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漫游西行（一）

——延安

包瑞德和谢伟思好奇的看着延安的一切，这里就是中国红党的心脏，无论是延安的阡陌交通还是延安的军队机关，在包瑞德和谢伟思的眼中都透着一股神秘。

“姜，这里就是延安了，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啊。”包瑞德看着街头说道。

姜诚回头笑着问道“哦？我倒是很好奇，包瑞德先生想象中的延安是什么样的呢？”

包瑞德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我来中国之前，就预感到了我要来延安，所以先拜读了斯诺先生的《西行漫记》，根据这本书我得知的延安是一个恨破旧的小城市，附近的乡村也好像中世纪一样，野外时不时有狼群野兽袭击路人和村庄，文明落后，人民愚昧。”说着，包瑞德有些感叹的看着四周说道“但我现在看到的却是一副井然有序的乡村和城市，道路是水泥路，到处可以看到背着书包的儿童，即使是孩子，看到我这个洋鬼子，也不害怕，真的和我想的不一样。”

说道斯诺，包瑞德对姜诚问道“我听说斯诺之后又回到了延安，他还在延安吗？”

姜诚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中日开战后他去了很多战场做报道，大概是39年吧，他回到了延安，现这里的变化很大，就留了下来，听说在写一本新书，叫做《续西行漫记》，也叫做《红区内幕》，不过他自己说怎么写都不满意，怎么写都感觉落后于现实，所以啊，还在三大边区各处跑，各处看，写着文章呢，这一次也不知道你见不见得到他。”

包瑞德遗憾的说道“那真的是太可惜了，我还带了一本他的书，想着如果见到他的话，就可以要一个签名呢。”

姜诚笑道“好哇，他也是你们美国人，我想他很高兴见到家乡的同胞的，其实你说的没错，在他写《西行漫记》也就是四五年前的时候，整个边区就和你想的差不多，我记得当时他们有过统计，整个边区能读写的人只有不到5%，认字的都是官僚乡绅这样的人，在文化上，那时的西北可能是世界上最黑暗的角落之一了，你知道吗?由于西北缺水，当地的老百姓也没有文化，所以都尽量不去洗漱，这里留辫子的人比其他地方都多，可是在红党来了之后啊，一切都改变了。”

姜诚指着路上的行人说道“其实老百姓是最讲实际的，也最讲道理的，只要把道理给他们说清楚，他们现的确有好处就会去改变习惯，你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短了，穿衣虽然不能说好，却是干净，据我所知，无论是乡镇还是工厂或者是军队，都有识字班，毛先生和我说过，他们红党的目标是在等战争结束的二十年后，中国成年人的识字率超过六成，四十年后，超过80%，这是从人类以来就没有过的宏伟目标啊。”

谢伟思在后面听着，飞快的计算了一下，这基本是要让所有的欧洲人都认识字啊，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即使是此时的美国，还有大量的人无法读写，其实连姜诚也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的1988年，美国曾经做过一个成年人识字调查，结果是21%~23%的美国成年人有严重诵读困难，只达到lvl1甚至低于lvl1程度。而lvl1的标准是：会写自己的名字，从一段文章中可以找出一个国家的名字，在驾照上可以找到有效期，在银行存款时可以看懂存款总数。当然，这也和英语的特点有关，他很容易使人患上失读症，所以如果你怎么都学不会英语，也别难受，因为你很可能就有失读症。

这时，金山指着前面说道“东家，我们要到了。”

包瑞德问道“这里就是毛先生住的地方吗？感觉很一般啊。”

姜诚回道“他们不太讲究这一套，自然比不上委员长他们住的好了，你不知道，当年斯诺采访毛先生的时候，还不如现在呢。走，毛先生听说你们来，很感兴趣，就让我们直接到他这里来吃午饭了，还有周先生、董先生等人作陪呢。”

谢伟思在后座问道“周先生？莫非是周冠生先生？董先生是哪位呢？”

姜诚点点头说道“没错，董先生是董必武先生，他是中国红党的创始人之一，曾经留学日本和苏联，他可是一位法学专家啊，边区的很多政府法令都是出自他的手笔的。”

包瑞德和谢伟思点点头，表示对这一次的规格很满意，很快，一行人来到了主席的院落，小汪看到姜诚一行人抬手就敬礼，敬完后现有些不对，嘴巴张了张才说道“姜先生，您来了，主席和其他长都在房间里面等着你们呢，我去给你通报一声。”

姜诚挥挥手让他去了，包瑞德对姜诚问道“我说姜，你在红党中似乎认识不少的人啊，他们都对你很尊敬啊，无论是在连云港还是在太原或者是在现在的延安，你都被视为上宾。”

姜诚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能提供给一只军队足够的药物，挽救他们无数将士的生命的话，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被视为贵客的。”说着姜诚拍了一下自己说道“瞧我这话说的，你们二位即将给他们带来的岂不是比我的那些药品物资更加珍贵？”

正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只看到主席一行五人走了出来，分别是主席、周冠生、董必武、任赤和一个姜诚也不认识的白人。

“主席，周先生，董先生，任先生，还有这位是....”姜诚指着那白人问道。

周冠生介绍的说道“这位是来自美国的技师代表蒂勒森，这两位就是包瑞德中校和谢伟思领事了吧？”

二人对主席等人分别握手致敬后，包瑞德对蒂勒森好奇的问道“你是美国人？”

蒂勒森是个有着大胡子，面色偏红的白人，穿着灰白色的工人服，看着蒂勒森有些怯场，但还是说道“是的，我来自华盛顿，我和我的同志们来到这里已经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家乡来的使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去我们的住所和我的同志们一起见见面，我想他们都和愿意见到你们。”

“同志？”谢伟思问道“你是美国的红党党员吗？”

蒂勒森挥挥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红党党员，我说同志是因为和他们有了一样的志向。”

包瑞德好奇的问道“什么志向？”

蒂勒森吸了一口气指着外面说道“中国是个很棒的地方，这里是人都很好，我们希望把这里建设成没有饥饿贫穷和战争的地方，我们希望这里的人们都可以吃得饱，穿的暖，我们中很多人都在这里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包瑞德和谢伟思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美国人，他们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美国人是不是假冒的。

“好了，各位，先请进吧，我们的午饭可都做好了，我们中国人有一种文化叫做饮食文化，也叫酒桌文化，就是边吃边聊，很多陌生人就可以很放松的交谈了。”周冠生伸手说道。

董必武也说道“对，我们走，进去边吃边聊。”

由于为了照顾包瑞德和谢伟思，董必武和周冠生说的都是英语，姜诚走上前本想为主席翻译，却没想到主席也冒出了英语“走走走，快进去吧，要不然外人都会说我们不知道怎么待客了。”

包瑞德和谢伟思瞪大了眼珠看着主席，旁边的周冠生、董必武是满嘴憋着笑，而任赤则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看着外面。包瑞德慢慢的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这位毛先生，你说的是英语吗？”

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原来主席虽然学习英语较早，早在学生时代就开始学习英语，但却一直学不好，甚至以为语言问题放弃了留学的打算，到了延安时期，也还只是会一些简单的英语词语，但却一直坚持学习，他经常拿着英语课本大声的朗诵，但那无比浓厚的湖南口音却是使得人忍俊不住，像斯诺或者史沫特莱这些习惯的人还好，包瑞德哪里听过这样口音的英语，一下就闹了笑话。

这一笑，却也让所有人之间感觉亲近了不少，主席带着一行人走到院子里，只看到院子里已经放了一个大圆桌，主席笑道“我们这里不像重庆，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现在天气也还合适，我们就在这树荫之下就餐，如何啊？”

包瑞德满意的和谢伟思点点头对主席说道“这样很有趣，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难忘的午餐经历的。”

很快，开始上菜了，主席一边看着上菜一边对包瑞德说道“包瑞德中校，我们这里的条件不如重庆，也就更比不上你们美国了，我们的科学家预测我们今年和明年在粮食上都会遇到天灾，所以我们这吃饭就简单一些，你不要介意啊，我们绝对不是怠慢你们哦。”

蒂勒森也急忙的点头作证一般对包瑞德说道“是的，这里的红党政府最近都在搞生产运动和节约运动，你看我都瘦了这么多，这些菜真的很不错了。”

却看是什么菜，分别是“红烧肉，香菇菜心，红烧野鸭，拍黄瓜，炸花生米，胡辣汤，温拌腰丝，白切羊肉和肉夹馍，另外还有葫芦鸡，面包和黄油，牛奶”

姜诚微微一笑，这红烧肉不用说，肯定是主席要吃的，温拌腰丝、白切羊肉和烤馍是西北菜，大概是为了体现西北风味，红烧野鸭是湖北菜，是为了董必武做的，胡辣汤是上次自己吃了那个高宇（主席厨师）做的说好吃特意做的，香菇菜心可以说是粤菜的一种，大概是为了任赤，葫芦鸡其实就是炸鸡的一种，加上那些面包、黄油和牛奶，一定是为了包瑞德等人做的，这些菜中唯一缺少的就是浙江菜，不用问了，一定是周冠生一手安排的，却也是多费了心思。

只看到主席拿起一个肉夹馍，对包瑞德说道“包瑞德中校，听说你们西方人喜欢吃三明治和汉堡包，这个啊，是我们中国的汉堡包，你可以试一试。”

包瑞德拿起一个肉夹馍，看了看，咬了一口，只感觉满嘴肉香，无比的满足的嗯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谢伟思看着眼前的菜，再回想起在重庆吃的国宴，顿时觉得在延安吃的这餐饭比重庆的要朴实的多。

包瑞德一边吃也一边观察了起来，他现主席、周冠生等人还比较矜持，但那个蒂勒森可是红着眼睛拼命的吃了，就差抢了，包瑞德不禁感觉有些丢了美国人的脸面，对蒂勒森说道“蒂勒森，你平时是吃不到肉吗？”

蒂勒森好不容易吞下去一口笑道“不是的，其实只要有钱，我们都买的到肉，而我们作为工人的收入不低，但我领养了三个孤儿，我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他们的身上，所以平时吃的也就差了点。”

谢伟思好奇的问道“你领养了孤儿？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领养他们？你们收养要什么条件吗？”

蒂勒森长吐一口气说道“是战区来的孤儿，我们看的可怜，就收养了，只要是大于孩子超过20岁，就能收养，他们的父母都是被日本人杀死的，该死的日本鬼子，包瑞德中校，请你回去转告我们的总统，我们不能再支持日本人了，日本人是坏人，他们侵略了无辜的中国，支持坏人的也是坏人，而我们美国不应该是一个坏的国家。”

极为朴实的话和道理，让包瑞德和谢伟思都有些汗颜，包瑞德连忙说道“我会帮你转告的。”

蒂勒森顿时骄傲的看着主席等人，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功劳。

包瑞德一边吃一边对主席问道“毛先生，我很好奇，你们真的相信能战胜日本人吗？要知道日本比中国强大的太多，而且苏联已经和日本和谈，如果苏联要和日本结盟的话，你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