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 172 章
“而且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虽然那仅限于我的猜测。”
梁欣说完，又沉默了一下。
“嗯？”
楚暮卿轻轻点了下头, 目光给出几分信任的神色：“你可以说。”
梁欣怔了一下，鼓足了勇气说：“苏伊宁在我们的劝说下，想要曝光那个人渣，周玲不同意，不管她是出于对孙学儒还有希望，真的为了他们将来能够结婚，还是出于她真心为了我们几个学渣的前途考虑, 但她真的对我们说，我们整个寝室都可以顺利的保研。”
“那你的猜测是什么？”楚暮卿好奇的看向她, 出声问道。
“我们一次次的因为孙学儒的事情，和周玲争吵，在一次次的争吵中, 她说孙学儒一直都是这样的，她说从他来到这所学校开始，他的情人就没有断过，他就是那样一位有魅力的男人, 甚至在周玲的某一天发表的空间状态里，她称呼孙学儒为博学的优雅浪子。”
林熙被这句话恶心的不行, 差点直接踩下了刹车。
一个油腻到做出那么恶心事情的中年油腻男人, 说优雅两个字, 着实是在侮辱优雅了。
“其实, 孙学儒应该是一直都在做这种恶心人的事, 而只有我们寝室，一直在试图和他争，他找过我们所有人谈话, 一个个的谈，让我们不要闹下去。”
林熙冷笑：“这叫闹？讨回公道叫闹？”
“周玲也觉得我们在闹，和她爱的那个贱男人一样贱，觉得是我们在搞事情！”
楚暮卿听完无语了太久，她蹙起眉头，忍不住道：“我觉得……或许你的那位同学，她对孙学儒的不仅仅是爱情，她是完全被孙学儒欺骗了，然后被洗脑，坚定不疑的觉得，这个男人是有魅力的。”
林熙顿了顿，补充：“也可能是出于某种特殊的情节。”
“什么？”梁欣不解：“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种感情状态，当女人发现了某个男人博学有才华，地位高于普通人，才华也高于普通人，风度翩翩，多金多财，而这样的一个男人花心成性，对于那名女人而言，会出现一个心理。”
林熙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她会觉得，她可以改变那个男人，也可以让那个男人收心，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却可以做到，那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对那个女人而言。”
梁欣愣住了。
“如果照你这么说，这不是很愚蠢的行为吗？”
“并不会，她不会这样认为的，她会觉
得你们都错了，而她在做某件很有意义的事。”林熙顿了顿，解释道：“其实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试图通过改变别人，来达成某种成就感，只是把希望放到了别人身上而已。”
“就比如某一件事情，当大家都没有发现问题的时候，某个人站出来，提出某种特殊的观点，那她在整个环节中，都是最特殊的那个，如果能获得了认同，那便能获得很大的成就感。”
梁欣皱着眉头：“可周玲是个极度自我的人，她很自私，也很懂得保护自己。”
“这并不冲突，越是自我的人，可能越会觉得其他人都是错的，只有她一个人是对的，她能做到其他人都不会做到的事，当然，当一个人发现全世界都是错的，很难寻找到认同的时候，就越容易陷入怪圈，急切的需要一个大众都不会去做，而她可以挑战后做到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梁欣似乎终于恍然大悟：“对，就是这样的，我们经常觉得她是个杠精一样，什么事情都觉得和我们不对付，就只有她一个人人间清醒一样！”
“她这样的心理加持下，”林熙叹了一口气，又说：“又遇到了一个那样会pua伪装的高手，你们的孙学儒校长，这样一个浪子显然成了她可以证明自我的一个媒介，孙学儒需要和她上床，而周玲需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证明自己可以改变浪子。”
“因此，他们在一起的契机便就此达成。”林熙唏嘘的说完。
“我有一点不明白。”梁欣忽然开口：“周玲爱上了那个老东西，如果我们把你的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会认清现实吗？”
林熙深吸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啊。”
“为什么啊？”
林熙拧了眉头，缓声开口：“如果你对一个人，出于惯性思维，付出了很多感情精力在里面，忽然有人告诉你，这个人都是骗你的，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而且你也确实认清了那个人确实是这样的，你会怎么样？”
“我么……”梁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或许，会想再尝试一下，也许能挽回这样的局面，以至于最后什么都没得到，付出的越来越多。”
“是啊，几乎很少有人能立刻收手。”林熙道：“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也会有很多理性的人，能认清现实，潇洒抽身。”
“我现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周玲都坚持认为，孙学儒对苏伊宁做出那样的事，她都觉得是孙学儒喝醉了，他是无意的。”梁欣恶狠狠的骂道：“真贱！”
连梁欣都跟着呼出一口气来，她惊讶的问她
：“记者小姐，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
楚暮卿的目光也随之向前方开车的林熙望过去。
林熙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这样，最后选择了自杀，据说她一次次的威胁过对方，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对方，对方都没当一回事，所以她真的自杀了。”
“后来我因为她的死走不出来，所以才去见了心理医生，她就为我说了上述这番话。”林熙顿了顿，补充：“就是那个和我一样，我和她一起考上大学的人。”
这话梁欣只有唏嘘的感叹，沉默，楚暮卿却知道，林熙说的并不是她现在的那个朋友，而是当年她们那个村子里，只有她和那名女生一起考上了大学。
车内陷入了沉默，梁欣本来想说点什么，却又因为林熙的话而咽了回去。
楚暮卿对她轻声说：“林熙，别难过。”
林熙摇了摇头：“我明白，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再回到学校的事情上来。”
“林熙？”梁欣终于明白过来，她反应了好一会儿，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林熙问道。
梁欣惊恐的望着她的肩背，问：“别告诉我……你是那个林熙吧？就是那个后来和家里闹了矛盾，出来自己开公司的那个？”
林熙：“……”
所以传言究竟是怎样的？
林熙没再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嗯，就是那个林熙。”
梁欣听了她肯定的回答，彻底的不说话了。
转而变得安安静静的，和刚才的义愤填膺完全不同。
林熙主动开口：“你刚才说，那位孙学儒副校长，从任职开始，便一直情人无数？”
“对！”梁欣果断回答道：“这一点我可以很确认，所以我在猜测，当年那位未婚先孕的学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孙学儒的！”
林熙惊了一下，缓缓睁大了眼睛。
楚暮卿已经抓住了梁欣的手腕，梁欣问道：“您怎么了？”
楚暮卿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她致歉：“对不起，我……你说的那位学姐是谁？”
“她叫楚暮云，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事儿，毕竟我们就连这一届学校里的同学也不记得他们都发生了什么，论坛里当年的帖子又删的干干净净，不过我能知道，是因为我姐当年和她同届，她告诉我的，我和她说了孙学儒和我们寝室的俩女生那个事儿，她也恶心的不行，还说孙学儒的事儿当年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也全都当热闹看，
孙学儒和那些女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看不过眼，也不好说什么啊，更何况……”
楚暮卿眉头拧着，呼吸骤然加重：“更何况什么？”
梁欣想到林熙的身份，才敢大着胆子说：“孙学儒当年是空降的副校长，传闻他背后听说有不少的——”
梁欣的话很小声，林熙和楚暮卿却都听明白了。
“不过你这么有钱，应该不怕他吧？”梁欣忽然有点庆幸，她选择了坐上了这辆车，虽然不明白林熙这样的人愿意帮她，但她确实把能说出来的全都告诉她了。
林熙语气发冷：“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这样的人渣配不配继续好好活着，在这儿继续祸害人的问题。”
梁欣愣了一下，随后感激的说：“谢谢你们，我是真的盼着能给苏伊宁讨一个公道，她差点真的放弃了，然后辍学，辛苦了那么多年，她学习又好，如果周玲是她活该，自己犯贱，可苏伊宁真的是最无辜的那个。”
林熙肯定道：“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们都会帮你的。”
“真的谢谢您。”梁欣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林熙回答：“去带你找真正的记者。”
梁欣愣了愣，问：“靠得住吗？”
“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当年可是为民发声的知名记者，楚暮卿小姐，也是我的妻子。”林熙介绍道：“你刚才还在说，你对她有印象的。”
梁欣彻底惊住。
她惊讶的是，原本她以为，身边的女人是林熙的助理，或者是什么其他下属之类的角色。
可是……她叫楚暮卿。
只是和那位学姐的名字，相差一个字。
其中不可能没有联系。
最重要的是，她对林熙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因为室友们曾经屡次提起她，可她竟然不知道，林熙的妻子是楚暮卿。
梁欣的思维彻底混乱了。
但她很快捋清楚了，或许林熙愿意帮她，是为了当年楚暮云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渣孙学儒，他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
林熙根据楚暮卿的提示，把梁欣送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家官方媒体大楼，也是楚暮卿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楚暮卿下了车，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很快的，便有一位身着女性西装的女人出来迎接，她看起来还很年轻，五官精致，长发披肩，一身西装穿在身上，尽显职业女性的专业和好身材。
简单的寒暄过后
，女人严肃的望向梁欣：“你电话里说的，就是她吗？”
楚暮卿轻点了下头：“嗯。”
“先进来说吧，这里站着怪冷的。”
她说着，刷了卡，带着几人进入了大楼透明的玻璃门。
一路乘电梯上楼，来到她办公的地方，那位记者让人带着林熙和楚暮卿去隔壁休息室暂时休息，继而又带着梁欣离开，紧锣密鼓的让人准备采访。
林熙和楚暮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林熙给罗教授那边发完消息，见楚暮卿神情持续紧绷着，林熙安慰道：“梁欣同学也说了，楚栀……是那个畜生孩子的事情，也只是她的猜测，是她们的猜测，你看我们小楚栀，整张小脸蛋都像妈妈，性格也很好，这仅仅是猜测，罗教授那边会和洛警官他们说的，很快就有警方对这件事进行调查，而且会让那畜生和小楚栀做dna比对，他们现在已经让人去学校了，你放心。”
楚暮卿薄唇微颤，并没有说话。
林熙知道自己的安慰没任何效果，无论小楚栀是谁的孩子，其实都挺恶心人的。
无论是孙学儒的，亦或是那个隐藏多年的……
楚暮云当初的爱人，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很难让人接受。
“林熙……”
楚暮卿此刻极为后悔，她当年为什么没有和楚暮云好好交流，以她当年的思维，她完全可以让楚暮云回到正常生活的。
她过得那么艰难，为什么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呢？
林熙轻轻的揽住她的肩，随后让楚暮卿可以舒适的靠在她的肩上。
或许此刻说什么都是不能起到效果的，一个无声的拥抱，随后陪着她一起沉默，是最能让她觉得心理舒适的。
过了好一会儿，林熙耳边听到了楚暮卿的啜泣声。
林熙就任由她这么哭，难过到极致，似乎也确实需要一场哭泣来发泄，来排解。
总比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要好的多。
等她哭声渐止，林熙才拿出纸巾给她，楚暮卿接过去，擦干了眼角的泪。
林熙歪过头，小心的望着她。
楚暮卿嘴唇微张，似乎有话想说。
林熙保持了安静的姿态，等着她开口。
“其实我能想明白……”知道林熙紧张她的情绪，她靠在林熙的肩窝处，哑着嗓子开口：“无论橙橙是谁的孩子，她也不会像那个人一样，她会健康长大，开心的生活下去。”
“只是……”她眼中的泪再一次涌出来：“如果她也像你说的那样，爱上
了孙学儒那种人，并且深陷其中，我就觉得很可悲，很难过。”
“林熙。”
楚暮卿泪眼望着她：“你能理解吗？”
林熙用力的点头：“我能，你很无力，回想起她当年的遭遇，你没有做出改变的那种无力感。”
林熙侧了一下身，两手覆盖上她的两肩，正视着楚暮卿，认真道：“可是楚暮卿，没有如果。”
楚暮卿微怔。
“没有如果啊，我们的人生只有一次，我们第一次在做人，不是所有的人，在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时候，都能及时发现，及时制止。”林熙告诉她：“应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些做了错事的人，并不是你。”
“楚暮卿，”林熙顿了顿，才说：“我觉得，楚暮云爱上孙学儒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她当时的那些文字里，地狱应该指的是学校，或者是楚家，而恶魔，就可以代表楚老太太，亦或是孙学儒。”
“所以，由此判断，楚暮云爱上孙学儒的可能性，很小。”
林熙的话到此而知，她没有继续往下说。
如果楚暮云没有爱上孙学儒，却怀了孕，从苏伊宁的事情可以判断出来，她也有可能是被强迫的。
但这种猜测，她不能对楚暮卿继续说下去了。
她现在本就陷入自责的情绪里出不来，林熙当年也是这样，面对着那个女同学的死，也是同样的自责，会经常想，如果她当年做出改变就好了，如果在她绝望的那一刻，她能安慰她，会不会结果不同。
可没有如果啊……
就在这时，林熙发现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她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啊……林总。”陈悦知道她在忙，所以长话短说：“方才段平川先生打来电话，说知道您回京，想约您吃饭，您的电话打不通，他就打公司来了。”
“推了吧。”她说完，又觉得不妥，才说：“你就和他说，我现在有点忙，走不开，回头会亲自约他去马场，或者钓鱼，都行，看他高兴，你帮我说委婉点。”
“好的林总。”
陈悦得了她的吩咐，正要挂断电话，林熙记起什么，又连忙拦住她：“对了，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下，你直接去办。”
“林总您请说。”
林熙皱了下眉头：“今晚会有一条新闻出来，我想让那条新闻，立刻被所有人看到。”
“热搜吗？”陈悦问道。
“不止是热搜，你去联系所有能联系的各方，包括明星，网红，
只要能迅速扩散出去的，就立刻沟通好，在官方新闻发布之后，让那些人也跟着发声。”
陈悦愣了一下，不由得谨慎起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熙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陈悦听得直咬牙：“怎么会有这么恶心人的事！”
“是啊……小姑娘刚才问我，怕不怕孙学儒，那我们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孙学儒在受害者面前，究竟算个什么东西吧。”
陈悦难得说出和专业不符的话来：“这畜生连东西都算不上。”
“不计成本，让这个人彻底曝光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陈悦立刻道：“我明白的，林总。”
在采访结束之后，林熙又把梁欣送回了学校。
在梁欣下车的时候，林熙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主动说：“刚才我接到消息，孙学儒已经被带去了警局，而且很快的，今晚他做的那些事，就会曝光出去，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放心，怕有什么人报复你们，我可以派车来接你和那名叫苏伊宁的同学暂时离开，给你们提供安全的住所。”
林熙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然而梁欣立刻摇头：“不，我不需要，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再说了，有您管这件事，估计没人敢再对我们怎么样。”
梁欣说完，望向林熙和楚暮卿，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真的谢谢你们了，太感谢你们了，我们知道，要制裁那个人渣，只凭借着他和苏伊宁的聊天记录，实在不能成为定罪的证据，而且他对苏伊宁做出那种事，已经过了有一个月，其实很难找到真实的证据。” 梁欣又说：“但能把他曝光出来，能让他名声受损，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林熙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名声受损就便宜他了。”
“什么？”
林熙道：“周玲就是证人，只要她能同意作证。”
“可她又怎么能同意作证呢？”
林熙目光望向宽敞的学校，沉声道：“她会同意的。”
“您想怎么做？”梁欣不解的问道。
林熙想了想：“我来处理。哦，对了——”
“什么？”
林熙对梁欣说道：“今晚，如果苏伊宁能够把她经历的事情，发布出来，或许会让更多有此经历的人跟着发声，但是自揭伤疤的勇气，并不是谁都有。”
梁欣想到苏伊宁平日里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模样，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回去和她说。”
林熙点了头。
和梁欣交换了联系方式，林熙回到车上，楚暮卿问她：“你有办法让周玲出来作证吗？”
林熙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因为她在这一环的事情里，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她都是从犯，不过周玲那么爱孙学儒，帮助实施犯罪的可能性不大。”
楚暮卿轻叹一声：“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太可能愿意的。”
“也不是。”林熙望向她：“我在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一个让周玲彻底死了心的结果，可万一那个结果没出现，我可能真的会选择调查周玲的一切背景，然后尽可能的请她作证了。”
楚暮卿略一思索，很快便想明白了，林熙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那很残酷，但对一个陷入自我爱情不能自拔的女生而言，或许那真的是目前而言，唯一的办法。
当晚，f大孙学儒的词条上了热搜。
电视台的采访被打了马赛克，视频中的女生讲述着这位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师，对无辜的学生们所做的事。
原本这个新闻在刚发布的时候，并没有激起太大的反响，四点钟左右的时间，大家还在上班。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新闻，却在之后的半小时就空降在了热搜上面。
而且稳居第一，像是有人在铁了心要让这件事获得最大的曝光。
不仅如此，在新闻发布之后的一个小时，网友们在被这位中年油腻男各种暴怒恶心，怒骂痛批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在同一时间，他们关注的粉丝过千万的明星们也开始发声。
出于这样的效应，很多一线明星也随之发声。
大家都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般而言，很少有公众人物在这样的事情上公开发出言论的。
然而今天全网出奇的一致，事情很快扩散开来，网上全都是气的破口大骂的言论，这种畜生是怎么配活着的？他怎么配为人师表？强|奸犯全部应该去死！
哪怕如此，林熙心里仍旧是沉闷的。
她总觉得，这样的方式对那个人渣，其实还差点意思。
他做的错事，被万人唾骂，似乎也难以恕其罪过，因为伤害已经发生了。
无论他怎么受到惩罚，他对那些人做造成的伤害也是无可挽回的。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有时候，做人真的要善良。
不要以为做了错事没人知道，不要以为自己多强，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恃强凌弱本就是畜生行为，欺负
没进入社会的，各种思维观念还不成熟的群体的人，更是不可原谅。
人在做，天在看。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当然，也有人也开始不解，为什么这种事都需要她同学站出来发声啊？
那个女生她本人呢？
那位受害者“苏同学”在哪里？
这样的言论还没有持续太久，一位名叫“今天想做一只猫”的博主发了三千字的声明。
在那篇文章里，她清楚的表述了她的经历。
她被孙学儒欺负的经历，她把自己的伤疤亲自揭开，给大家看。
林熙在接到梁欣打来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和陈悦那边交代，让她迅速再去买热搜。
然而陈悦却在点开那条微博的时候，告诉她，短短三分钟，那条微博便已经被网友们发现了。
大家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时刻关注着，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事实上，据陈悦所说，她去联系的那些明星们，网络红人们，大家在得知了是这样的事之后，大家纷纷都说不要任何的钱，愿意为她们发声。
林熙挂断电话，和楚暮卿提起这些，她心情难得轻松了许多。
“看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很多正义的人，还是有希望的。”她唇角扯开几分弧度，对楚暮卿说：“米缸里的老鼠或许会有那么几只，但那些老鼠，总会被打死的。”
楚暮卿安静几秒，随后又问她：“你等的结果，出现了吗？”
林熙拿出手机在微博上翻看了一圈，摇了摇头：“还没有。”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林熙呼出一口气：“那就只能去和周玲的父母谈，如果谈不通，就跟学校谈，她总会愿意作证的，不是吗？只是那样的方式……”
楚暮卿轻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家里静悄悄的，两个小家伙很懂事，懂事到她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乖乖的在另一个房间，不打扰她们。
到了夜里十点，微博上直接炸开了锅。
自从苏伊宁站出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布消息，说自己和孙学儒的过往。
她们有的是往届的学生，目前已经有了家庭，工作，但依旧站出来说出了这段令人作呕的过去，如今的她们完全有了判断力，完全知道自己当年是被孙学儒骗了，以至于心甘情愿。
而有的，则是这一届的学生，她们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甚至于包括被孙学儒各种暗示过，最后没让孙学
儒得逞的人，也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发了出来。
一个中年油腻的老男人，顶着恶心的头像，口口声声对年轻女孩喊着宝贝。
网友们纷纷作呕——什么宝贝，我是你爹！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林熙终于在凌晨一点，等到了梁欣的电话。
电话里说，周玲主动要求，要帮苏伊宁作证，会和警方作证，指认孙学儒故意强|奸。
将来也会同样在法庭上作证。
梁欣激动的说完，又问林熙：“您知道她为什么同意吗？”
林熙正开着免提，她和楚暮卿对视一眼，故意问道：“嗯？”
“因为她说，那个老贱人在和她甜言蜜语的时候，同时对很多人这样做，她不甘心，想看着那个老废物死！”
林熙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她能作证说出事实，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挂断电话，这件事终于有了着落，林熙和楚暮卿一天的紧绷情绪终于稍微有所缓解。
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警方，也包括楚暮云的事情，洛警官会连夜从东关县赶回来，继而亲自审问孙学儒关于楚暮云的部分。
“你去洗澡吗？”
林熙问道。
楚暮卿沉默了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她：“林熙，有没有可能是，姐姐她去世之后，警方去学校调查的时候，没有查出她爱的那个人是谁，是因为大家都在为了孙学儒隐瞒。”
林熙想了想：“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学生怕老师，这是日积月累出来的天性，所以他们为此沉默，我觉得会合理，只是——”
楚暮卿望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我更倾向于另一个可能，假设楚暮云受到这位孙学儒教授的欺压，或者说，和她一起的很多人，都在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她们因为畏惧，不敢告诉别人。”
“而恰在此时，出现了光明。”
楚暮卿思索片刻，继续说：“她写的希望，是她爱上了某个人，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她重新有了希望。”
“对……在那样阴暗的境地，只要有人能对她……”
林熙原本是想说，在一个人身处阴暗环境的时候，任何人的出现，对她的安慰或许都能让她稍微缓解。
可楚暮卿一直为此自责，她自责于自己没在当年帮助过楚暮云，才有了她后来的死亡。
因此林熙换了个说法：“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她自己认为的救赎，然后和那个人生下了孩子，后来和那个人一起私奔
。”
“或许，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们的爱情，因为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束，她想自己拥有。”林熙又说：“因为她也在那些发表的文字里，提到了独属于我的降落伞，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我一开始把这句话和“图书馆中的耳机”当成了一类的心情暗指，所以忽略了独属于我这四个字，如果独属于我，同样可以理解为，不被所有外人发现，那么这一切就真的合理了。”
“是，确实如此。”楚暮卿说道。
林熙又说：“我想那个保安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今天事情太多，所以只能推迟到明天去见他，我和他说好了，他也愿意见我们。”
楚暮卿冷静下来，道：“林熙，谢谢你。”
林熙抿着唇，无声摇头。
过了会儿，她又说：“是我该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不是我做的。”
“可那并不是你，你是林熙。”
林熙一愣。
或许，有些问题不应该问。
就比如，她现在如果问出一句——如果真的是原身做的，你还会愿意和我继续相爱吗？
这种傻问题不应该问的。
就类似于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那太蠢了。
简单的冲了热水澡之后，林熙躺在床上。
外面黑夜浓重，白天里天气晴好，晚上依旧也不错，风很轻，夜很静。
她静静的躺了许久，她知道楚暮卿同样也没睡，因为她熟睡的时候，呼吸声几乎是十分平稳的，甚至她会听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到楚暮卿平稳的呼吸声。
林熙脑海中的困意也逐渐袭来，她逐渐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手机正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她睡眠近来变得格外不好，哪怕她告诉楚暮卿，她噩梦有所缓解，她睡眠变好了，一觉到天明。
但事实上，她都是骗她的。
她被吵醒，手机屏幕自动亮了起来，林熙被那刺眼的光线晃了眼睛，随后拿起来看了一眼。
那是罗教授给她打来的电话——
“林小姐，那名f大的保安被杀了，你今天去见过他了，对吗？”
林熙一瞬间清醒，被杀了？
保安也被杀了。
她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了陆囹圄的死亡。
她强行稳住情绪：“没有，今天学校的事情让我忙的没有走开，压根没去见他。”
罗教授说道：“如果你今天去见她，你会再一次被怀疑。”
林熙压低了声音，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外，关上门，才说：“我知道的，可是今天事情太多了，所以没来得及。”
罗教授说道：“洛警官刚到警局，正准备去审讯孙学儒。只是刚才我们接到居民的报案，说楼上的水渗到了楼下，去敲门没人应，才报了警，发现他死在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一直没有停止，直到警方的人前去。”
罗教授顿了顿：“洛警官让我问你，你去见那名保安的事情，还有什么人知道？”
林熙连忙说：“您稍等一下，我想一下。”
林熙回忆了许久，才说：“我在去f大之后，和公司的两名员工提了一句，我要去见这个学校的保安，让他们先回去。”
罗教授问道：“洛警官需要你提供那两个人的名字。”
林熙立刻回复：“一位是我的助理，陈悦，另一位是我们公司法务部的主管，名叫关……”
林熙愣了一下。
罗教授下一秒就问她。
“也姓关？”
林熙后知后觉：“是啊，他叫关齐方，也姓关。”
林熙已经顾不上许多了，她脑子里的一个猜测正在渐渐成型。
她立刻挂断了罗教授的电话，而是找出了今天给她拨打过电话，求她收手的各方人的电话。
她直接走到书房，把门从里面反锁。
随便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电话那头的人立刻接起来，似乎同样没有睡。
男人一见是她，立刻为难的解释：“林总，我们学校对此毫不知情，梁欣说都是您在帮她们，让我们有话找您聊，这才多番打探才要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林总，请您听我们解释，我们校方一定会严肃处理，给您一个交代。”
林熙不耐烦道：“别说给我交代，这种事你们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的，总会有学生找领导去说，你们想大事化小压下来，现在兜不住了才想跟我谈，放心吧，热搜会挂到事情解决的那一天。”
“……林总，我——”
“你是学校的领导是吧？现在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哦哦哦！”那头的男人立刻说：“林总您说，能帮的我肯定帮，不过热搜的事情……”
“一码归一码吧，咱都是有孩子的人，你凭良心说，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你孩子身上，你也想她活该被欺负是吗？哪怕你没孩子，你妻子当年经历了这样的事，你也装睁眼瞎，希望她就这么过去了，觉得她活该，是吗？
”
男人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么闹下去，终究对学校……”
“解决不了问题，就想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了是吗？”林熙质问他：“如果想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也应该在孙学儒身上，并不是我。我建议你们能端正态度，承认过失，有谁在包庇就揪出来那个人，给被害的孩子们一个交代。”
男人仔细思索着林熙的话，似乎也不是没道理，关键是他这边想让林熙别再买热搜，对方压根不听。
毕竟林熙财大气粗，只要上面默许，自然想买多久就买多久，这件事的热度会一直下不去。
“林总，您想让我帮什么忙？”
林熙顿了顿，才问他：“你可不可以去查一下，关矜是你们学校哪一届的学生，我查到这位大v就是你们学校的，想确认一下。”
“当然可以了，我现在就因为您还在学校呢，我这……”
他想继续趁机诉苦，但林熙态度十分强硬。
显然，不太有可能回心转意。
“那成，林总，我去帮您查，等我五分钟。”
林熙应了声：“麻烦了。”
在此期间，林熙便一直保持着通话，持续在等着他。
或许，楚暮云写下的关关雎鸠四个字，并不仅仅是爱情的表达。
关关二字，或许会特指某个人。
而根据关矜的推算，以及楚暮卿曾经提过，关矜对她似乎十分了解。
再联想起关矜这个人，曾经还打着做义工的名义去了小楚栀的幼稚园，并且提出要带她们这一群丁点大的孩子去往山区的学校体验生活。
甚至于她在搬家之前，在楼道里闻到了陌生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
甚至于楚暮卿和她说过，她们没结婚之前，她所居住的老房子里，楼上楼下都被人买了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林熙一旦串联起来，觉得浑身都开始发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关矜就极有可能，就是楚暮云当年的那个爱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或许小楚栀就是她和楚暮云的孩子，所以她才对那个孩子诸多关注。
就在这时，罗教授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林熙只能先挂断校领导的电话，接起了罗教授的。
罗教授对她说：“林小姐，孙学儒已经招认，楚暮云当初的爱人，名叫关矜，这件事没人知道，他在发现之后，甚至借此威胁过楚暮云，直到楚暮云怀了孕，他才彻
底结束了对楚暮云的骚扰。”
林熙愣了一下。
竟然……真的是她。
“警方已经出动，前往她的住所，请她回来协助调查。”
林熙顿了顿，说：“她可能就是杀害楚暮云的真凶，也是杀害陆囹圄，以及那名保安的凶手，她很危险，希望警察同志能注意安全。”
罗教授沉默了会儿，说道：“目前她并没有被定性为凶手，而且警方只是请她协助调查，因此……你的判断似乎没有根据。不过，多谢你的提醒，我会转达。”
林熙肯定道：“可是我见那个保安，只有我公司的两名员工知道，陈悦是南方人，和山河省没任何关系，而另一个人姓关，而楚暮云的那个私奔的爱人，也是关矜，只有她有足够充足的理由，去杀那名保安。”
“你说的我都理解，我和老洛也是这么想的……”罗教授再一次说：“林小姐，我们很感谢你，对于这个案子的协助，钳哨村和f大的事情，我们都觉得你是个足够有正义感的人，也感谢你做出的这些事，但请你信任警方。”
林熙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的，接下来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您和洛警官尽管开口。”
“你可以登录贵司的员工系统吗？”
“可以的。”
“烦请您把公司那名关姓员工，以及陈姓员工的目前住址给我。”
林熙说道：“可以，我把消息发送到您的手机，请稍等。”
林熙说完，挂断电话之后立刻打开电脑，登陆了公司的系统。
等她翻找出陈悦和关齐方的家庭住址，全都住在公司附近，并没有任何不妥。
她立刻拍摄了照片，给罗教授发过去。
她顺势点开了关齐方的身份证复印件，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这位关律师的老家，是在东关县，且老家就在钳哨村的隔壁村子。
就在这时，f大校领导的电话打过来：“林总，您要查的关矜我查到了，她念大二的时候，就因为吸|毒入了监狱，所以并没有完成学业，哦对了，我刚忽然记起来了，她是被当年我们法学院的学生举报的，那孩子还为此获得了学校表彰。”
林熙心情格外复杂，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关矜吸|毒入狱，难道不是个幌子吗？
是楚暮云和她私奔了，然后死在了东关县，如果她就是凶手，那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比监|狱更安全的呢？
“其实吸|毒这样的事情，我们学校是不愿意承认的，只是关矜一直
对外宣称，她当年做的这件事，可能也是为了树立一个真心悔改的好形象嘛，她们这样的网络红人，确实也是需要这样的人设的，不过采访中提起我们学校，就跟孙副校——就跟孙学儒这事儿一样其实，学校真的不想出来这种事的。”
林熙打断他，直接问道：“那名举报她的学生的名字，是不是叫关齐方。”
“啊？对啊……林总您是怎么知道的，他就叫关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