，而且虽然罗恩确实同情死者，也受到了那些情绪的驱使。

但这不是他出现此处的真正理由。

他来找杰拉德原因跟前往无罪镇的时相同。

在最寂静的黑暗深空中，唯有燃烧的恒星能生存下去。

罗恩举起了剑。

“呸！”杰拉德吐了口唾沫，神色阴森地盯着罗恩，“不知好歹，看来你把我的耐心和善意当做了懦弱。”

吸血鬼露出獠牙，双眼浮现嗜血的欲望，而沉寂的血能也在他的身躯中流动。

没错。

卷席镇子的烈火并非他的血能。

他真正的能力是可以随意断肢重生的高速自愈，寻常能控制住吸血鬼的攻击根本没法让自己停顿。

他的不少强敌都是在想要扎入木钉的时候，被依旧能正常活动的自己杀掉了，而更多的则没法将他逼到那种情况。

等等……

杰拉德茫然地站在原地，恐惧地望着罗恩刚刚站立的位置，在强烈的恐惧下不停地打颤，甚至忘记了逃命。

他看见了……

那是太阳吗？

太阳的手里还拿着剑，祂正在向自己

走来，不，不，不！祂举起了剑，先祖在上，伊丽莎白女士！

谁能救救我！

温和的阳光轻拂着杰拉德的面庞，剑刃如微风般划过他的脖颈，那不带感情的眼神则将他拖拽入深渊。

吸血鬼就这样化作灰烬随风飘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