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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第 117 章

所谓同人不同命。

跟被傻逼疯狂追杀想吐血的同事sider不同,saander见机不对立即逃跑,一键进入了轻松模式。

这个结果也正常,毕竟他不是那些某天突然觉醒能力,就开始得意忘形的野路子。

saander是个有点家族传承的巫师,行事作风相对低调,若不是对传说中的永生宝石生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并不会加入动物园组织。

比起偶尔才会使用的魔法手段,sider等人不以为然的占卜术,才是saander自己最为看重的能力。

他的占卜术可以预知某一事件的大致结果,在规避风险、判断得失上非常好用,屡次帮助他远离危机。

saander不想因为这个能力引来麻烦,所以任凭不懂行的傻子们以为他的时灵时不灵,他向来只顾自己,以及不确定下落的潘多拉宝石。

组织的那位先生为他了相当丰厚的资金支持,并许诺找到潘多拉后,可以先让他研究,saander才答应为那位先生效力。

潘多拉真的存在吗?

那位先生深信不疑,saander属于半信半疑。

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石,显然违背了在魔法领域也依然适用的物质守恒定理,saander不信宝石能带来永生,但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件神奇物质加以研究,肯定能帮助他突破现有的境界。

接到这次前往长野的任务时,saander大为惊讶,特意占卜了一次。

占卜的结果是好的,说明潘多拉极有可能真实存在,并且极有可能就在长野。

saander相信他的占卜,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来的当天出于谨慎,他又做了一次简单的占卜——结果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反转。

潘多拉大概率就在长野这一点没有变化,但他们抢夺潘多拉的过程,可能不会顺利……应该说,会相当不顺!

就像棋子摆放整齐的命运棋盘上,棋局的发展基本有规律所循。

saander之前“看到”的是如常的开端,而当他安心移开目光片刻,再转眼看回来时,看不清模样的几枚陌生“棋子”在棋盘上横冲直撞,棋局全被变数搅浑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sider不信邪地出门找死去了,saander不信邪地躲在藏身地继续占卜,然而,破天荒地第一次,除了“不顺”这一不变的结果外,他什么都没占卜出来。

这些变数是什么?究竟从何

而来?不弄清楚就别想找到潘多拉。

所有能力都有代价,只有看得见与看不见的区别,屡次占卜未果后,saander消耗过多心血,再不甘心也不敢尝试了。

紧接着能力被削,看到被堂而皇之篡改内容的邮件,又被sider招来的黑衣组织神经病上门轰楼,一系列离谱发展下来,saander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当下还是逃命要紧。

一句“追逃游戏”,便说明他和sider已经被不知何处的眼睛牢牢盯上了。

saander把削弱后勉强还能用的魔法全使上,一鼓作气逃出了几公里,为了摆脱绝境,可谓是拼尽了全力。

雪夜空寂,被模糊的视野间空空荡荡。

因此,他很快就发现不对。

没有人在追他。

要把城市掀翻的大阵仗是从sider那边传来的,与他的逃跑方向完全相反,并且正与他越离越远,仿若自杀般拼死朝市中心转移。

“?”

没有对同事牺牲自己引走敌人的感激,被斗篷严密包裹的男人只懵了半秒,便更加小心地隐匿于巷角的阴影中,唯恐自己这边的冷清也是陷阱。

谨慎躲藏了一个小时,除了雪开始变大,sider那边的动静隔了半座城还能听见以外,无事发生。

难道,那双眼睛只盯上了sider,忽略了他?

saander只略想一瞬,就立即排除了这个侥幸。

对方“热心建议”他们分开逃窜,没理由说完就单独放过他,可附近又的确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敌人的影子……

saander权衡之下,咬牙取出所剩不多的珍贵材料,又做了一次占卜。

不出所料,占卜效力也遭到削弱,测算出的结果非常模糊。

没有此行顺或不顺,只有一个指向不清的提示往西方,会有渴望的收获。

“西方……”

当下,saander理所应当认定其为逃生之路,再三检查附近有无异常,确定无误后,他还是相信了自己的占卜,坚定地直往西方而去。

“轰咚轰咚轰咚——”

浓稠夜幕下,钢铁长龙在山林中穿行。

车头打出的直光照亮前方的铁轨,从小转大的雪花在光柱间纷飞,轨道旁已然多出一层积雪。

借助朦胧灵感的指引,saander找到了这辆火车。

从山洞顶端跃下,斗篷被风吹得哗哗鼓起,男人仿若不受风雪的阻挠,无声且顺利

地在一截车厢的顶部落住,只滑出了浅浅的足印。

橘黄色的灯光从车窗漏出,仿佛透着久冻者最渴望的暖意。

午夜,车厢内疲倦的乘客应当都睡了,saander隔着颤动的隔板感知到,里面十分安静,没有人在过道间走动。

虽然暴露在刺骨的风雪中,但有微弱的魔法加持,他并不觉得寒冷。

如若只是逃生,就停留在车顶搭乘一段无人知晓的顺风车,到了合适时间再悄然离开,才是杀手最好的选择。

只是,盖住头顶的覆雪兜帽忽被吹开,露出了一双赤红滴血的眼睛,好似生长在火山岩浆中的某种奇幻生物。

非人感强烈的红眼向下看,仿佛无比顺畅地透过车盖,径直看到了内部的清晰画面。

——极其强烈的吸引力。

saander的眼神迟疑又有本能的激动,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试图拉扯他深入其中,与时刻警觉杜绝危险的理智产生了对抗。

下面有什么?为什么会勾起他全身发麻、每个毛孔都在舒张的渴望?

saander想起了上一次的占卜结果。

他渴望的收获。

假设指的不是顺利脱身的希望,他所渴望的,还会是——什么?

脑中几乎瞬间出现了一个过于鲜明的猜测。

“……”

saander险些按捺不住心头泛滥的火热,立即冲进车厢开始寻找。

然而,他竟然忍住了。

已经有了sider被引到陷阱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的珍肴太像诱饵……

若这样想,一路上无人追逐他的原因,也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并不需要追赶他,对方就在特定之处等待,笃信他不管如何躲避绕圈,最后总会自己找上来,自投罗网。

……可是,怎么可能?!

他非常确定,无人注视到他逃离后的一举一动,既然寻不到他的踪迹,又如何能判断出他最终会去哪里?

更何况他决定目的地的方式是占卜,结果如何皆凭命运决断,连他自己也无法预判。难道要说,对方的手段通天,不仅知晓他会借用占卜脱困,还在他得到指引前,更早地看到了未来的结果——

“不……不可能!”

真正地看清“未来”,占卜能力最强大的巫师也做不到!

saander绝不相信如此荒谬的猜测,可他的本能却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他从落到火车车顶,俯身牢牢攀

附起,就没有除了思考外的多余动作,列车仍不变地向前驶动,车厢内照样温暖宁静,雪夜下的山林也是静谧而安稳,映入眼中的所有意象都写着“安全”二字。

可即便如此,他浑身忽然泛冷,魔法似在此刻蓦然失效,将他整个人暴露在浸骨的低温中。

saander第一反应便是远离列车,逃往另一个方向。

开放的空间不见任何阻拦,他要逃绝对逃得掉,设下这个局的对方甚至未准备防范他逃走的措施。

那双眼睛的主人,仿佛只是从容地俯视他。

不可能摆脱眼睛的注视,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摆在棋盘之上,而那人,就是棋盘的主人?

摸不着看不见,唯独能感受到强烈得刺眼的“傲慢”,令saander莫名窒息了一瞬。

他的恼怒或是愤恨,似乎都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对方根本不在乎他进不进陷阱……

不,不不不,堂堂正正摆出来的“陷阱”不能叫做陷阱,更像对方所说的,这只是一个“游戏”。

——游戏没有奖励,只能为自己的命而拼搏。不过,因为今晚心情很好,破例送给幸运玩家一个自主选择的权利哦。

——要毫不犹豫地逃走吗?还是要为美味的诱饵加上自己的性命,贪婪地拼上一把呢?

——命运的分支就在这里,任君挑选。

saander仿佛听到了讲解游戏规则的温润嗓音。

居高临下、肆意将人视作棋子的傲慢,此人毫无疑问激怒了他!

没人会喜欢遭受操控,何况这个所谓的“游戏”的恶意,直白到近乎刻到他脸上。

“…………”

冰冷彻骨的沉默后。

saander的选择做完了,当然,不是逃走。

一层暗红的薄光覆盖在身躯表面,兜帽逆着风重新扣紧,saander使用打破科学的力量脱离车顶,缓慢飘落到两节车厢之间的连接处。

列车共有十几节车厢,乘客的数量未知,但没关系,他就从最后一节开始,一个个排除,把侮辱他的傲慢凡人——还有一定在这里的潘多拉,找出来。

被大幅削弱的saander,明知“游戏”地点就在列车之中,流逝大半的自信却回到了他心中。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

他狠下心,用掉了身上最后一点占卜材料,加以随身携带至今还未用过的心头血,就地进行了史无前例的最完美的占卜预测。

果自然也非常完美。

清晰不少的预言告诉他,他的能力,会在今夜得到翻天覆地式的进化,强大到宛若神明的境界。

这个结果便是莫大的鼓舞,一夜间的巨变,只能是潘多拉的功劳。

——他战胜了浅薄自傲的对手,成功得到了潘多拉。

saander相信自己和自己的占卜,从而更相信无人能做到掌控未来。

那故弄玄虚的“预测”,呵,恐怕只是一个可笑的巧合罢了。

“在哪里,是哪一个……呵呵,我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找出来。”

可以用迷惑人视觉的魔法隐匿身形,挨个在人群中寻找,但没必要。

从尾到头,烧过去就行了,其中表现最突兀的,就是要为付出代价的蠢货。

不必伸手打开厢门,厢门就在他身前缓缓敞开,内部的光芒逐渐打到脸上,驱散掉斗篷下的大半阴影,火蝾螈野性的赤眼中杀意四溢。

不等车厢门完全敞露,saander挂着冷笑一步踏入,藏在斗篷下的手臂同时向前举起。

——咣!

极清脆的触地声,突兀在拉长的车厢内传荡。

“……”

错愕从saander眼底闪过,他显然没想到,这节车厢内会是这番情景。

车灯全开,部分靠窗的位置拉过窗帘,座位按顺序整齐排列,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和零食包装袋从椅下滚出,有些碍事地躺在过道间。

夜班列车的车厢,有乘客活动的痕迹,在车顶时还听到了声音,实际却空无一人。

“——没、有、人?”

停下思考数秒,saander皱起的眉很快舒展,认定这也是那玄虚中的一部分。

他警惕着极有可能潜伏不发的动静,抬步前往下一节车厢。

——咣!

仿若场景复刻。

saander来到了第二节空车厢。

直至此刻,或许还能用“巧合”来解释,专门搭乘夜班列车的乘客的确很少。

——咣!

——咣!

——咣咣!

连接成一线的车厢已过半。

saander一脚踩在倒数第三节车厢的门口,斗篷下的脸色冷得难看,胸口起伏幅度颇大。

他最初前进的速度无比缓慢,可谓步步小心,不过多时,怪异的预感莫名越加明显。

不知想到了什么,后来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抵达某一刻时,甚至

会略过魔法,用更为直接的方式开门——就像这样,抬脚重重地把门踹开。

“哐当!!”

倒数第三节车厢,同样不见乘客和乘务员的身影。

“…………”

saander感觉自己被耍了。

所有车厢都不会有人。

那么,他的目标会在哪里,最前面的驾驶室?

saander的耐心濒临见底,不在空车厢停顿,他卷起阴沉的风,以最快速度向前穿行。

到了最后一节车厢前,saander故技重施。

他抬脚踹开门,就如前面的数次那般轻松。

可是,不知是错觉,还是远超占卜的“预知”直觉。

当这扇门后的光照到面前的那一刹,saander阴冷的红眼像被强光直射,灼痛一瞬间从眼球传至心脏。

仿若锁链横空出世,以绝对无法抵抗的傲慢威慑,捆死了这团试图鼓胀的血肉。

——砰咚……

只挣扎了一下,心脏便难以再跳动。

saander错以为此刻的窒息是错觉,随即而来的正确念头,也被他当做了胜利前多虑才冒出的怀疑。

——有没有可能,他二选一做出的选择,踹开车厢门来到这里……

——都是那双眼睛的主人,提前“看”到的结果?

不·可·能。

只要还是人类,就无法做到。

saander先迈出的左脚,终于跨入了最后,也是最初的车厢。

进入其间,所见之景——只有一点不符合预想。

这里比前面任何一节车厢都要干净,不见滚落在地的杂物垃圾,好似光更温暖,氛围也更安静。

唯一的乘客就坐在车厢中段靠窗的位置,面朝“客人”闯入的方向。

灯光之所以能变得更暖,仿佛是因为这名乘客编织起来的长发。

红发炽烈如火,一如在雪夜中凭靠自身驱赶寒冷的光源。

男人穿着纯黑的长款风衣,其下的正装衣衫格外单薄,腰身轻靠椅背,双手随意地平放在膝上,仪态雍容典雅,却与这冬夜格格不入,仿佛他是真的感觉不到寒冷,只是要搭乘便车,奔赴一个重要的场所。

列车奔驰,窗外,只能看见大致轮廓的雪景像是擦着他的肩,化作虚影飞速倒退。

那些只能望进眼里,不能握进手中的虚影,男人曾经最爱侧首静静地凝望,如今的他却没有转头,俊美的面容恬静,嘴角不

笑仍微微翘起。

像是在闭目养神。

闯入者进来时,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

saander一眼望见他,明明什么变故皆未发生,就像是被一道至上向下投落的冰冷目光钉在了原地。

是食物链顶端对末端的碾压?还是说,他体会到的只是最浅的一层压制?

难以分清,因为克制得太轻易彻底了,被按在爪下的弱小生物只能感受到透入灵魂的恐惧。

这时saander才意识到,“错觉”原来并非错觉。

从跨入这节车厢开始,他原先被削弱至十之二三的力量流动了起来,却是在溢散,消失。

saander的自信,就在红发男人面前崩溃碎裂了。

他沙哑的嗓音在颤抖。

“你……”

“就是……命运的……眷者!”

“答案错误。”

红发男人遥遥回应,纠正了他的错误认知“很遗憾,命运的眷者的确存在,但并不是我。”

“……胡说八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saander拒不接受。

清晰地预知未来,随性掌控他人的所行所动,除了命运的眷顾者,还能有谁能做到?

这个人甚至超脱了他占卜的范围,在他所能窥见的命运的边角里,完全没有出现过这个男人的身影——如此深受厚待,不是命运的眷者,还能有谁能得到这份赠礼?

然而,男人无视了他嫉妒多过恐惧的心情,淡淡道“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你也没有得到我细致解说的资格,不过,你姑且可以听听结论。”

“命运,未来,剧本,怎样定义都可以。在我这里,它们都只是好用与否的工具。”

说着,他笑了“在找人和等人方面,的确很好用,不是吗?”

“…………?”

在谁都无法抵抗的命运面前,竟有人可以如此傲慢……如此狂妄!

然而,又是何等的难以置信。

这个男人没有自负,冥冥之中的声音告诉众人,他有高傲的资本。

saander愣了半晌,才艰涩开口“你……想做什么?”

“游戏。不是提前告诉过你了吗?”

男人言辞彬彬有礼“我还有五分钟到站,干坐着有些无聊了,既然你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请,能否请你坚持到底,将这场打发时间的游戏玩完呢?”

saander没说话,大概率在麻木的心里疯狂辱骂男人,

已经要被削到零的他,要拿什么陪他“打发时间”?想找死的话,不如现在就从列车上跳下去更快!

“放心,和你们不同,我是一个特别讲究公平公正的玩家。”

男人,也是千穆,抬起了右手。

他用一丝不苟的态度,解开了上车后便认真系好的安全带。

始终垂下的眼睑,也是在此刻缓缓抬起。

当他在数米外露出微笑,直视向身形顿时僵硬的“客人”,“客人”原本已写上认命的面部表情,出现了焕然一新的变化。

消沉,惊愕,狂喜——刹那间满溢而出的贪婪。

想要吗?想要就好,不然就没意思了。

眨了眨澄澈如海的蓝眼,千穆微笑以对。

另一边。

被疯批们追到真实吐血的sider“!”

垂死边缘惊坐起,突然之间,他惨遭狂削的力量回来了。

sider觉得自己又行了!

伤痕累累还累得半死的杀手停下不再逃跑,低头之时,满眼狰狞杀意。

“黑衣服的傻逼……我他妈——忍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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