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萧二公子捡回宅
走到半路突然停下,祝九歌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凉风四起。
又要下雨了。
京都的雨天真多,衬得人心情更加低沉。
于祝九歌而言,祝府就是一个规矩颇多的囚笼,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这一次,她光明正大地踏出大门,没有人阻拦。
可是出了府,祝九歌才反应过来,身上没有带银两,她不能借酒消愁,只能在街上闲逛。
“逛街也行吧,总比折回去好。”
她喃喃着,一脚踢开脚下石子,咕噜咕噜滚落前方。
啪嗒,啪嗒。
冰冰凉凉的东西砸在她头顶,祝九歌眉头拧起,心叫不好。
居然这时候下雨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雨要下大了,快走快走。”
“看架势是场大暴雨。”
大雨将至,摊贩们纷纷收摊回家,路上行人匆匆,唯一祝酒歌一人,在人群中毫无方向,像个走丢的孩子。
慌乱中,祝九歌被撞了好几下肩膀,从初时的微疼到最后的麻木,待她回过神,狂风暴雨彻底席卷整个京都。
耳边全是焦灼的催促声和道歉声,祝九歌静静地望着他们逃走,心无波澜。
忽地,身边驻足一位高大男子,他撑着伞,恭敬有礼。
“九小姐。”
暴雨哗啦啦打在伞面上,彻底打乱祝九歌的思绪,她抬眸望去,眼前之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
“是的,九小姐请。”
男人的声音依旧冰冷疏远,祝九歌也不奇怪,跟着他穿过街道,走进对面宅子。
宅子不大,却种满了花草树木,且主人用心照料得极好,令人赏心悦目。
祝九歌深深嗅了一口,是泥土芬芳的味道。
不知不觉,心情好了许多。
祝九歌走到屋檐下,停在一扇紧闭的雕花门前,男人上前扣了三声,朝里头通报,“公子,九小姐到了。”
“请进。”温润如春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男子打开门,对着祝九歌微微点头,“九小姐,请进。”
“多谢。”
祝九歌颔首道谢,谢他的及时出现。随即越过男子身边,径直踏进房中。
嘎吱。
门从外被合上,屋中亦是烧了炭火,四周流淌着温暖的气息。
祝九歌定睛望去,萧野着一袭白袍,衣摆懒懒地搭在轮子边缘,面
容清俊如谪仙一般脱俗,嘴角带笑地瞧着她。
“又见面了,九小姐。”
他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潺潺流淌过心尖,是祝九歌从未听过的语调,太过温和,就像冬日里的一把火。
“萧二公子,真巧。”她亦是勾起唇角。
噼啪,星火四起。
萧野忽地笑开,宽大的手掌朝向祝九歌,手指并拢招呼,“过来坐。”
他对面放着一张椅子,似乎是预料到有人到来,特意备好似的。
祝九歌提着裙摆正准备坐下,忽地扭头四处打量,神色严峻。
“怎么了?”萧野疑惑。
看见身后的窗户半开,祝九歌暗自松了口气,回头迎面撞上萧野惊奇的眼神。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像小鹿似的,目正纯清,干净漂亮。
“昨夜我将窗户关得严实,差些在梦中醒不过来,所以,现在一看见火炉,有些紧张。”祝九歌无奈说出自己做的傻事,尴尬得红了耳根。
萧野眉梢微挑,嘴角上扬,“不用紧张,我在这呢,就算是死,也有我陪着不是。”
祝九歌挠挠头,怎么想都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但以她现在的理解能力,也只能判定,萧野对她是友好的。
“多谢萧二公子……的侍卫,不然我这会儿,就是只落汤鸡了。”祝九歌说话间,目光怔怔盯着萧野身下的轮椅。
时至今日,她依旧渴望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轮椅。
萧野眯起眼,嘴角下拉故作不悦,“居然不是感谢本公子,哎......”
“肯定是感谢二公子的。”
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祝九歌越是觉得开心。
“这样啊......九小姐暂且在屋中取暖,待雨小些了再回。”
“那就先谢过萧二公子了。”祝九歌颔首,只要不回祝府,去哪里都行。
萧野眸中渐渐噙着碎光,伸长手臂指着祝九歌身后,“我瞧着你脸有些红肿,那是消肿的药膏。”
祝九歌扭过头去,后方桌上放着一盒药膏。
祝九歌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黄色粘稠液体,用手指挖出一些,往脸上抹去,顿时疼得她心尖一颤。
母亲可是真的生气了,下了狠手。
萧野瞧着她抹匀了,才垂下眸子,衣摆被卷入轮子底下,他丝毫没有察觉。
“我叫你九歌可好?”
祝九歌无所谓地点头,对她来说,叫什么都是一样的,她在意的,是一旁箩筐中
的红薯。
萧野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不动声色将红薯放进炉中烤,祝九歌嘴角上扬,就差笑出声来。
“九歌今年十二岁,真是大好金钗之年。”萧野突然感叹着,脸上闪烁着耀眼火光
“是的。”
祝九歌点点头,冰凉的身子也逐渐缓和放松,悲伤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那又如何,还不是要被逼着学习,一点也不快乐,如果再长大些就好了。”
萧野目光流转,温柔至极,“嗯,九歌说过不爱学习,爱吃喝玩乐。”
“马先生上课极为枯燥,宫里的管嬷嬷不喜欢我,我明明对她很有礼貌的......反正,我与宣国不合。”
她喜欢在日出之时攀到山顶迎接红日,喜欢部落围着篝火狂欢的热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自从穿越到奇怪的宣国,到了京都被冤枉成杀人犯女同伙,被家法伺候被禁足,还要学劳什子知识和礼仪。
萧野食指微抬,继而捻着袖口,指腹缓缓摩擦着绸缎,略微惊讶。
“管嬷嬷?”
“二公子认识?”
“当然,管嬷嬷带过众多皇子公主,名声很高。”
“难怪母亲去请了好几次,名声高又如何,繁文缛节最是虚伪。”
祝九歌想到管嬷嬷横眉竖眼的模样就瘆得慌,反正打死她也不可能再去学劳什子礼仪。
萧野默默听着,一边翻着红薯一边点头应和,眼中笑意更甚。
“她说的我也照做了,虽然差些意思,但她居然到母亲面前添油加醋......”
祝九歌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继而眼巴巴地瞧着诱人的红薯,眼睛亮如繁星。
“红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