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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古老的璃月港向来流传着这样的传说。

岩王帝君是掌管岩元素的神明,大地山峦亦如其骨血身躯,随着祂的每一次呼吸移动起伏,随着祂的每一个念头交迭沉陷。

当然,这种传说绝对有夸大的成分,但身为岩神的摩拉克斯拥有土地的权柄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蔓延的结晶速度极快,只是几个呼吸间就搭上了男人的衣角,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柔软的衣服布料也同样变成结晶,并在下一刻碎裂成渣。

不能再拖下去了,他需要自救!

顶着倒山般的威压,男人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却没有用在结晶上,而是反手拍在了自己的身上。瞬间的疼痛让男人浑身一抖,红色的血液从嘴角蜿蜒溢出。

没管身体的内伤,在咒术的支撑下男人终于短暂摆脱了那股厚重的威压,连忙向结晶还未蔓延到的后方跳去,想要脱离结晶的范围。

“怎么可能让你逃掉啊——”

拼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中原中也发动了异能。骤然增加的重力拖着猝不及防的男人向下坠去,狼狈地摔在了被结晶完全覆盖的地面上。

明黄色的结晶就像是见了血的食人鱼般一拥而上。

男人狠狠“啧”了一声,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截断自己被结晶覆盖的两条腿,符纸从袖口飞出,转瞬凝结成两条符纸包裹的中空假腿。符纸脚尖于地上的断腿还未被侵蚀的地方一点,人终于轻飘飘地落在了攻击范围之外。

那种被锁定的感觉没再出现,男人无暇细想,连看都没看一眼先前还在觊觎的中原中也,打破一旁的窗户就要跳出去。

“虽是敌人,但狠辣果决到这般程度,也当得上一声夸赞。”

平静中蕴含暗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原本敞亮的窗户几乎是瞬间被岩石封闭,甚至因为体积过大而凸起数根锋锐的石棱。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僵硬地回头,视线定格在那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个小异能者身边的修长身影上。

“先生……”强撑精神与男人对峙,直到现在信任的人赶来,还是个九岁孩子的中原中也终于抵挡不住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与疲乏,一个趔趄软倒下去。

他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钟离轻轻拥抱着眼都要睁不开的男孩,轻声说道:“做的很好,中也,现在可以睡了。”

柔和的元素力顺着他的手掌传递入身体各处,快速修复着因为战斗造成的各种小伤口与肩膀那处严重的贯穿伤。温水般流动的元素力让中原中也发出一声舒服的轻

哼,终于在熟悉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另一边还穿着结婚西装的禅院甚尔已经与男人单方面打了起来。

“对她下手?就凭你这样的渣滓?”

被触及领地的野兽打起来不管不顾,几乎是把男人当沙包一般摁着打,咒术加持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天与咒缚压倒性的肉体力量抗衡,在禅院甚尔招招致命的攻势下只能勉强护住弱点,根本无暇反击。

好在男人的目的也从来不是反击。

又一次被打飞出去,调整过角度的后背狠狠撞碎了墙面,整个人翻滚着来到户外。男人看准机会,数张起到干扰作用的符纸同时拍在紧随其后的禅院甚尔身上,引得对方动作一顿的同时,自己趁机立刻脱离攻击节奏,就要展开最大的速度逃跑。

虽然这次没能成功给天与咒缚的女人施加诅咒,但能探寻到新的力量也不算亏。不论是那个孩子的重力还是后来的疑似大地的力量都非同小可。

看来需要好好查查异能者那边的情况了,以前没重视过那群进化到头的废物,但说不定也是能够回收利用……

“这便要走吗?”

平淡的语言自身后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撕裂空气的劲风直冲后背传来,男人悚然一惊,极力向一旁偏转,却依旧被那旋转的利器撕裂了手臂。

与他贯穿那赭发小孩的位置一般无二。

“唔!”

鲜血如喷泉般洒落,半截手臂沉闷落地。男人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想要继续往前跑却悚然发现自己的一条符纸腿不知何时已再次被结晶覆盖。

沾了血的枪深深钉在地上,又化作金色光点消散。钟离缓缓收回踢枪的右腿,贯虹之槊再次在手中凝聚。

“虽说是不告自闯的恶客,但禅院先生还在这里,若就让你这般走了,又岂是君子待客之道。”他淡淡说道。

禅院甚尔左右抻了抻脖子,狞笑着说道:“钟离先生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小人的待客之道才是我的行事准则。”

一只样貌极丑的虫身咒灵攀附在禅院甚尔肩上,那是他这段时间收服的咒灵“丑宝”,唯一的功能就是储物。前术师杀手反手从咒灵嘴里抽出长刀咒具,冲着动弹不得的男人砍了下去。

男人瞳孔一缩,当即将腿部分离,整个身子擦着刀锋倒下。身体触地的一刹那,他立刻撑着完好那只手想要翻滚,却眼睁睁看着碰到地面的手部覆上了结晶。

这次长刀终于贯穿了他的后心。

“这到底是……”

血沫涌上喉口

,男人却已经无暇顾及,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漫步走来的钟离。

无形无相又无处不在,连空气都仿佛在被侵蚀,又带着大地的厚重与威严。

没有感知到咒力证明了这不是咒术,可他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复合型异能存在!

“口口声声称异能者为失败品,也不过是篱间斥鴳的妄言罢了。”走到近前的钟离垂眸看着男人,“此等恶贯满盈之身,纵是被天地所厌弃,亦不值得惊奇。”

“咳咳,你是想说,这是来自大地的诅咒?”男人的表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凡地上之灵,生于柔祇而归于地舆,此道理也。”钟离微微俯身,声音低如清风,“然,违背道理之徒,亦会被道理所摈弃,此亦道理也。”

“此方大地并非诅咒于你,祂不过是在拒绝你罢了。”

男人双眼睁大,还想要说什么,身后的禅院甚尔却突然收刀后撤。与此同时,面前的钟离右手前伸,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有某种无声的波动在此时扩散。

那种源自大地的威势再度出现,狠狠将男人摁进地里,明黄色结晶如病般自接触面扩散,转眼便侵蚀到了脖颈处,还在不断向上攀附同化。

再这么下去,连他的大脑都会被同化成结晶。

这一幕寂静而荒诞,还带着些许非自然的美丽。已经几乎无法动弹的男人掀着眼皮勉强向上看去,却只能看到一双极致冷静以至于显得超脱凡尘的金瞳。

那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眼睛。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在最后时刻,某个为了以防万一而刻印在头盖骨内侧的术式发动了预设的最终功效。

感官敏锐的禅院甚尔立刻察觉到不对,然而钟离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只是槊尖以扫,那原本就只是堪堪缝合在一起的颅骨便被轻松掀开。

还未被侵蚀的粉红色大脑在两人的注视下濒死般抽搐了几下,之后再无动静。

“到底还是让他跑了。”

禅院甚尔不爽地踹了一脚已经完全变成结晶的人体,本就在缓缓碎裂的结晶顿时被踹成了碎片,又如冰雪消融般化作光点消散。

钟离倒是不见有什么懊恼的情绪,淡淡说道:“岩之印记还刻在他的灵魂之上,违背法则道理之徒,唯有逸散于天地才能使其平息。”

“至少相当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有闲情找谁的麻烦了,且放宽心。”

“呵,他来了我倒是正好宰了他。”禅院

甚尔冷笑了一声,“我拥有的,就算是神明也别想夺走。”

神明·钟离对禅院甚尔的觉悟很是欣慰。

“此事暂了,禅院先生先回去换了这身衣裳罢。这里的修补交给我就好。”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姑且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禅院甚尔了然地看了眼守着昏睡的赭发小孩缩在墙后的黑发小孩。

“养小孩还真是辛苦。”他事不关己地感叹了一句,从善如流地走了。

钟离来到江户川乱步身边。

“钟离先生……”

原本埋首在双臂间的小孩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哭红了的双眼看着同样注视着他的男人,“这就是……您想要让我看到的……世界?”

钟离沉默一瞬,原本想说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整个化作一声轻叹,“抱歉,我从未想过以如此激烈的方式告诉你。”

这个本性纯善的孩子缺少的从来都是引导,是耐心的教诲和正确的以身作则。那些方法不该这么激烈,不该这么……鲜血淋漓。

“您为什么要道歉?明明该道歉的那个……是我。”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瞪大了的眼弥漫起水雾,说辞也逐渐语无伦次,“是我的固执,是我的自大……全是我的错!明明是有更妥善的解决办法的,橘子君是因为我才重伤到差点死掉!我明明,我明明——”

“乱步。”

柔和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身体也被拥入怀抱,覆在后背上的手安抚着轻拍,为发抖的身躯带来暖融融的温度,“你还是个孩子,你拥有犯错的权力。而正如那时我与你说的,我还在这里。”

“在你能独自承担起属于自己的世界前,一切有我在。”

泪水在眼眶内积蓄着打转,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终于不再忍耐,紧紧搂住男人宽厚的肩膀,如同要将所有情绪都释放出来般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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