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恩人
“顾神医刚说什么为旁人承受,今日便可以停!主子是为了六郎吗?”青锋心中已经肯定,叩首一拜,“青锋愿代替主子!”
“顾神医不会真的害我!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可若是旁人就不一样了!”纪京辞醇厚的语声如旧温润,“去取身干净衣裳来,帮我更衣……”
青锋仰头望着纪京辞,半晌才应声:“是!”
青刃刚送顾神医到院门口,就瞧见谢云初负手立在门前。
青刃一怔,兄长不是说谢六郎已经走了吗?
“顾神医……”谢云初朝顾神医行礼。
顾神医看到谢云初眉头抬了抬:“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明日一早,六郎便要启程前往茂州,有些事要请教顾神医,还请顾神医拨冗指点一二。”
说着,谢云初恭敬行礼再拜。
顾神医上下打量谢云初一眼,率先跨入门槛:“进来吧!”
见谢云初和顾神医一同入了小院,青刃想了想还是转头前去青松院,要将谢云初折返之事告知纪京辞。
同顾神医入屋内后,谢云初进门随手将门带上。
顾神医转头看着谢云初抬眉,将药箱放下:“你要问……纪京辞?”
“不知,顾神医要让阿辞为你试什么药?”谢云初问,“每三个月发作一次,是毒药吗?”
顾神医看着谢云初唇角含笑,眼神冰冷的模样,笑开来:“你以前……不是不问吗?”
谢云初看着在临窗软榻前,给自己斟茶的顾神医:“不问,是因知晓顾神医曾对阿辞母亲许诺不会要了阿辞的命,也是因知晓顾神医将阿辞当做半子,不会难为阿辞。”
“谢大人这个想法,有些卑劣啊,既想要我救你的命,又想让我不难为纪京辞,而你倚仗……却是我对纪京辞母亲的许诺,和对纪京辞的感情。”顾神医喝了口茶,“厚颜无耻四字,谢大人可知如何书写?”
“顾神医好似对我有所误解,我并非阿辞那样的君子,也从未以君子自居。”谢云初缓缓踱步朝顾神医走去,“我擅长之事,便是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来达到目的,是个真小人!所以能坦然厚颜向顾神医讨教,顾神医……到底让阿辞试的是什么药?”
“自然是……毒药!”顾神医依旧是说半分藏半分。
“什么毒?”谢云初问。
顾神医却不答,只道:“纪京辞身体底子好,武功难寻敌手,可如今……不过三年多,纪京辞的武功已经没了,你若不相信我说的……可以去试!活纪京辞自然是能活,正如你所言我应承阿辞母亲的,可能不能好好活,会不会活的痛不欲生……我可从未做保证!”
顾神医见谢云初脸色越发难看,唇角笑意愈甚:“怎么样?纪京辞为了你甘愿付出一切,生不如死在所不惜,你愿不愿意……为纪京辞公开你是女子的身份,只要你公开,纪京辞便不用再受这份苦!”
顾神医循循善诱:“反正你是个小人,又并非真正的谢六郎,你管他陈郡谢氏的死活,到时候……纪京辞肯定会救你不让你死,你还不知道纪京辞和大邺皇帝的关系吧?纪京辞为了你定然会入朝,只要纪京辞入朝……大邺皇帝定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见谢云初已经走至他跟前,顾神医放下茶杯,对谢云初做了一个请入座的姿势:“如此便能两全其美,我能报仇,你和纪京辞都能活,以后神仙眷侣……多好!”
“我是真小人,可真小人也有真感情。”谢云初立在顾神医面前,“我既然已经是陈郡谢氏的小郎君,占了谢家人的身体,自然……要担起责任!”
“呵……”顾神医露出看破一切的神情,“我就说,你这个假冒兄长的小娘子,是骗纪京辞的,什么借体重生……不过是你骗他的把戏,纪京辞……因云初入魔,失了心智,竟相信了你的鬼话!”
“不论我是真是假,不如……我说一个更好的法子,让顾神医报仇。”谢云初道。
顾神医瞧着谢云初,似乎来了兴致抬眉:“说来听听?”
“顾神医也知道,我如今是陈郡谢氏最为在意的小郎君,若为顾神医试药的是我,我的祖父也好大伯也好,陈郡谢氏其他人都好,必定是最为担忧的,让谢老太爷看着自己最在意的孙子半死不活,痛不欲生,这难道不比杀了谢老太爷报仇,来的更好?”
顾神医笑了一声:“你……为我试药?想的挺美,我的药珍……”
险些说漏嘴的顾神医抿唇,转头瞪着谢云初:“我的药可不是谁都能用的!就你这个身子……若是试药,一次就能送你去阎王殿!你死了纪京辞还会帮我试药吗?法子我给你了……你若是舍不得陈郡谢氏,就不要假惺惺来关心纪京辞痛苦与否!”
这药……对顾神医来说珍贵无比,他可不是谁都给试的!
“我知道,我的药中顾神医加了些东西,让我每每倍受煎熬,这两个月……突然感觉轻省不少。”
顾神医抬眉轻笑:“你倒是敏锐,是啊……纪京辞说要替你承担,我成全了他!”
谢云初拳头收紧:“可我过的轻省,岂不是起不到让谢老太爷难受的作用了?”
顾神医凝视谢云初冷冽的眸:“所以啊,你看……你又不想死,也不想纪京辞受苦,那就将小娘子的身份公布,送陈郡谢氏上路,你和纪京辞双宿双飞,万事大吉!”
谢云初双眸幽沉渗人:“即便是我跪下来求顾神医,顾神医想来也不会应允,是吧?”
“自然。”顾神医颔首,“而且你要想好了,这一次纪京辞是吐血晕厥,下一次……试毒会不会没命了,也犹未可知,这我起誓是实话……”
谢云初瞳仁一缩,眸色肃杀,视线落在顾神医搭在桌几的右手上:“顾神医是个左撇子,没错吧?”
顾神医没弄明白谢云初要做什么,但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