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中华民族
第二天的会面中,范宣德对蒋中介提出了希望在各地考察一番的请求,果然和詹森猜测的一样,蒋中介对范宣德往云南的考察一口答应,但对范宣德想去北方尤其是延安的考察请求当即否决,蒋中介表示北方的日军力量很强,国民政府很难保证代表团在北方的生命安全,范宣德反复强调去北方考察的意义后,蒋中介最终答应范宣德可以往西北的兰州、西安考察,也允许范宣德前往华中前线观察日军实际战斗力,甚至表示可以为范宣德起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但一谈到红党问题,蒋中介立刻大吐苦水,一边说着中国红党如何的嚣张跋扈,依靠着苏联撑腰,到处抢占地盘,抢掠乡绅,扩充军队,自己为了大局着想,只能一让再让,即使自己愿意让范宣德去,延安的红党也不一定会放行。
说的范宣德都渐渐感觉中国红党的确不是个东西,只知道自己的党派利益而忘记大局。
但范宣德还是想起来了叶挺的事情,便问道“那么是否可以释放叶挺将军呢?贵党毕竟是执政党,叶挺将军驰名中外,如果贵党愿意释放叶挺将军以表诚意,由我们美国从中说和,一定可以使得你们两党齐心协力,对抗大敌的。”
蒋中介听到范宣德要他释放叶挺,也犹豫了起一下,叶挺虽然说是北伐名将,名声在外,但根据他后来得知的消息,叶挺在新四军中和不少人不合,但叶挺毕竟是原新四军的军长啊,而且现在红党也没说这个事情了,自己主动放人,那不是示弱于红党么?这示弱的事情,蒋中介是打死也不做的。
蒋中介立刻摇头说道“新四军进攻政府军队,不服从政府命令,制造了很不好的影响,叶挺作为军长有主要责任,我们扣押他并不是因为他的背景,而且范宣德先生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他叶挺根本不是红党,说扣押叶挺是因为他的党派身份,纯属胡说八道,再者,此乃我中国的内政,贵国参与其中似乎有些不便吧?”
范宣德碰到蒋中介给的钉子,心中不大开心,而且也感觉红党和白党的事情也许并不是像蒋中介说的那样,便嘴上说道“是我孟浪了,那么这件事就不再说了。”
范宣德和蒋中介又谈论了一下其他的事情,蒋中介一再追问援助的事情,范宣德则不断的表示,援助一事只有等考察结束后他回国向罗斯福总统汇报后,才可以决定。
蒋中介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是题中之意,但对范宣德的热情也少了不少。
另外一边的延安,整风批苏达到了最高潮,莫斯科和延安的电报你来我往,虽然保密,但不少人都听到了其中的风声,红色国际更是还派来人到延安和中国红党中央进行交流,在交流中,苏联和红色国际不断的侧面打听中国红党是怎么得到那么多的苏联消息的,要知道很多消息就是一些中央委员也是不清楚的,主席等人自然是打着哈哈,其他人则是真的不知道,搞得莫斯科的斯大林是疑神疑鬼,最后还是把目光看向了苏联内部,再次举起了自己的屠刀,对所有有可能的人进行了又一次审核清洗。
延安的众人看到苏联和红色国际对中国红党的指责居然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争论,顿时明白中国红党真的已经可以脱离苏联独立了。而康生整风的重点慢慢从批苏变为了抓‘叛徒’、‘特务’、‘内奸’,在一个星期内就抓捕了两三百多人,但很快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释放了,只说是了解了下情况,由于人数较少,风波也不大,除了一些有心人外,很多人压根都没注意到。也使得找内奸的活动很快就结束了,又回到了批苏整风中。
渐渐,讨论从批评苏联对中国主权的出卖到了中国要如何真正实现独立自主,如何真正的实现富强,这个时候以主席为代表的红党中央抛出了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路线的论点,指出红色思想必须结合本土实际,中华民族的富强必须依靠自己,走自己的路,可以参考其他国家和党派,但绝对不能单纯的复制,并且用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的古语来诠释为什么单纯的复制制度是不可行的,很快得到了全党上下的认可。
同时中国红党中央对中华民族的概念进行了重新诠释,中国红党中央先否认了现在国内流行的民族概念,认为中华民族不应该是单纯意义上的五族,又批判了苏联的民族概念,因为苏联的民族概念是四大标准,即是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地域、共同的经济生活、从共同的文化特征中显示出来的共同的心理构成。如果按照这个标准的话,中华民族就无法在理论上立住脚,主席便用汉族来质疑这个标准,中国南方和北方文化差异不少,语音差别也很大,东北的人去福建基本听不懂福建的人在说什么,难道大家就都不是汉人了吗?所以苏联的民族概念并不准确!但红党中央又故意不立即提出一个新的理论,而是让大家党内讨论。
这一个民族的大讨论比之前的批苏讨论还要热烈,由于很多人对批苏有疑虑,所以在批苏的讨论中很多人的言都不积极,但对于这个民族概念,所有人都没什么顾忌,因此讨论言的人都比之前多的多,其实中华民族的说法最早也不过是在十九世纪的梁启超提出的,到现在还不到五十年,即使是梁启超本人也对这个定义多次改变,自然很难一下出现大家都认同的定义。
看到差不多了,主席在一次大会上提出了中华民族的具体诠释,先提出全世界在远古时期是各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而之后慢慢互相融合,成为部族,到今天,成为国家,因此可见,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从小到大的融合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对于民族的定义来说,也应该站在时代的前沿去定义,所以中华民族应该是一个泛民族概念,不应该以国籍区分,更不能单纯以文化区分,而是应该以文化认同区分,即是认同中华文化,并以中华民族以及中国的利益为核心利益的人都可以自称为中华民族的一份子,即是不分国籍,不分肤色,不分血统,不分党派,不分性别,不分种族,也就是说,即使是一个白人,他出生在美国,但之后他来到中国,接触了中华文明,并且对其产生了认可,同时将中华民族利益和中国利益为自身最高利益的时候,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
这样的定义立刻在全根据地中引起了广泛的争论,尤其是原来不参与讨论的各国来的工人、技师等,也加入了这个讨论,其中以美国来的华裔和工人讨论的最为热烈,因为美国自身就是一个纯粹的移民国家,美利坚民族实际上是一个活生生人为创造的民族概念,因此他们对这样的文明认可的民族观最容易接受,不少来到中国几年的美国人甚至表示,他们已经爱上了中国,愿意在中国过一辈子,他们觉得自己也是中国的一份子,因此也应该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
——窑洞中
“主席啊,我们这个民族观可是为未来搭建了理论基础啊。”姜诚笑着说道“我看我们可以把我们这个民族观修改一下兜售出去,我敢保证,无论是德国、日本还是英国都会对这个理论很有兴趣的,嗯...唯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美国了,美国是一直叫着民族独立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打破现在的殖民地划分范围。
主席点点头说道“的确,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个理论他们一定会喜欢的,不过这次让你来是有别的事情,美国人已经到了重庆,蒋中介和美国代表团也已经见过面了。我们的意思是你立刻出去重庆,争取和美国代表团搭上线,如果能让他们来我们这里一趟是最好的。”
姜诚立刻答应道“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当然没问题,我马上就出。”
周冠生招手说道“不要着急,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们想给你加加担子,根据我们前几天的政治局讨论,整风运动以后将渐渐变成一个党风廉政建设的的常见任务,而批苏的工作在这次苏联和红色国际的代表交涉后也将渐渐放下,所以康生同志的担子也应该解放一下了,我们还是希望让你来当审计部的部长。小姜,你看怎么样?”
姜诚立刻回绝道“周副主席,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个,你再这样,就是逼我走了。”
周冠生无奈的看着主席笑了一下,主席抽着烟说道“小姜,你应该也知道,康生这个人极‘左’。在这次的运动中就现了这个问题,你知道他报上来有特务、内奸嫌疑的人有多少吗?光延安就报了一千多人!其中怀疑名单中甚至有金山同志!我是不相信我们同志中有这么多有问题的,我立刻找了他谈话,并且把有嫌疑的人改为内部监视,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不允许批捕,当然,也许这样会有漏网之鱼,但总比扩大化的要好吧?可是他这个极‘左’的毛病现在也没改掉,我看以后也改不掉。我实在不放心再将审计部和社会部都交给他了,你自己挑一个吧,否则的话,你就是坐着看我们犯错误了!”
姜诚哪里敢选社会部啊,社会部是做什么的?那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内部的间谍、奸细的地方,社会部的七里铺和中社部的枣园训练班、边区保安处的三十里铺训练班可以说是中国红党秘密战线的三大摇篮,掌握这样的地方不是自找麻烦吗?姜诚最后无奈的说道“那我审计部当个副部长吧,请主席另外找一个正部长。”
主席拍手叫好道“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就这样定了,小姜你先去重庆吧,这边的事情你可以放心的。等你回来,审计部的工作你可要也承担些。”
姜诚知道上了主席的当了,苦笑的点点头,便应了下来。
——重庆美国大使馆
范宣德、拉铁摩尔二人对坐着说着话。
“果然和詹森说的一样,蒋中介不允许我们去红党的地方考察,更不愿意释放叶挺,你说,我们该怎么样才能去延安那边考察一下呢?这个是总统先生特地交代的任务,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啊。”范宣德摸着胡子看向拉铁摩尔问道。
拉铁摩尔摇摇头说道“现在重庆的国民政府知道我们有这个想法,一定会加强对我们的监视,即使是包瑞德和谢伟思他们要安全的到达延安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我们最好能和中国的红党联系上,让他们安排,他们是地头蛇,一定会有办法。”
范宣德点点头,又担心的说道“但是如果我们按照他们的计划去考察,很可能看到的都是安排好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最好能找到第三方。”
“第三方”拉铁摩尔也为难了起来。
二人在思考的时候,拉铁摩尔突然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在我们的情报中一直较为神秘,他在重庆政府这边是个少将,在我们美国是一个大商人,在欧洲也有不小的生意,和很多财阀都有交易往来,神通广大,也许可以通过他去牵线搭桥。”
范宣德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是谁?在中国还有这样的人?”
拉铁摩尔点点头说道“他叫做姜诚,是一个很神秘的商人,他虽然是少将,但是没有任何的军功,实际上他在白党真正官位是蒋中介儿子的军队后勤主管,但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也不太管事情,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全世界忙着自己的事情,他和我们总统的好友司徒美堂先生有很好的交情,中国的几大黑社会头目都和他称兄道弟,这是一个黑白两道都极为吃得开的人物,不过我倒是没有听说他在延安有什么关系,但我想这样的一个商人,一定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一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